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說出了司馬靜母親的墓地所在,然後看着司馬靜和蕭朗離去的背影,心底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蕭朗看得出來,族長分明就是在說謊,他當了很多年的皇帝,不會連這些小小的掩飾動作都看不出來,剛纔族長在對司馬靜說話的時候,明顯有細小的動作,蕭朗全部都看在眼裡。雖然他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皇帝了。但是對這種事情的敏銳度卻一直都沒有退減,因爲蕭朗一向最討厭這種人。尤其是做了不好的事情還撒謊的人。
但是這一次,蕭朗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出來。雖然他憋得很難受,但是這一次,他或許應該裝作不知道。
“你看出來了吧,族長其實在撒謊。”司馬靜說出來的話讓蕭朗一下子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原來她也看出來了。除了司馬靜自己,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但是她不能跟任何人說,因爲她要學會堅強。
司馬靜說話的聲音怪怪的。但是蕭朗並沒有怎麼注意。“既然你都知道他在撒謊,你又爲什麼剛纔不當面揭穿他呢?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爲你母親報仇?”司馬靜在族長面前的舉動確實很奇怪,分明就知道,卻還要撒謊。
她笑了笑,聲音卻很難聽,“我之前不說,是因爲我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時其實就算是我不答應,族長也會殺了我母親。族長這個人,我心裡很清楚,我在族裡呆了這麼多年,他的爲人處世,我都瞭解得一清二楚。我母親病得很嚴重,已經活不了多少時間了,而我母親本身並不是司馬家的人,而是我父親在族外找的女人。我聽說過他們的事情。族長很反對我父親的作爲,但是父親是族裡的天才,對於卜算這一類從一接觸開始就表現的天賦異稟。後來勤加練習,成爲了族裡除族長以外的第二個天才。但是族長心胸狹隘,他不甘心我父親這樣的光芒終有一天會把他所掩蓋。所以族長以我母親爲由,殺死了我的父親,並承諾不會傷害我和我母親。所以我們才得以活下來。是父親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我和母親的自由。”
蕭朗聽司馬靜講了這麼多,覺得司馬靜的身世很可憐,但是對於每個人來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可憐之處,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而已。沒有人從生下來開始就是什麼磨難都不用經歷的。
司馬靜繼續把自己的故事講下去:“因爲我繼承了我父親的基因。所以族長在我出生之後就一直對我態度不怎麼好,覺得我是第二個父親,對我母親更是態度惡劣。但是我並不恨他。畢竟他是族長,而我不過就是族裡的一員而已,他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是在今天。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心。我雖然有思想準備,但是我不想把母親捲進來,也不想看到族長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我抱着一點點的希望,帶你回來,可是。族長辜負了我的信任。我要爲我的母親報仇,包括我那已經死去的父親的仇。”司馬靜的這句話說的毅然決然,就連蕭朗都聽出了一絲的威嚴之氣。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看着已經隱隱走進的墓地,蕭朗心裡一陣的感傷,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傷些什麼。
看着司馬靜跪倒在墓前。蕭朗識趣的走開了。他知道司馬靜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不管怎麼傷心,都不會把自己很悲傷的一面露出來給別人看。蕭朗早知道其實司馬靜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哭了。但是他並不點破,這也就是蕭朗做人的高明之處了。
看着墓碑上母親的名字,和死亡的時間,司馬靜心裡悲痛欲絕,想到母親最後是如何死去的畫面,她就覺得要是她當初沒有想到出去玩的話。母親現在也就不會是這樣了。是她害死的母親。“母親,對不起,都是靜兒的不好。都怪靜兒貪玩要跑出去,不然族長也不會見到蕭朗,也就不會想到要讓我把他給帶回來,最後你也不會死了!都是我的錯。靜兒在您活着的時候沒有盡到應該盡的孝道,還在您生病的時候因爲覺得有司馬遷照顧,所以跑出去,是靜兒做錯了,母親要是知道的話,就請原諒靜兒的不孝。您的仇,我一定會報!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靜兒一定原封不動的讓他還回來!”
在墓前的時候。司馬靜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連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在路上分明覺得悲痛,想哭,但是現在心裡卻只充滿了這一個念頭——要殺了族長。
司馬靜突然想起了照顧母親的司馬遷。在她去找母親的時候,他就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司馬遷是照顧母親的,既然母親已經被族長殺害,那麼司馬遷呢?
猛然想起這件事情的司馬靜趕緊站起來,不顧蕭朗就直接飛奔。不明就裡的蕭朗也就跟着司馬靜回到了司馬家。
“沒有,沒有,沒有!爲什麼司馬遷會不在這裡?!”司馬遷說過,他是不會離開司馬家的,但是爲什麼,他會不在這裡!司馬靜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司馬遷一直都在照顧母親,但是母親死了,他也不見了……司馬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司馬遷他該不會是……司馬靜拍拍自己的臉,想阻止自己這樣的想法,但還是抑制不住。
蕭朗一會兒走進房間,一會兒又走出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突然蕭朗指着大門的間隙叫道:“司馬靜,你快過來看。”聽到自己被叫的司馬靜趕緊過來,看着蕭朗手所指的方向,不過掃了一眼,司馬靜便驚呼起來,淚水瞬間奔涌而出。
就在大門的間隙裡,有一行血紅色的小字,上書“族長殺母”四個字。司馬靜認得出,那是司馬遷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