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空軍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啊？”周恬又輕輕甩了秦衛一個白眼兒，“王漢勳確實是不敢得罪你，可你也沒做錯過什麼。再者，又有哪個男人願意在自己腦袋上頂上綠帽子？所以，在我們回去之前，王漢勳其實就已經明裡暗裡跟一些人辯解過了。而你秦長官呢，堂堂的空軍總司令，居然這麼在意自己在大傢伙心中的形象，還專門派出夫人回重慶解決這件事情……這說明什麼？說明你不僅不是一個拿部下的性命去累積功勳的人，相反，你很看重他們，不僅看重，還非常尊重……所以啊，我這一趟重慶之行，相當於是又大大提高了你在空軍中的威望。這算不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
“這也叫大忙？美女，我在空軍中的威望本來就很高的好不啦？”秦衛撇了撇嘴。他雖然很少去空軍的各個基地，甚至在重慶的時候連空軍司令部也很少去，可他卻指揮空軍屢戰屢勝，而且在他的操作下，空軍的實力也越來越強。光憑這兩點，無論是之前一直把空軍當成自己囊中之物，對之愛護有加的宋美齡，還是之前當了幾年空軍總司令的周至柔，在空軍中的影響力以及威望什麼的都已經無法跟他相比。
“本來就很高？你的意思是說我白跑了一趟？”周恬瞪着他道。
“哪會。”秦衛連忙搖頭，一臉嚴肅地朝她鞠了個躬：“老婆大人辛苦，我感激不盡！”
“去！”周恬又白了他一眼，只不過臉上還是喜滋滋的。
“那個，老婆……你這一路趕回來，累不累？”秦衛又忝着臉笑嘻嘻地問道。
“不累啊。又沒怎麼趕路。”
周恬輕輕舒展了一下身體，頓時，秦衛眼前一片偉岸景象……看得他接連嚥了好幾口唾沫：
“不累就好，那個……老婆啊，你老公我都獨守空閨好些日子了……”
“你想幹嘛？別過來…”
“這可是我家。美女，我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你跑不了的，嘿嘿！”
“石原君，阪垣君，對不起了！”
西伯利亞。赤塔。
飛機場。
西尾壽造再一次向石原莞爾和阪垣徵四郎兩人彎腰九十度鞠躬。
“鐵木辛哥已經開始撤退，爲了保存實力，將手下的部隊完整的帶回蘇聯，他應該不會再主動跟我們交戰。所以，不要聽從東條英機那些蠢貨的命令，只需要把他們‘送’出西伯利亞就好。”石原莞爾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叮囑道。
“請石原君放心，我一定會嚴格按照你之前的計劃行事。”西尾壽造說道。
“畑俊六、東條英機這些人實在是太過份了，簡直就讓人無法忍受。”阪垣徵四郎一直以來的脾氣都比石原莞爾要好的多，因爲石原莞爾過於恃才傲物，不僅不好好跟人打關係，還經常性地得罪某些人。可這一回阪垣徵四郎卻真的憤怒了……讓西尾壽造來接替他，他可以忍。可東條英機那幫人居然連仗都不讓他打完，而且還偏偏選在鐵木辛哥剛剛撤退的時候把他跟石原莞爾調回東京。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把他和石原莞爾所有的功勞都給抹煞。之後的各種宣傳，也只會說打退鐵木辛哥的，逼得那個蘇聯大將狼狽逃出西伯利亞的，是西尾壽造！他和石原莞爾反而是沒打好仗的那種貨色，被鐵木辛哥打得一路逃躥……
“阪垣君請放心，西尾壽造雖然沒有什麼大的能力，卻不會白白地讓人陷害帝國的功臣。”西尾壽造當然也明白阪垣徵四郎爲什麼生氣，換成是他他也會這樣，何況他跟東條英機那幫人也沒什麼交情。這一回能來到西伯利亞接替阪垣徵四郎，說白了還是因爲東條英機那幫人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罷了：“等鐵木辛哥敗退出西伯利亞，我會立即上報大本營，把兩位的功勞詳細地報告上去。”
“這些都只是次要的，我相信就算我們回到東京之後。東條英機也不敢過份的處置我們。”石原莞爾抿着嘴，“現在最主要的，除了趕走鐵木辛哥，就是跟那些蘇聯的‘叛軍’打交道。……能夠多給那些人一些好處，就多給一些。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們已經離不開我們，但我們同樣也離不開他們。我們需要他們在西線替我們抵擋蘇聯人的反攻，這樣我們纔可以抽出兵力以應付更加複雜的戰局。”
“我會謹記這些。”西尾壽造再次點頭。
“告辭了，也拜託了。”
石原莞爾微微鞠了個躬，轉身走上了飛機，阪垣徵四郎緊跟在他的身後。
……
“我們以後恐怕回不來了吧？”
飛機很快飛了起來，阪垣徵四郎透過窗口朝下面看了看，又朝石原莞爾問道。
“西伯利亞在未來幾年內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戰事了，回不回來也沒有什麼區別。”石原莞爾嘆道。
“沒有戰事？難道蘇聯人不會想着再把它奪回去嗎？這可是無比巨大的一片疆土。”阪垣徵四郎詫異道。
“除非打敗了德國人，否則，斯大林不會再把有限的資源消耗在這片無垠的土地上。即便蘇聯地大物博，工業強大。”石原莞爾道，“何況，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恐怕也都不希望蘇聯重回西伯利亞，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給蘇聯設置障礙，比如，中國！”
“中國？”阪垣徵四郎微怔，“他們應該希望我們跟斯大林在西伯利亞不停的激戰纔對，怎麼會不希望蘇聯重回西伯利亞？要知道，等到把鐵木辛哥趕出西伯利亞，再等到他和他的部隊退回蘇聯的歐洲領土，我們至少能從西伯利亞抽調出三十萬人到中國戰場。這對他們是極其不利的。”
“把這三十萬人送到中國戰場去送死嗎？”石原莞爾冷笑，“現在的戰爭，誰擁有制空權，誰就擁有最大的優勢。帝國研究可以對抗‘地獄貓’的戰鬥機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頭緒，這就代表着中國人可以輕易地從空中打擊我們……如果他們想要反攻，只需要在福建或者浙江、江蘇佔據一部分土地，再修建幾個機場，就可以轟炸我們的本土。甚至他們還可以聯絡滿洲、乃至朝鮮的抗日隊伍，在這些地方設置機場，當作中轉站以打擊本州……”
“如果說福建、浙江、江蘇還有可能的話，滿洲和朝鮮卻完全歸屬於帝國軍隊的掌控之下，中國空軍哪有這樣的膽量？他們也不可能做得到。”阪垣徵四郎道。
“阪垣君，你忘了石井部隊是怎麼被消滅的了嗎？”石原莞爾無奈地笑道：“遠在重慶的中國空軍，卻能打擊到數千公里之外的哈爾濱……那個時候的他們甚至還沒有得到蘇聯支援的先進轟炸機。何況他們還有空降兵，他們通過空降兵佔領了海南，通過空降兵俘虜了多田駿……爲什麼就不能通過空降兵突然襲擊或者佔領滿洲乃至朝鮮的某個地方？帝國太小了，而中國又實在太大……就算我們能從西伯利亞再調回五十萬人，撒進中國戰場之後也將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影子……而爲了增強我們在中國的兵力，滿洲、朝鮮等地的駐軍必然一步步縮減。到那時候，中國人完全可以憑藉空中優勢，先行擊打我們的後方，讓我們首尾難以兼顧。……我甚至認爲，如果不是有人意圖把帝國的力量引向東南亞，讓我們替他驅趕英美等國在東南亞的勢力，中國的空降兵恐怕已經在臺灣或者朝鮮降落，並且佔據了一片機場，然後，他們的士兵就會源源不斷的被空軍運過來，再之後，穩固了基地，他們就可以藉助這些前沿，對我們的本土實施無限制的轟炸……我們，其實在空軍徹底不佔優勢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勝利的希望。”
“這不可能。”阪垣徵四郎從來沒有聽石原莞爾說過這些話，這時候乍一聽到，只覺得渾身陣陣發冷，“中國人沒有那麼強的實力。他們也不可能想到這些……”
“想不到？他們連利用我們去攻擊蘇聯人的事情都能想得到，又怎麼會想不到對付我們的辦法？”石原莞爾搖頭嘆道。
“那，那他們也沒有那麼強的工業力量。他們如果真的想要轟炸本土，那麼，他們又上哪裡去找那麼多的炸彈？還有……”
“阪垣君，你的心亂了。”石原莞爾輕輕看了一眼阪垣徵四郎，“中國人如果想要轟炸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投入。飛機，再加上幾千噸炸彈，就足以讓帝國工業大部都陷入癱瘓，何況，以他們之前的表現，我甚至認爲他們還會向平民下手……他們的凝固汽油彈對上帝國最常見的木質房屋，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要收縮兵力，防護後方嗎？”阪垣徵四郎是陸軍出身，跟這時候日本陸軍的大部分人一樣，他很少想着去跟其他兵種一起協同作戰，在他們看來，海軍和航空兵都應該只是他們的附庸，大日本帝國的輝煌還是需要陸軍才能取得。所以，現在聽到石原莞爾的話，他竟一時找不到應對的辦法。
“如果收縮兵力防護後方，豈不是又給了中國人以喘息之機嗎？那樣的後果將更加可怕。”石原莞爾搖頭嘆道，“只有斷掉中國人最鋒利的爪牙，我們才能重新取回優勢。”
“最鋒利的爪牙？”
“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