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因爲酒樓開業的事,大家都起的很早,一行人很快在酒樓聚齊,我們所有人都穿上了西裝,皮鞋,期間我不斷的在整理整理着自己的領帶,總覺得勒脖子。
酒樓開業這天特別熱鬧,大普也不知道在哪找來了一個哄場子的團隊,各種表演都有,整的還挺熱鬧,時間稍微再晚一些,東哥在龍城的那些關係,還有我們下面那些小掌櫃們,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把花籃送了過來,一直襬出去了好遠,連空氣裡都帶着一股花香味。
上午十點,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到場。
酒樓門前,服務生和服務員們分列兩排,都穿着正規的工裝,引領者賓客們落座,沒多大一會,酒樓的大廳裡面就聚滿了人。
大普站在門口,臉上一直掛着笑容,看得出來,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畢竟被其餘兩股勢力壓榨了那麼久,一直都躲在山村裡辦工廠,此時不僅能把手伸到鎮子裡來,還開辦了龍城最大的溫泉度假村,他可謂是徹底的揚眉吐氣了。
中午11點58分,隨着酒樓外面的禮炮和爆竹齊鳴,遮天蔽日的氣球騰空而起,酒樓宴會正式開始。
我們開業宴請的嘉賓們,原本只准備了18桌,但是還有很多不請自來的人,也都過來隨禮,無奈之下,只好又加了四桌,其實來這裡吃飯的人,都是爲了象徵性的隨個禮,在東哥和大普面前混個臉熟,所以一頓飯的功夫過去,這些賓客們也就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四五桌跟我們關係不錯的朋友,或者小掌櫃啥的,還在喝酒划拳。
午飯散罷,東哥又讓我們收拾出來了一個小宴會廳,然後那些不願走的賓客們就聚在那裡打牌、聊天,吵吵鬧鬧的,但氣氛特別好。
晚上六點,酒樓正式開始營業,門前的廣場上,慶典公司搭建起來的舞臺上,舞者和歌手們,還有一些二人轉演員,都在賣力的表演着,一衆工作人員也開始佈置煙花,準備煙花表演,我走過去隨便聊了聊,今天晚上爲了買菸花的錢,單單大普自己一個人,就買了二十多萬的,真捨得下血本。
一些早就慕名而來的客人也紛紛進場,停車場瞬間被車海填滿,因爲酒樓剛開業的緣故,我們打折的力度也很大,所以一到吃飯的時間,酒樓直接滿座。
一個半小時後,隨着夕陽西落,夜幕悄然降臨。
‘轟隆!’
‘嘣!嘣!’
‘……!’
無數煙花竄天而起,在天空中炸裂,瞬間染紅了城北的天幕,很多早就聽說這個消息的看客們也都紛紛趕來,一時間把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
一連三天,酒樓的生意天天爆滿,提前從青島等地運來的各種高端海鮮供不應求,很快被銷售一空,那些外地來投資的商人,還有本地那些暴發戶,幾乎天天紮在這裡,三天的功夫,酒樓的純盈利就接近了二十萬,大普生意的火爆程度,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龍城,一些舉棋不定的小掌櫃們也紛紛投誠,大普的勢力越來越大,儼然已經有了趕超白松的架勢。
接連在酒樓忙了三天,每天需要招待各種重要的客人,還得被那些小掌櫃們拉去強行灌酒,我感覺身體都快散架了,本想着可以休息了,結果這天晚上,我們又被東哥拉過來陪酒了,這天晚上東哥一共擺了九桌,其中一桌在包房裡,是特意宴請鎮上領導和銀行一衆人等的,剩下的八桌則是在宴會廳,屬於我們的員工宴會,公司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不管是明傑我們這些核心,還是下面幹活的類似會計、酒樓經理,甚至是服務生那些人,全都圍坐在幾張桌子邊上,大家不斷地喝酒、玩笑,氣氛特別熱鬧,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又開始抽獎,獎品什麼的都是糖糖他們那些女孩子買的,電腦、手機、電動車、電視,還有現金紅包什麼的,種類特別多,席間一會一個活動,不斷的引發着小高.潮。
雖然這個員工宴看起來熱鬧,但都是下面那些人在鬧,我們這個階層的人,則顯得有些尷尬,雖然酒樓開業以後,東哥跟大普的關係回溫了不少,不過花熊我們這兩邊的人,可以說基本上沒有接觸,最近酒樓開業的時候,花熊爲了避免跟我們這邊的人見面,基本都沒參與,而李巖他們那些人,平常也都是以花熊馬首是瞻,看見花熊沒理我們,也都很懂事的圍坐在他身邊,自己的一小圈人喝着酒,我本想過去跟花熊喝一杯,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從葫蘆哥剁他手指頭那件事開始,花熊一直就挺煩我們這夥人,而花寶利的事,我自認爲已經很給花熊面子了,既然他不領情,我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這時候我才明白葫蘆哥爲什麼不願意回來,就是因爲他明白,酒樓開業看起來熱鬧,但是真正參與進來,其實就是一個賣力氣的活。
這天晚上,除了我們內部的員工,朱順作爲酒樓裝修的施工方,也在被邀請的行列,我們這邊,二哥、明傑、晉鵬、史一剛、楊濤我們幾個,加上趙淮陽和毛毛、周桐,還有朱順的兩個朋友,這些人湊了兩大桌子,不斷的推杯換盞,倒是也玩的挺開心,但是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大家也就不再亂喝,而是有目的性的敬酒了,趙淮陽他們幾個最近跟我賺了不少錢,自然是滿心歡喜的不斷給我敬酒,而朱順一直就想跟我好好喝點,自然也免不掉,二哥、明傑我們更不用說,大家在龍城打拼這麼久,從酒樓投入營運開始,大家就算徹底紮根了,心裡的激動自然不言而喻,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大家都開心的事,最後卻所有人都開始跟我喝酒,我本來想讓楊濤和史一剛替我擋擋酒,結果這倆人發現跟我在一夥,很有可能被別人灌死之後,十分機智的就投敵了,也加入到了一起對我灌酒的行列裡。
半頓飯的功夫,我至少喝了一瓶白酒,十來瓶啤酒,且不說去了多少次衛生間,到了最後,我連打嗝都不敢了,生怕一打嗝,會把胃裡的酒給翻上來。
“飛哥,我再敬你一杯,我跟毛毛出來混一回,能遇見你,是我們的幸運!”趙淮陽已經喝多了,眼珠子發直的端着一個空杯,對我比劃了一下:“我幹了昂!”說完一仰頭,直接把杯裡的幾滴酒倒在了嘴裡。
“飛哥,我也幹了!”同樣醉眼朦朧的毛毛也沒看杯,隨意的端起一杯白酒,直接當啤酒給悶了下去,隨後還不等說話,‘噗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來吧!我題一杯!”二哥也端起了杯,看着我們幾個:“這杯不帶別人,咱們盛東的幾個老人喝一個,大家一起從安壤一路打拼,最後終於在龍城這個地方生根了,其中多少艱辛,不足爲外人道也,可今天的這份安寧與穩定,來的有多麼不易,咱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聽完二哥的話,周桐和朱順他們都放下了手裡的杯,而楊濤頓了一下之後,也把杯放下了,有些無措的點燃了一支菸,他現在的身份的確挺尷尬的,因爲在外人看來,甚至是在趙淮陽他們眼裡,楊濤都是跟我一輩的人,而在二哥和明傑他們眼裡,楊濤又跟趙淮陽他們,相差無幾,之所以會高看楊濤一眼,也不過就是因爲他跟我是兄弟。
“敬弘文!”二哥說完,端起邊上的一杯酒,緩緩澆在了地上。
‘嘩啦!’
我們也有樣學樣,將杯裡的酒灑在了地上。
“敬大斌!”
“敬子謙!”
“……!”
看見地上緩緩流動的酒水,我心中同樣感慨,是啊,就像二哥說的,無論我們這一路經歷了多少,是順利還是坎坷,但大家終究是熬出頭了,而已經逝去的人,永遠都無法再看見今天的盛東,正在努力攀爬嚮往日的輝煌,看着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大廳,我忽然有些想大斌和子謙他們了。
三杯酒過後,我們重新倒滿了酒,二哥環視了我們一圈:“正因爲我們經歷的東西太多了,你們才更要珍惜現在的日子,我知道大家都很努力,可我要說的是,還不夠!”
“啥夠不夠的,咱們就奔着這個勢頭,繼續努力就完事了唄。”我看見大家有些壓抑的氣氛,率先舉起了杯:“來,這杯酒,敬二哥!”
“敬二哥!”一桌子的人,都笑了。
一杯酒喝完,剛一放下杯,我頓時感覺胃裡的東西逐漸翻涌,於是連招呼都沒打,邁步就向外走去。
“嘔!”
走到酒店門外,我扶一顆常青樹幹,一口就吐了出來,聞着刺鼻的酒精味道,我越吐越兇,很快冒了一身冷汗,腦子暈暈的,身上也特別難受。
‘啪!啪!’
我正吐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拍我的後背,也沒回頭看是誰,不過卻感覺舒適了不少,等我吐完了,身邊遞過來了一瓶礦泉水,我拿過水漱了漱口,微微轉身,有些驚訝的看着身後的小妍:“你怎麼出來了?”
“嗯!看見你吐了,就出來看看。”小妍一看就是也沒少喝酒,臉色紅撲撲的。
“我沒事,你快回去吧,現在天氣涼了,別凍感冒了。”
小妍沒做聲,只是輕輕地蹲在我身邊,也沒理會腳下的污穢,就那麼靜靜的蹲着,我看見她不走,也沒法離開,就點燃了一支菸,打算在外面躲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