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聽見劉愛華的要求之後,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後也沒多想,就一口答應了,就像史一剛說的,有些真情真的是有兩面性的,李雲武出院之後,他的人一直在之處尋覓我的蹤跡,也放話說絕對不會讓我有好下場,但相應的,打倒了李雲武之後,我也憑藉着這一戰績,最終得到了切身的利益。
劉愛華見我答應了,大笑着端起酒杯:“那就合作愉快了唄!”
“乾杯!”
在座的衆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把這件事情敲定了之後,我們就開始喝酒吃飯,劉愛華這個人的性格挺好的,我跟他也比較合的來,所以這天晚上我們喝了不少的酒,一直到了十一點多才散去,分別的時候,我們約好了第二天八點出發,劉愛華派車來接我們。
爲了防止第二天的時候,大家會起不來牀,所以當天晚上,我們三個人拿着史一剛在朋友那裡借來的20塊錢,找了一個地下室的小旅店,稍事休息。
“阿振,你還認不認識跟史一剛差不多大的小夥?”我坐在牀邊洗腳,對着阿振問了一句。
“你是怕咱們三個人不夠啊?”阿振一下就猜透了我的意思。
“明天是咱們第一天上去,人多點,好看!”
“行,我打電話問問!”阿振點頭,掏出了手機:“找幾個?”
“五……四個吧!”我思考了一下:“跟他們說,一人二百塊錢,剩下的二百留着咱們明天開房用!”
“飛哥,這錢還沒拿到手呢,你是不是就開始飄了?”史一剛聽說我給的人頭費之後,皺眉看着我:“四個人,那可就是八百塊錢!這些錢夠在網吧玩四百個小時了,你懂不?”
“那我給你八百塊錢,你能幹四個人的活嗎?”我笑着看向史一剛。
“我能!”史一剛毫不猶豫。
“你可拉倒吧!萬一真動手了,我怕你到時候,又該回家寫作業去了!”我不託底的擺了擺手:“那邊的情況咱們不熟悉,第一次上去,還是多帶着點人,謹慎點沒壞處!”
“沒錯!”阿振點點頭,就撥通了電話,幾分鐘後他掛斷電話,對我點點頭:“成了!”
“OK!”
因爲第二天大家還得去礦上,所以都沒有熬夜,早早的就睡去了,我三個多月沒睡過牀,所以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
‘鈴鈴鈴!’
睡夢中的我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時候才早上五點多,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劉愛華打來的。
“喂,劉哥?”我打了個呵欠,睡眼朦朧的接通了電話。
“呵呵,還沒起牀呢吧!”劉愛華帶着歉意開口。
“嗯,沒起呢!怎麼了,劉哥?”我知道劉愛華在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肯定沒什麼好事。
“一個小時前,礦上剛開工,附近的村民就又上去攔着了,估計等不到八點了,咱們現在就得上去,你收拾一下吧,我叫人去接你!”劉愛華語速很快的把情況告訴了我,隨後補充一句:“我上午要見一個國土局的朋友,可能就不上去了,會讓礦上的負責人接待你!”
“好!”
掛斷了劉愛華的電話之後,我推了一下阿振和史一剛,把他們兩個也叫醒了:“都別睡了,礦上那邊出事了,收拾一下,咱們馬上走!”
“嗯!”阿振坐起來,使勁的晃了一下腦袋:“我給那幾個小夥打電話!”
半小時後,阿振找的那四個小夥趕到了旅店門口,與我們會合,這幾個小夥裡面,帶隊的人叫張騰,高高瘦瘦的,阿振給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隨後劉愛華那邊的兩臺車趕到,接上我們直奔礦山方向而去。
劉愛華的礦山位於市郊的沙鎮定陽山上,離市區大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折騰了一早上,我們進入沙鎮境內的時候,天都已經快亮了。
沙鎮,被譽爲中國膨潤土之鄉,同時盛產化石,我們走的一路上,總能看見有民宅的院牆上寫着出售魚化石,五十元一個,還有一些老農在路邊拍着小攤,隨意的一個玻璃絲袋子鋪在地上,上面都是一些不太完整的化石碎片,大多是魚,這些化石也說明,幾億年前,沙鎮也不過就是汪洋大海下的一片丘陵。
我們的祖先山頂洞人就是化石,他們距今五十萬年,而我們多久能變成化石呢?五萬年,十萬年?史一剛說,現在都是火化,我們變不成化石,只能變成骨灰。
又過了十多分鐘,定陽山在望。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靜靜的流淌,七拐八繞的從一道山谷中流了出來,山谷附近幾座低矮的山包,如同幾個大土丘,南北兩座大山夾峙着山谷,以河爲界,南面的叫定陽山,北面的叫向陽山。
隨着車輛距離膨潤土礦越近,我就越緊張,雙手滿是汗水,腦子裡也總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在這之前的一年多時間裡,我打過交道的村痞流氓不計其數,劉愛華跟我說過,去礦上搗亂的,無非就是些寡婦和懶漢,所以我並沒有把他們看在眼裡,我緊張的是,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帶隊辦事,所以在緊張之餘,我隱隱的還有些激動。
在山上顛簸了一會之後,司機減速降檔,爬上一個大突破之後,清了清嗓子:“到了!”
隨着司機的聲音,我向外看了一眼,我們的車前面,是一座高達百餘米的大山,這座山有一半都快被挖掉了,露出裡面泛黃的膨潤土原料,山腳下的位置,停着一臺鉤機和四五臺卡車,卡車前面,熙熙攘攘的能有十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正圍在卡車邊上罵罵咧咧的叫嚷着,那些大車司機也不還口,都把車門一鎖,等着礦上的人來處理。
“開過去!”我看着前面亂糟糟的人羣,對司機交代了一聲。
‘嗡!’
司機悶了一腳油門,開口去以後,一腳剎車就停在了人羣邊上。
‘咣噹!’
‘咣噹!’
隨着車門的開關聲不絕於耳,我們這臺車的人率先下車,隨後張騰也領着他的人,站在了我的身後。
“哥們,礦上的事我們不參與,先下去了啊!”我們下車之後,拉我們來的兩臺車原地調頭,原路折了回去。
“哎!來人了!”
一個臉色黝黑的婦女最先注意到了我們,開口就喊了一嗓子。
‘刷!’
前面堵着卡車的十幾個人瞬間回頭,把目光聚向了我們,看見這夥人之後,我也頓感頭疼,因爲這些人並不是我平時見到的那些村痞模樣,幾乎全部是由老年人和婦女組成的,看着這個老弱病殘組成的隊伍,我也有點無處下手,因爲他們往那一站,沒人碰還站不穩呢,這要真動手了,我估計一腳就能踹出人命。
“哎!你們幹啥的啊?”人羣裡面,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駝背漢子走上前來,沒什麼好臉的對着我們問了一句。
“我們是礦上的,你們都幹嘛的啊,沒事都回家去,別在這耽誤我們生產!”我看見駝背漢子的表情之後,心裡一陣厭惡,冷着臉迴應道。
“那正好,說事兒的來了!我問你,誰讓你們在這挖礦的?”駝背漢子看着我:“拿這當JB你家地方呢?你把手續拿出來,我看看!”
“你是國土的還是林業的啊?誰讓我在這幹,我跟你說的着嗎?馬上把路讓開!”我皺眉呵斥了駝背漢子一句,隨後對着後面的大車們揮了下手:“都把車啓動,正常走!”
‘騰~’
一個卡車司機聽見我的話,擰了一下鑰匙門,卡車緩緩啓動。
“我看你們誰敢走!”後面的一個婦女聽完我的話,就地一個驢打滾,直接躺在了卡車的輪胎底下。
‘呼啦!’
在這個婦女的帶動之下,後面的一片人瞬間倒下去了一半,全都把頭塞到了車軲轆底下:“你們走吧!壓着我們過去!”
“對!想過去就碾死我們吧!”
“你們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啊!”
“嗚嗚……沒天理了!”
“……!”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嗓子,哭喊聲四起,場面瞬間混亂不堪。
“事沒談完呢,你他媽就想走,能走的了嗎?”駝背漢子聽見身後的哭喊聲,滿意的點點頭,趾高氣昂的看着我:“讓你們礦上那個姓劉的出來跟我談話,要不這個礦,你們也別JB幹了!”
“我們幹不幹,你說的算啊!”我看着駝背漢子挑釁的模樣,忍着怒氣問道。
“給國土局打電話,就說他們的車被咱們堵在山上了!讓他們來人!”駝背漢子扭頭喊了一聲,隨後伸手指着我:“你們不是說上面有人嗎?現在人贓俱獲,我看你們還怎麼跑,艹你媽的,整幾個盲流子,嚇唬誰呢?”
“你媽了B的,你說誰是盲流子呢?”張騰聽見駝背的話,瞬間火了。
“艹你媽,我就說你呢,咋的?!”駝背看見有人搭話了,向着張騰就走了過去。
“操!”張騰看見走過來的駝背漢子,暗罵了一聲,往後退了退。
“你個小B崽子,你跟誰說話帶媽呢,啊?”駝背漢子伸手推着張騰,厲聲質問道。
“……”張騰被推了一下,沒有還手,也不做聲了。
‘嘭!’
我伸手,一拳懟在駝背的肩膀上,把他往後推了一下:“有事說事,別扯沒用的!”
“媽了B的,你們敢打人?!”駝背對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咋的,殺我啊?”
‘呼啦啦!’
駝背身後,又有兩個年齡跟他差不多的漢子,邁步走了過來。
“殺人啦!”後方的一個老孃們,再次配合着嚎了一句。
“你沒完了?”我咬牙咬的腮幫子都疼了,還是忍住了沒動手,因爲劉愛華的訴求是,讓礦上可以正常生產,我們如果動手了,只能激化矛盾。
‘嘭!’
駝背見我不還手,對着我胸口又是一拳:“我就沒完了,我問你,剛纔是不是要殺我?”
‘刷!’
還沒等我動手,史一剛從邊上竄上來,一把就薅住了駝背中年的頭髮,我看見他的動作,頓時一愣。
‘啪!’
史一剛牟足了力氣,對着駝背的臉上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艹你媽,今天我就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