尚雲鵬離開之後,我坐在沙發上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尚雲鵬柔軟的一面。在我的印象裡,他就是那種一不怕疼二不怕死的超級硬漢,從不膽怯,從不畏懼。
當他從孤兒忽然間變成王室尊貴的少爺之後,他卻忽然就變得怯了,他怯是因爲他想得深遠,他在面對身份的巨大轉變時,首先想到的是對我和他關係的影響,而不是想到他以後可以如何榮光無限。這是最讓我感動的地方。
他分析得沒錯,媽媽現在還在萬華的女子監獄服刑,我肯定不會不管媽媽的死活,留在文國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如果我這樣做了,那我也太沒人性了。
但是雲鵬成了王室成員,他當然不能再長期留在華夏了,他恐怕得面臨變更國籍等一系列的複雜問題。文國的王室成員,當然不能是華夏國籍,如果他接受了這個身份,那我和他恐怕真的會越走越遠。
難怪他的態度會變得如此之快,會突然那麼反感這個王室成員的身份,原來他是爲了我。
我拿起電話,打給了遠在萬華的秋荻姐。
“濛濛?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有事嗎?”秋荻姐問。
“秋荻姐,出事了!”我說。
“啊?出什麼事了?怎麼回事?”秋荻姐驚訝地說。
“不是,也不能算是出事了,只是發生了大事了!”我竟然發現我不知道先從哪說起,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不要急。”秋荻姐說。
“是這樣,我們在這邊認識了一個黃先生,現在才知道這個黃先生是文國王室的一個親王,叫黃儒冠,我們現在就在他的王府裡。”我說。
“黃儒冠我聽說過,很低調的一個王室成員,好像是華裔親王,但是在文國很有權勢,我最近也在研究文國的相關資料。”秋荻姐說。
“沒錯,就是這樣,但是現在他說雲鵬是他的兒子!兒子是他失蹤多年的兒子,雲鵬是王室成員。”我直接說重點了。
“啊?什麼?雲鵬是文國親王的兒子?這怎麼可能?他的依據是什麼?”就連秋荻姐這麼穩重的人也不禁驚叫起來。
“上次我們在萬華時見過哈吉部長,哈吉部長從雲鵬手上的疤痕認爲有可能是親王的兒子,這一次我們到了文國,他們安排我們住了酒店,還暗地裡讓打掃衛生的服務生收集了毛髮,送去作了DNA比對,結果認定了雲鵬是他兒子。”我說。
“這麼說這是真的了?哎喲,你等等,我先到臥室去把這消息告訴凌雋,這也太勁爆了,這都什麼情況啊!”
然後我就聽到秋荻姐走路的聲音,她應該是在臥室,現在要跑到書房去告訴凌雋。
“凌雋,濛濛來電話,說雲鵬是文國親王的兒子!”秋荻姐說。
“別鬧,我忙着呢,別開玩笑了。”是凌雋的聲音。
“我沒騙你啊,不信你自己問濛濛。”秋荻姐說。
凌雋接過電話後,我又把剛纔對秋荻姐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凌雋半天沒有說話,似乎也是驚住了。
“濛濛,今天不是愚人節吧?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凌雋說。
“我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呢,是雲鵬讓我打電話告訴你們的,對了,親王府像宮殿一樣!面積有你們別墅的十倍以上!這裡吃穿都有人侍候,我和雲鵬都覺得不適應。”我說。
“哈哈哈,雲鵬竟然是小王爺!?這太有趣了,這是在演大戲麼?濛濛,那人家有沒有叫你王妃?”凌雋說。
“雋哥你別逗我了,這裡沒有小王爺之稱,他們只是叫雲鵬少爺,現在雲鵬很不開心,他擔心他會被留在文國,然後會和我分開,他在另外一個房間裡生悶氣呢,你打電話給他吧,隨便勸勸他。”我說。
“嗯,是有這樣的問題,如果他真的是小王爺,那我們以後的距離就遠了,行,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讓秋荻和你說吧。”
凌雋又把電話還給了秋荻姐,我和秋荻姐聊了現在的情況。最後說了雲鵬的想法。
“雲鵬找到親人不易,你一定要穩住他,不要讓他想得太多了,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雖然說也是王室成員,但也不至於不允許和外界通婚,我倒認爲你們的關係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而且雲鵬的老爸只是親王,又不是國王陛下,沒什麼好擔心的。其實亞洲的王室很多,很多王室成員還到華夏來當藝人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秋荻姐說。
“我也是這樣安慰他的啊,可是他不聽,他只是想見他母親一面,然後就準備和我回華夏了,他說他想要逃離。”我說。
“不行啊,如果他就這樣逃了,那怎麼能行啊?他心裡肯定是捨不得親人的,他孤苦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家庭的溫暖了,哪能說逃就逃,他這是太在乎你了,所以纔會這樣想,你要穩住他,不要讓他做出極端的行爲。”秋荻姐說。
“嗯,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放心吧秋荻姐,我不會讓他衝動行事的。”我說。
“我相信你能處理好,對了,恭喜你哦,沒想到讓你碰上一個王室的成員了,這是現實版的灰姑娘的故事了哦。”秋荻姐開始調侃我。
“秋荻姐你不要調侃我了,我壓根就不不屬於這樣環境的人,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可壓抑了,這才幾個小時呢,我就已經非常的壓抑了,如果長期呆下去,那我肯定得瘋掉。”我說。
“你別急着瘋呀,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總之現在雲鵬內心肯定是非常煩躁的,你要好好地安撫他,男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堅強的,但有時卻脆弱得像個孩子,這時候他們也需要別人的關心,尤其是心愛的人的關心。”秋荻姐說。
“我明白了,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再見。”
和秋荻姐他們通完電話,我躺在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眠,這個些事情確實來得突然,不僅是雲鵬適應不了,我也覺得適應不了,第一次住這麼奢華的大房子裡面,感覺心裡反而空落落的沒有着落。
不能入睡顯然比困了沒得睡更難受,我翻來覆去把草原上的羊都數遍了,還是沒法睡去,這時卻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我大驚而起,“誰在那?”
“別叫,我是雲鵬。”
我一聽心心裡更是來氣,“你還有完沒完了?大晚上的你跑來我房間幹嘛?要是讓人撞見了,那如何說得清楚?”
“就是大晚上的纔沒人嘛,我睡不着啊,想來找你聊聊天。”
說話間他已爬上牀來了,掀開被子就鑽了進來。
我又急又氣,雙腳用力蹬他,奈何他人高馬大,絲毫撼動不得,只好任他把我緊緊摟住。
“噓,別鬧!一會把人招來了。”他小聲威脅我。
“不是讓你不要來的麼,你怎麼大晚上還往人家房間裡鑽呢?”我小聲斥道。
“我睡不着啊,這房間太寬了,感覺像住山洞一樣,空得厲害。”尚雲鵬低聲說。
“胡說什麼呀,你住過山洞麼?”我說。
“沒住過,假想的唄,反正我是真的睡不着啊,我怎麼努力都睡不着。我猜測你也睡不着,索性過來找你聊天了。”尚雲鵬說。
“其實我也睡不着,我都數到一千多隻羊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我說。
“哈哈,你真傻,數羊不但不能幫助睡眠,而且會讓你注意力更加集中,更睡不着了,你竟然還用這種方法,真是傻到家了。”尚雲鵬竟輕笑起來。
“你還笑,還是因爲你忽然變身什麼鬼少爺,攪得人心神不寧睡不着,你得陪我睡眠!”我說。
“我這不賠給你了麼?我就是知道你睡不着,所以過來賠給你啊。”尚雲鵬說。
“你快些出去吧,要是一會讓人知道了,那人家不知道怎麼罵我呢。”我說。
“他們罵你幹嘛呀,你是我老婆,我和你睡在一起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這是賴着不肯走了。
“問題是我現在還不是啊,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到時我的名聲不好了,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嘛,你還是趕緊回房去吧。”我說。
“沒事了,咱們聊會天,聊得困了,自然就能睡着了,只要能睡着了,我就回房睡覺了,明天一早起來我們各自在房間裡,沒人會發現的了。”尚雲鵬說。
“那聊什麼呀?這大晚上的說話還不敢大聲,能聊些什麼?一會要是聊到緊張的事情,那不是更睡不着了?還是別聊了,你趕緊回去睡吧。”我說。
“那就不聊了,我就這樣陪着你躺一會兒,躺到大家都困了,那我就可以回去睡了,現在我們誰也別說話了啊。”尚雲鵬說。
“行,那不說話。”我應道。
也許是有他在身邊的緣故,也或許是也真是困了,不知不覺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