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打出清君側旗號後結果好幾個月都按兵不動的反賊還真沒有幾個,很難得的是,一向以做事顧頭不顧尾、喜歡意氣用事的吳三桂吳老漢殲,竟然也成爲了其中之一。
自打在康麻子十年十月二十五這天,忽然逮捕雲南巡撫、布政使和按察使,正式宣佈起兵之後,一直到康熙十一年正月,兩個多月時間裡,吳老漢殲的主力大軍楞是窩在雲南沒有動彈,全然不把鄰近的湖廣產糧區放在眼裡,絲毫沒有利用蟎清朝廷無法及時做出反應的機會北上的打算。
當然了,在吳三桂軍的內部,也有不少人對盧胖子分兩步走先守後攻的戰略提出質疑,覺得此舉太過被動,如果能夠搶先拿下湖廣產糧區,可以大大提高整體實力和彌補短板,解決雲貴兩省糧食無法自給的致命弱點。不過在發現蟎清朝廷對此早有準備,尤其是在發現蟎清朝廷已經在湖廣門戶沅州部署重兵之後,這些聲音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開玩笑,如果迅速拿不下蟎清重兵駐守的沅州,等到鰲拜親自率領的蟎清主力抵達戰場,師老人疲的吳三桂軍就等着鰲拜的生力軍屠殺吧!與其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按照既定方略在貴州決戰,這樣勝算和把握還多一點。
其實,包括吳三桂本人在內的吳三桂軍高層都很清楚,以吳三桂軍現在的武器裝備,沅州就算有蟎清的重兵駐守,搶在鰲拜主力抵達之前拿下沅州難度並不高,甚至在此之前迅速拿下長沙和嶽州基本控制湖南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考慮到貴州那坑爹的山路和長江決戰的巨大武器消耗,還有鰲拜那強橫的武力和戰場上的老謀深算,之前已經兩次在鰲拜手下吃過敗仗的吳三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心理陰影實在太深。
在按兵不動養精蓄銳的同時,吳三桂軍的戰略佈置也沒有閒着,除了派出韓大任和高得捷二將北上貴州之外,吳三桂軍還加強針對廣西方面的防禦,向雲南廣南府增派軍隊,防範來自廣西的威脅,與南寧的線國安部、泗城府的岑繼祿部構成東線雙保險,確保雲南腹地安全無虞。
很幸運的是,因爲孔四貞栽贓盧胖子替吳三桂籠絡線國安軍,徹底激怒了線國安父子,也差不多已經是和蟎清朝廷、孔四貞徹底撕破臉皮,又公然依附平西王府把鳳凰山銀礦拱手相送,事情到了這步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同時泗城府岑繼祿是廣西唯一種植八旗福壽膏的土司,利益得失與吳三桂相同,自然也就毫不猶豫的上了吳三桂的賊船;再加上廣西提督馬雄與吳三桂一向關係良好,又佔着八旗福壽膏向東出海的過路利潤,在吳三桂敗相未露之前絕不可能翻臉。所以吳三桂軍的東線戰場倒是相當安全,用不着過多艹心,可以專心對付來自北線主戰場的威脅。
吳三桂軍在北線戰場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四川的兩個總兵吳之茂和譚弘都是吳三桂舊部,吳之茂乾脆還是吳三桂未出五服的族侄,四川提督鄭蛟麟根本就指揮不動他們,同時四川因爲連年征戰減丁減口嚴重,無論人口還是經濟都無法支撐起大軍團作戰,蟎清主力繞道四川直接雲貴正北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在正北戰場上,吳三桂也用不着過多擔心,僅派一個韓大任駐守遵義,就足以保證萬無一失,無論是人力、物力和是兵力,吳老漢殲都可以集合在一起,專心應付來自東北主戰場的威脅。
防禦基本佈置完善,然後就是外交的努力了,多一個虛情假意的朋友雖然肯定幫上大忙,但是少一個敵人等於就是少一分壓力。在公開打出清君側旗號後,吳三桂軍的使者也是四面出擊,聯絡各省督撫、提督總兵和各地藩王,邀請他們共同起兵清君側誅殺鰲拜。
是人都知道吳三桂所謂的清君側不過是爲了繼續獨霸八旗福壽膏暴利,妒忌羨慕加上不敢招惹鰲拜這條猛虎,吳三桂軍的外交努力結果自然也是好壞良莠不齊。唯一直接響應吳三桂起兵的只有線國安這一支隊伍,還主動把線國安幼子線奇宇送到曲靖,以示誠意。四川巡撫羅森和提督鄭蛟麟禮送使者出境,回信婉拒,吳之茂和譚弘倒是答應在必要時出兵響應,不過態度明顯是在持觀望,想看看風頭再決定是否真的付諸行動。
同樣持觀望態度的還有廣西提督馬雄,他只是秘密承諾替吳三桂軍拱衛東線,牽制兩廣清兵,至於何時起兵響應吳三桂清君側——還得等吳三桂和鰲拜的大戰結果。不過廣西巡撫馬雄鎮和廣西將軍孫延齡就沒這麼好說話了,直接就把吳三桂的使者趕出桂林,斷然拒絕了吳三桂的邀請。但這還不是最惡劣的,和吳三桂一輩子不對付的尚可喜乾脆直接就逮捕了吳三桂軍的使者,連同吳三桂邀請自己起兵的書信一起送交蟎清朝廷處死。而派往福建聯絡耿精忠的使者則是神秘失蹤,消失得無影無蹤,究竟是被殺了還是被耿精忠秘密扣押了,一時半會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因爲距離關係,臺灣鄭經給吳三桂的答覆回到雲南的時間最晚,在給吳老漢殲的親筆回信上,鄭經只寫了兩句話——西王倘若反清復明,敝師全軍將士恭聽西王號令!西王若清君側,康熙非我大明之君,鰲拜也非我大明之臣,恕不奉陪!
“你急什麼?”看完鄭經的親筆回信,吳三桂不由苦笑起來,自言自語說道:“我又不是不想反清復明或者興漢滅滿,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不按計劃在貴州腹地殲滅了滿狗主力精銳,我這會就樹起反清復明旗號打出雲貴去,不是找死是什麼?”
“王爺,不用焦急,這些事都是在我們預料之中,用不着擔心。”方光琛安慰道:“這些人都是牆頭草兩邊倒,現在他們只是畏懼滿狗老將鰲拜,擔心王爺你不是鰲拜的對手,所以纔打觀望風聲的算盤,等到王爺你重創大敗鰲拜之後,這些人自然也就乖乖匯聚到王爺的大旗之下,聽從王爺你的指揮了。”
對此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吳老漢殲點頭,深以爲然。這時,衛士來報,說是劉玄初和盧胖子師徒奉命覲見,吳老漢殲當即下令傳見,片刻之後,劉玄初和盧胖子一起來到銀安殿上,剛行完禮,吳老漢殲就笑着埋怨道:“三好,你的清君側主意還真不錯啊,現在本王可是被你這個主意給徹底搞成孤家寡人了,四川湖廣、兩廣臺灣,唯一起兵響應本王的,也就是一個南寧線國安,就連鄭經都回信拒絕本王了。”
“王爺恕罪,我們的第一步是主動示弱,情況是要難一些。”盧胖子假惺惺的告罪道:“等到王爺你大破鰲拜,全殲滿狗主力之後,這些情況就完全可以逆轉過來了,現在還請王爺多多忍耐,耐心等候。”
“希望如此吧。”吳老漢殲當然沒有追究盧胖子獻略失敗的意思,只是隨便笑了笑,很快就把話題轉回正題,問道:“你這幾天去新興火器營辦差,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回王爺,一切順利。”盧胖子恭敬答道:“火箭營已經開始用實彈訓練了,隨時可以投入戰場,手雷、紅夷大炮和青銅榴彈炮也在加班加點生產,庫存的武器也基本送往鎮寧大營去了,只是那邊的火器儲藏洞,還請王爺多催促一下,千萬不要受了潮或者裝不下。”
“這點你也可以放心,吳應旌已經在那邊準備了五個巨大旱洞,足夠儲存四個火器大營的庫存火器。”吳老漢殲順口回答,又問道:“那飛艇呢?第三艘飛艇何時可以完工?”
“也很順利。”盧胖子答道:“最遲到了三月,第三艘飛艇就能完工交付使用,絕對誤不了我軍與滿狗主力的決戰。”
“很好。”吳老漢殲甚是滿意,又拿出一封書信,說道:“今天把你叫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的對手出現了!滿狗那邊也出了一個叫戴梓的天才,僅用了八天時間,就仿造出了龍潭炮廠兩年都沒有仿造成功的西洋子母炮,聽說威力很大,打得又遠又準,十炮之中就有七炮能夠準確命中靶標。關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戴梓?”盧胖子楞了一楞,半晌才面露微笑說道:“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個叫戴梓的,終於還是出現了。”
“你認識他?”吳老漢殲好奇問道。
“聽說過他的名字,是江南那一帶很有名的火器工匠。”盧胖子隨口胡扯答道。
“那你和他比起來,在火器鑄造方面,誰更優秀?”吳老漢殲擔心的問道。
“他不如我!”盧胖子也不臉紅,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孫婿自誇,他除了在心靈手巧方面勝過孫婿之外,其他方面都遠不如孫婿!他不是用了八天時間仿造出了西洋子母炮嗎?只要給孫婿樣品,最多隻用七天,孫婿就能仿造成功!”
“你真這麼有自信?”吳老漢殲鬆了口氣,又好奇追問道。
“那是當然。”盧胖子更加自信滿滿的說道:“在這之前,孫婿之所以沒有建議祖父引進西洋子母炮,不是孫婿沒想到這一點,而是孫婿對這樣的武器根本看不上眼,射速慢威力小,攜帶困難使用不便,大量鑄造純粹浪費人力物力!”
“一峰,別太過於自信了,謙虛纔是美德。”劉玄初不悅的呵斥道。
“是,學生狂妄了。”盧胖子老實告罪,心裡則嘀咕道:“我不這麼說行嗎?我要是說戴梓那小子是現在的火器第一奇才,我如果不是掌握後世知識,連給他提鞋子都不配,還不得把膽小如鼠的吳老漢殲嚇死啊?”
“沒什麼,有這樣的信心纔是好事。”徹底放下心來的吳老漢殲微笑,道:“有了一峰這句話,本王可就放心多了。而且滿狗有了這樣的武器,對我們來說也未必全是壞事,至少,鰲拜那個老東西信心大增之下,在戰術上就會輕敵許多了。”
“王爺,你別太寵他了,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太過寵他,他的尾巴更會翹上天去。”劉玄初又貶了自己的學生一句。末了,劉玄初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聽說魯蝦營救世子失敗,只帶回了王爺的嫡長孫,是這樣嗎?”
吳老漢殲的臉色陰沉下來,許久才說道:“應熊反對本王起兵清君側,和滿狗武力對抗,覺得和滿狗還有談判餘地,就拒絕了隨魯蝦回雲南,堅持留在京城和滿狗周旋,爲本王留下談判餘地,現在他究竟是死是活,本王也說不準了。”
劉玄初也沉默了下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吳老漢殲了。盧胖子則趕緊說道:“王爺請放心,滿狗麻子皇帝恨鰲拜入骨,王爺你這次起兵清君側,是把矛頭指向了鰲拜,並沒有和滿狗皇帝徹底撕破臉皮,滿狗皇帝定然不會立即傷害世子,還有迴環餘地。等到王爺你大敗鰲拜,彰顯了我雲貴神威,滿狗皇帝懼怕之下,定然會答應王爺條件交還世子,換取王爺罷兵。”
“希望能如此吧。”吳老漢殲嘆了口氣,又強打笑容說道:“一峰,世藩回到五華山後,可是幾次在本王面前問起你這個姐夫,說是你在京城帶他玩得很開心,所以還記得你。你一會抽空去見見他,多替本王哄哄這個孫子。”
和平西王府未來的接班人打好關係,這樣的好事盧胖子當然一口答應,吳老漢殲卻情不自禁的又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或許,他已經是我唯一的孫子了,等到了將來,本王肯定還要把他託付給你啊。”
盧胖子這會也找不出話來安慰吳老漢殲了,在歷史上,小麻子可是把吳應熊和吳世霖都給宰了的,現在歷史的軌道雖然已經發生了巨大改變,但是陰狠毒辣的小麻子還會不會對吳應熊和吳世霖父子下毒手,盧胖子可也不敢擔保。無奈之下,盧胖子只好轉移話題,提出一個醞釀已久的提議,“祖父,雖然我們已經制訂了將鰲拜誘入貴州決戰的計劃,但是爲了預防萬一,孫婿覺得最好還是再做一個準備。”
“再做一個什麼準備?”吳老漢殲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祖父明鑑,孫婿認爲,以鰲拜老賊之能,識破我們貴州決戰的方略並不困難。”盧胖子沉聲答道:“孫婿現在最擔心,是鰲拜老賊故意不讓我們如願以償,偏偏不進貴州決戰,改爲全面封鎖雲貴。屆時雲貴糧草無法自給,四川被戰亂破壞太大,現在的糧食同樣無法自給,安南緬甸又道路難行,人煙稀少,且有可能因滿狗威脅對我們也採取封鎖政策。那麼這樣下去不出兩年,我們在軍糧供應方面就會出現嚴重問題,徹底陷入被動。”
“除此之外,我們的八旗福壽膏銷路也會受到重大影響,種出來的福壽膏賣不出去,收不回銀子,軍民百姓的人心就會出現恐慌,於戰不利。所以孫婿建議,在滿狗主力抵達湖廣之前,我們應該搶先拿下一個出海口,確保海路聯繫,便於開展海上貿易,從外洋補充糧草物資。同時還能打破封鎖,向鰲拜老賊製造心理壓力,迫使他入黔決戰。”
“主意不錯。”對鰲拜頗爲畏懼的吳老漢殲很快就贊同了盧胖子的主張,又沉吟着問道:“那麼,我們應該拿下那個出海口呢?”
“廉州!”方光琛和劉玄初一起眉毛一揚,異口同聲答道。末了,方光琛又補充道:“提前拿下廉州出海口,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訓練水軍,招募漁民培訓水手,有利於將來我們的長江戰役和攻取江南。”
“廉州是尚可喜的藩地(廉州清時劃歸廣東)。”劉玄初附和道:“尚可喜老賊逮捕我軍使者,藐視王爺威嚴,王爺師出有名,順帶着還可以給他一個教訓。同時廉州緊鄰南寧,線國安父子又是王爺的堅定支持者,可以充作廉州守軍後盾,拿下來也守得住。”
“那還楞着幹什麼?”吳老漢殲冷笑一聲,說道:“尚可喜老賊黨附鰲拜,殘暴不仁,罪該萬死!本王興義師奉天討賊,尚可喜老賊當然也在孤的討伐之列!傳令下去,讓驍騎後將軍杜輝率軍三千,討伐廉州尚可喜走狗駐軍!”
“祖父,讓我去吧。”盧胖子趕緊搶着說道。
“急什麼?”吳老漢殲和藹一笑,說道:“你急着立功的心思,祖父當然明白,可是你以爲拿下廉州功勞很大嗎?那裡的駐軍編制纔有一千多人,實有兵力能有八百人就很了不起了,你拿下來也沒多少功勞,還是乖乖在雲南監造火器,等將來貴州決戰的時候再大顯身手吧。”
“一峰,不要急着搶功。”劉玄初也皺眉說道:“你誘捕甘文焜父子獻給王爺凌遲活剮,已經是大功一件了,還用得着再去搶這樣的小功勞嗎?再說了,您以爲王爺是隨便派一個人去討伐廉州?杜輝曾經是南明水師將領,打過水戰,王爺派他去廉州,是要爲下一步建立雲貴水師做準備,這你行嗎?”
“那就請杜將軍去吧。”盧胖子把肥腦袋一縮,訕訕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想搶功勞,主要是我想順便去見見線虞玄,半年多沒見了,還真有點想他……。……王爺,恩師,獻延先生,你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可沒那愛好!只是……,只是我和線虞玄的交情確實不錯,並沒有其他意思。”
“王爺,光派一個杜輝,恐怕還不夠。”方光琛建議道:“最好讓文職的呂師濂也一起去,多帶些銀子和福壽膏種子,藉以收買當地民心,鞏固統治。”吳老漢殲一聽十分滿意,當即點頭同意。
雲貴反清第一槍攻取廉州,意義十分重大,但是過程卻簡單容易得令人髮指,平西王府親軍驍騎後將軍杜輝率領的三千軍隊,纔剛剛抵達南寧和廉州交界的九平關,九平關不到百人的守軍就已經開關投降,吳軍騎兵再一路勢如破竹南下直逼廉州城時,軍隊還沒看到廉州城牆影子,廉州知府徐化民和參將王宏願就已經大開城門,率領全城軍民出城投降,態度之誠懇,神色之喜悅,就好象自己們不是在投降而是在迎接王師光復一樣。弄得杜輝都是滿頭霧水,忍不住向徐化民問道:“你們怎麼降得這麼快?我們一槍沒開、一人沒殺你們就全投降了,爲了什麼?”
“平西王爺奉天討賊,清君側誅國賊,廉州軍民不勝喜悅,王師到來,我等那有不擔壺提漿恭迎王師的道理?”徐化民先是說了一大堆類似的廢話,又小心翼翼問道:“杜將軍,聽說你在欽州縣宣稱,王爺的大軍這次帶來了八旗福壽膏種子,準備讓廉州軍民百姓試種,是真的嗎?”
杜輝無語兼吐血,而消息傳到廣州之後,躺着也中槍的尚可喜尚老漢殲也吐了血,大吼道:“吳三桂老賊!老子和你誓不兩立!”
狂怒之下,尚老漢殲當即命令廣東提督嚴自明率軍一萬反撲,企圖收復廉州,但是等到嚴自明的軍隊集結成軍,好不容易沿着海岸繞過大半個廣西抵達廉州時,迎接他們的,不僅有武裝到了牙齒的雲貴將士和號稱猛如老虎惡如狼的廣西線國安軍,還有萬衆一心的廉州軍民,“孃的,是來搶我們八旗福壽膏種子的,和他們拼了!”這是遙遠後話,暫且略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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