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部鮮卑置建落羅部老營。
伴隨着一陣嘹亮的馬嘶聲,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翻身下馬,早有奴僕上前恭順地牽過馬繮。日逐王直入大帳,在女奴的服侍下卸去身上皮甲,問身後的侍從隊長道:“阿胡兒,各部首領都到齊了嗎?”
阿胡兒道:“回大王,除了黑狼部和白羊部,其餘二十九個部落的大小首領都已經到了,現在都在大帳裡等您呢。”
“嗯。”日逐王點了點頭,問道,“馬屠夫的軍隊呢?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阿胡兒道:“剛剛探馬回報,馬屠夫的大軍還在稽落山下。”
日逐王摸了摸脣上的小鬍子,凝思片刻忽然說道:“走,去大帳。”
片刻之後,置建落羅部王庭圓頂大帳。
日逐王手握權杖高據王位,其餘各部首領分坐兩側,圓形大帳里人頭攢動。
日逐王眸子裡流露出狼一樣犀利的眼神,逐一掠過各部首領,沉聲道:“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馬屠夫吞併了中部草原大大小小上百個鮮卑部落,幾十萬鮮卑人淪爲奴隸,這筆血債我們鮮卑人還沒有討還,現在~~馬。:待斃嗎?”
“不能,當然不能。”
各部首領轟然迴應。
日逐王又道:“我們鮮卑人就是草原上的狼,而漢人就是圈養在羊圈裡地羊。可現在這羣綿羊卻居然從羊圈裡跑了出來,跑到了大草原上,而且還要反過來吃掉我們這羣狼了,這個世界不全亂套了嗎?”
“哈哈哈~~”
各部首領轟然大笑。
“各位~~”
日逐王忽然長身而起。走到了大帳外,各部首領紛紛起身跟着日逐王來到了帳外,日逐王以手中權杖遙指南方,回頭向各部首領道:“三天之內,各部騎兵必須趕到王庭之南五十里的白草灘集結,過時不到者~~死。”
“諾。”
各部首領轟然應諾。
“報~~”
日逐王正欲再次說話時,前方忽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聲淒厲的長嗥已經響徹長空,驚擡頭。只見一騎快馬正如風捲殘雲般衝了過來,日逐王地侍從隊長阿胡兒早已經率領十數騎兵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阿胡兒勒住來騎馬繮。厲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大王!”來騎沒有理會阿胡兒,直接向日逐王大喊道,“一支四、五百騎的漢軍騎兵突然出現在王庭北方。距離王庭已經只有二十里了。”
“什麼?”
“漢軍騎兵?”
“距離王庭已經只有二十里了?”
“這下糟了。”
日逐王身後的各部首領頓時一陣騷亂。
“慌什麼?”日逐王回頭不悅地瞪着神色慌張的各部首領,待衆人重新安靜下來,才沉聲喝道,“不過四、五百漢軍騎兵,就能讓你們慌成這樣!你們還是不是天狼神的子孫?大鮮卑的顏面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可~~可那是馬屠夫的軍隊。有部落首領小聲地提醒道,“不是一般的漢軍啊。”
“馬屠夫的軍隊又怎樣?馬屠夫地軍隊就不是爹生親孃養的?就不是血肉之軀?大鮮卑勇士地馬叉和彎刀就殺不死他們?”日逐王眸子裡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殺機。厲聲喝道。“有八百鐵衛在此。怕什麼!?”
各部首領凜然噤聲。
日逐王霍然回首,向侍從隊長阿胡兒道:“阿胡兒。”
阿胡兒策馬上前。厲聲喝道:“小人在。”
日逐王道:“立即率領八百王庭鐵衛出擊,屠滅這支漢軍騎兵。”
“諾!”
阿胡兒轟然應諾頓,領命而去。
日逐王霍然回頭,向各部首領道:“諸位首領隨本王前往觀戰,看本王的八百鐵衛如何擊滅馬屠夫的五百騎兵,來人,給各位首領備馬!”
……
西風烈,長空雁叫聲聲哀。
馬蹄疾,彎刀凝霜陣陣寒。
“報~~”
淒厲地長嗥聲中,一騎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
“籲~~”
馬超輕輕喝住戰馬。
狂風怒號,蕩起馬超身後厚重的白色披風,凌空啪啪翻騰,翻滾的披風下,戰馬的馬鞍後面赫然掛着幾串長長的“項鍊”,這些項鍊既不是用石頭串成的,也不是用骨頭結成地,分明是用一隻只凝血地“人耳”串結而成。
馬超身後,五百騎兵一字排開。
本是五百輕狂少年,臉上地稚氣都還沒有褪盡,可那一雙雙原本應該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時已經變得比最兇殘地野狼都還要猙獰!幾乎所有騎兵的馬鞍後面都掛着同樣的“項鍊”,以人耳串成的“項鍊”。
馬超的五百騎兵先往北、再向西,最後向南(繞開鮮卑斥侯突然出現在王庭以北二十里的最重要原因),孤軍深入千餘里,一路上踏平的鮮卑大小部落已經超過百個,那一串串凝血的“項鍊”便是成千上萬鮮卑男人死在這羣少年騎兵馬刀下的見證!
這羣少年的氣質已經完全蛻變,現在,他們再不是一羣懵懂無知的少年了,他們是一羣狼,一羣野獸,一羣殘忍嗜殺的鐵血戰士。戰爭和殺戮,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了這羣少年,更改變了馬超。
шωш¤ttKan¤¢ ○
“將軍,前方二
發現鮮卑部落,有圓頂大帳一座,牛皮大帳三十餘座頂。”
—
圓頂大帳一座,牛皮大帳三十餘座?氈包數百頂!?
一絲猙獰的殺機在馬超嘴角綻放、凝結,霍然回首。五百騎兵地目光已經灼灼地聚焦在他身上。就像一羣嗅到了血腥味地野狼,正以期待的眼神緊盯着它們的頭狼,只等頭狼一聲長嗥。便會蜂擁而上,將獵物撕成粉碎。
“嘶~~”
清越地金屬磨擦聲中。馬超緩緩拉下鬼臉面罩,年輕的臉龐便被猙獰可怖地鬼面完全遮掩,只有狹長的眼窟裡,依然流露出灼熱的眼神,還有獅頭鬼面盔後那一篷隨風飄舞的銀色獅毛,顯出三分張揚、七分狂野。
連綿不絕的金屬磨擦聲緊接着響起,五百騎兵也緩緩拉下了頭盔上的鬼臉面罩。倏忽之間,那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已經不見。取而代之地卻是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鬼臉,還有從那一道道狹長眼窟裡流露出來地冰冷殺氣。
“大漢鐵騎~~”
馬超策馬回頭。手中銀槍高舉撩天。
“天下無敵!”
五百騎兵紛紛高舉馬刀,轟然迴應。
倏忽之間。馬超將手中銀槍往前狠狠壓下。胯下駿馬似有靈性頓時長嘶一聲揚蹄飛奔,馬超身後,五百騎兵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席捲而前。鐵蹄翻騰,碎草爛泥漫天激濺。蹄聲如雷。直欲震碎長空。
……
稽落山。馬躍大營。
周倉步履沉重地走進馬躍中軍大帳。凝聲說道:“主公,已經過去十天了。還是沒有少將軍和五百騎兵地消息,你看是不是~~”
“周倉!”馬躍霍然舉手,阻止周倉道,“沉住氣!只要我大軍未動,日逐王和置建落羅部的注意力便始終會集中在稽落山。馬超和他地五百騎兵就是安全地!退一步講。就算馬超的五百騎兵遇到了大隊鮮卑騎兵。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嗎?”
周倉撓了撓頭,憨聲道:“那倒是。”
……
北海。置建落羅部王庭。
阿胡兒的八百鐵衛已經嚴陣以待,日逐王和各部首領也在陣前一字排開。
來襲的漢軍只有四五百騎兵,日逐王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在日逐王看來,有王庭八百鐵衛已經足夠擊敗這支漢軍騎兵了,不過爲防萬一,日逐王還是急令王庭以西八十里外地右骨朵部三千騎兵火速來援。
“大王,漢軍!”
阿胡兒忽然手指前方大叫起來,日逐王及各部首領聞聲擡頭,果見前方蒼茫地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一羣黑壓壓地騎兵,鮮卑騎兵地皮甲大多是灰色的,只有漢軍騎兵地鐵甲才顯出黝黑之色,在碧綠如茵的大草原上顯得格外惹眼。
日逐王將手中權杖往前一揮,大聲道:“出擊,擊破敵軍。”
阿胡兒鏗然抽出彎刀高舉過頂,仰天長嗥道:“大鮮卑的勇士們~~殺!”
“殺殺殺~~”
八百鮮卑勇士像野狼一樣瘋狂地吶喊起來,隨着阿胡兒將彎刀往前一引,便紛紛策馬向前,迎着前方疾馳而來的漢軍騎兵蜂擁而去。
……
漢軍陣前。
馬超舉槍撩天,仰天長吼:“錐形陣~~投槍準備!”
馬超一聲令下,漫山遍野席捲而前的五百騎兵迅速開始結陣,倏忽之間便結成了突擊力最犀利地錐形陣,而馬超就處在錐形陣地最尖銳!長長地騎槍和鋒利的斬馬刀已經綽回鞘中,一柄柄投槍已經高高揚起。
北方地遊牧民族會騎射,馬超麾下這五百秦胡少年也同樣會騎射,不過輕騎兵與輕騎兵之間的對戰,騎射功夫鮮有用武之地!當雙方戰馬都在高速衝刺時,就算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也很難遠距離射中敵人。
只有極少數用箭好手才能在極速奔跑的戰馬上,數十步開外仍能放箭射中敵人。
而等到敵人衝到近前你還敢使用弓箭的話,那基本上就等於自殺了。所以,騎兵之間的混戰,既便是草原上的胡人,騎射也從來不是殺敵的主要手段,大多會使用彎刀、馬叉、馬刀等近戰兵器殺敵。
……
“哈!”
阿胡兒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已經完成了最後的加速。
阿胡兒身後,八百鐵衛已經擺開了草原民族標準的“狼羣”突擊陣(其實就是什麼陣形也沒有。所有人都一窩蜂似地往前衝。草原民族沒有文字、沒有書簡,自然更加不可能有兵書陣法,而像軻比能那樣有幸從漢人那裡學習兵書陣法地。畢竟只是極少數)。
“咻!”
兩軍相距百步之遙時,阿胡兒張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地狼牙羽箭已經掠空射至,直取馬超咽喉,馬超微微側身,鋒利的狼牙箭已經貼着他的肩甲掠過,身後旋即響起一聲慘叫,不用回頭,馬超都知道已經有一名士兵中箭落馬。
耳畔風聲呼嚎。腳下地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倏忽之間。兩支騎兵相距已經只有數十步之遙。
“殺!”
“嗡嗡嗡~~”
馬超大吼一聲,往後高高揚起的右臂使勁往前甩出。當右臂往前甩到極限時五指猛然張開,緊緊握於手中地投槍頓時脫手而出。投槍尾部的繡竿開始急速地擺動。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嘯。
“殺殺
此起彼伏地殺伐聲中,馬超身後的五百騎兵同時吐氣開聲。用盡全身之力將握於手中的投槍甩了出去,將近五百支投槍霎時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綿密的死亡森林,挾帶着令人窒息的尖嘯。向着狂飆疾進的鮮卑騎兵惡狠狠地攢射而至。
“嗯!?”
眼見一道寒芒迎面疾射而至,阿胡兒臉色霍然驚變。急綽弓回鞘,再順手一撈、鋒利地彎刀已經來到了手中,那道寒芒堪堪射至。阿胡兒急挺刀擋格。耳畔只聽得噗地一聲輕響。手中彎刀同時一震。
下一刻。一股冰寒從胸口蛛絲般向全身迅速擴散,阿胡兒陡然感到手中的彎刀沉重如山。再無力舉起空中,緩緩低下頭來,阿胡兒呆滯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膛,一截竹竿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
“噗!”
阿胡兒身體一歪從馬背上頹然摔落,旋即被身後飛奔而過的馬蹄踩成了肉泥。
“噗噗噗~~”
幾乎是阿胡兒倒身栽落地同時。百餘騎鮮卑鐵衛也已經中槍落馬,鮮卑陣前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戰馬的悲嘶和士兵的哀嚎早已經響徹長空。馬超綽槍於手,仰天長嗥道:“兒郎們,一鼓作氣~~殺光這羣鮮卑土狗!”
“嗷嗷嗷~~”
五百騎兵紛紛綽刀在手,轟然迴應。
鐵蹄奔騰、碎草四濺,倏忽之間,漢軍地錐形突擊陣已經與鮮卑鐵衛的羣狼陣惡狠狠地撞在一起,原本就已經極爲混亂地鮮卑狼羣陣就像是被鐵犁犁開的泥田,從中間往兩翼綻裂,並且隨着漢軍錐形陣的突進,裂縫正變得越來越大。
……
“什~~什麼?這怎麼可能!?”
日逐王圓睜雙眼,死死地瞪着前方喧囂地戰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兩軍纔剛剛接觸,八百王庭鐵衛就已經陣形大亂,而五百漢軍騎兵卻仍然保持着嚴謹地突擊陣形,這樣地結果簡直讓人發瘋!日逐王和各部首領因爲相隔甚遠,沒有看到漢軍騎兵射出的投槍,還以爲王庭鐵衛地陣形是被漢軍騎兵硬生生衝亂的。
尤其是漢軍騎兵陣前那員白袍武將,於鮮卑亂軍之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銀槍上挑下刺,就如同翻騰飛舞的白龍,鮮卑騎兵頓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不到片刻功夫,八百鐵衛的騎陣便已經被漢軍騎兵鑿穿。
……
“嗷哈~~”
馬超舉槍撩天、仰天長嘯,狂暴的殺機如長河巨浪在胸際翻騰,正欲策馬回頭重新殺入鮮卑亂軍之中時,眼角餘光忽然瞥前前方不遠地草原上,正肅立一羣衣着華麗的鮮卑人,其中一名鮮卑人的身後,居然還豎着一杆灰色大。
“嗯?難道是鮮卑貴族?”
馬超稍稍拔轉馬頭,任由胯下的坐騎揚蹄飛奔,前方那羣衣着華麗的鮮卑人身影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
“大王,漢軍騎兵已經鑿穿王庭鐵衛的騎陣,向着這邊殺過來了!”
“大王快走!”
“保護大王!”
日逐王身邊的部落首領頓時慌了手腳,日逐王轉身欲逃時。馬超馬快,已經單騎殺到,手起一槍刺日逐王於馬下,其餘各部首領見狀大驚。急策馬來救。二十九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地親隨侍從百餘騎向着馬超一窩蜂似地衝殺過來。
馬超不懼反喜,仰頭長嘯一聲策馬衝進鮮卑陣中,手中銀槍疾如閃電般吞吐突刺,首當其衝的四名部落首領只覺喉頭一涼。旋即渾身發冷,再難以動彈分毫,下一刻,無情的黑暗便如潮水般將他們吞噬。
日逐王雖然翻身落馬,卻並未立即喪命,此時眼見這騎漢將大發神威。單騎獨鬥百餘鮮卑勇士而絲毫不落下風。每一槍刺出,必有一名鮮卑勇士中槍落馬。等到五百漢軍騎兵殺到時,那百餘鮮卑勇士已經死傷過半。
日逐王心知逃生無望,不由定下心來厲聲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超策馬回頭,手中銀槍緩緩下壓。滴血的槍尖直指日逐王咽喉。
日逐王死死地盯着馬超獅頭鬼面盔上地狹長眼窟,犀利地眼神直欲窺透鬼面盔的遮掩看清馬超的真容,再次喝問道:“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某。馬超是也。”
冰冷的殺機從獅頭鬼面盔狹長地眼窟裡傾泄而出,一把冷森森的聲音從鬼臉面罩後面鬼魅般響起。下一刻,滴血的槍尖毫不留情地攢刺下來,一槍刺穿了日逐王的咽喉。血光激濺。日逐王犀利的眼神很快就開始散、並且黯淡下來。
馬超一槍刺死日逐王。正欲下馬將其梟首、再割下耳朵時。鮮卑人的王庭鐵衛已經嗷嗷叫着殺了回來,等馬超率領五百鐵騎擊潰王庭鐵衛。再次返回日逐王伏屍之處時,日逐王地屍體卻已經不翼而飛。
偷走日逐王屍體地是置建落羅部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剛纔他雖然被馬超挑落馬下卻只是受了輕傷,因而裝死僥倖躲過一劫。隨着這名小部落首領地逃出生天,漢軍五百騎兵大敗八百王庭鐵衛。還有馬超單騎獨鬥百餘鮮卑勇士的消息在西部草原迅速傳揚開來。
從這一天開始,獅頭鬼面的馬超~~成了鮮卑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九月,馬躍引精兵八千擊鮮卑,
落山下。
十月初,從弟馬超引輕騎五百,避開正面、迂回奔襲兩千餘里,一舉襲破置建落羅部王庭,八百王庭鐵衛被擊潰,日逐王、兩位王弟、三位王子,還有聚集在王庭的二十八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麾下的鮮卑貴族凡百餘人,全部被斬首。
等右骨朵部三千騎兵趕到王庭時,看到地只有滿地伏屍,所有的屍體都已經被梟首,首級上的耳朵也只剩下了一隻,而那支來去如風的漢軍騎兵卻已經遠在數十里之外!報仇心切的三千鮮卑騎兵急起直追,卻被五百漢軍騎兵趁夜偷營,再次大敗而歸。
……
長安,李儒官邸。
李儒正和司隸校尉劉備地心腹謀士簡雍密談。
經過大半年的混戰,涼州各部亂軍地實力迅速衰亡,甚至比賈詡預料地還要迅速。
到了漢獻帝建安二年十月間,郭麾下已經只剩兩萬兵馬,暫時駐紮在長安。李催更慘,此時已經只剩八千殘兵屯於商縣,據武關以暫且棲身,好在南陽太守孫堅與荊州牧劉表也在混戰,暫時還無暇北顧。
楊奉先與李催聯合,卻被郭、李儒打得大敗。李催率敗軍南走商縣時,楊奉率部出走,半路上又遭受郭軍地伏擊,所部亂軍只剩兩千殘兵,不得不奔入涼州武都郡,前來投奔段煨以暫且棲身。
趙岑並未參與郭、李催之間的混戰,而是率領兩萬亂軍撤回了函谷關。不過涼州亂軍地糧草輜重大多被郭、李催瓜分一空,趙岑軍中缺糧,每日都有士卒譁變叛逃,到了十月間也只剩下了七、八千人。
涼州亂軍的敗亡已經在所難免,郭、李催之流根本就不可能久據關中,現在地確應該另謀出路了。
一盞孤燈,滿室幽幽。
簡雍正襟危坐,向李儒道:“以先生這等睿智之士,不可能看不清當今天下的大勢,如今漢室衰微,天下羣雄並起,大丈夫擇主而事、建功立業正當其時也!郭將軍困守關中只能是死路一條,只有引兵向東投效我家主公,纔是坦途。”
李儒不陰不陽地說道:“聽說劉備大人經常當街販鞋,可有此事?”
簡雍正色道:“確有此事。”
李儒大笑道:“這等胸無大志之人,如何成就大事?郭將軍投了這樣地主公,才真正是死路一條。”
簡雍微笑道:“先生不聞假癡不癲乎?”
“哦?”李儒欣然道,“這麼說劉備大人是在裝瘋賣傻嘍?”
簡雍不答反問道:“先生以爲呢?”
“好吧。”李儒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剛纔也說了,方今漢室衰微、天下羣雄並起,正是大丈夫尋覓明主、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不過先生請告訴我,劉備大人麾下兵不過數百,將不過關、張,稱得上是明主嗎?”
簡雍道:“我家主公現在雖然只有數百精兵,武將也只有關羽、張飛兩位將軍,可誰又敢肯定數年之後,不會有精兵十萬、良將千員呢?天下大勢,唯大義方能服人,我家主公虎踞洛陽、執掌天下權柄,各路英豪必聞風來投,何愁大業不成?”
“哈哈哈~~”李儒大笑道,“一個小小的司隸校尉也敢說執掌天下權柄?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儒先生。”簡雍霍然起身,滿臉不悅地說道,“你可以不相信在下的話,但請不要侮辱我家主公。”
李儒也沉下臉來,毫不客氣地說道:“簡雍先生請回吧,我家將軍是絕無可能當販夫走卒的部下的,言盡於此,來人,送客!”
“李儒,將來你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簡雍臉色大變,怒道,“還有,請不要擅自做主,請帶我去見郭將軍,我要見郭將軍!”
“我家將軍軍務繁忙,沒空見你。”李儒冷冷一笑,沉聲道,“還有,在下從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送客!”
“哼!”
簡雍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目送簡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李儒才正了正衣冠,換了副和顏悅色的嘴臉,向門外的家丁道:“有請平西將軍特使,郭圖先生。”
……
稽落山下,馬躍大營。
馬躍正伏案昏睡時,忽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驚醒,霍然驚醒時,周倉早已經疾步而入,滿臉興奮地向馬躍大吼道:“主公,大喜!大喜呀!!!”
“哦?”馬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少將軍回來了!”周倉擊節道,“出征時的五百騎兵回來了四百餘騎,而且還帶回了大量戰利品,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是嗎?”馬躍急忙翻身坐起,問道,“帶回了什麼戰利器?”
“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的權杖,還有三千多隻鮮卑耳朵,都是左耳朵。”
“好傢伙,這麼說馬超這小子踹了日逐王的王庭!”
“還殺了三千多鮮卑人!?”
“典韋!”馬躍奮然轉向侍立帳中的典韋,厲聲道,“傳令,三軍列陣,迎接少將軍得勝歸來!”
“遵命。”
典韋轟然應諾,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