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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微迴轉,回到吳國貴首倡義旗起兵討伐郭壯圖的消息傳回昆明時,確認了這一消息,洪化小朝廷的實際掌權者郭壯圖第一道命令,就是把吳國貴的弟弟原新興火器營總管吳國任逮捕,並且立即下令斬首,以馮甦、郭昌、來度、呂黍子爲首的洪化朝廷文武官員趕緊阻攔,都說吳國任並未實質參與吳國貴叛亂,無故誅殺只怕平西王府舊臣人人心寒,把這些本可以爭取的人全部推到吳國貴一邊,致使更加難以收拾。
僅在洪化朝廷中撈到一箇中書舍人職位的汪士榮也站出來警告,說是吳國貴兵變全因吳應麒父子遇害,而吳應麒伏誅本是罪有應得,只要向吳國貴說明真相,解釋苦衷,吳軍內亂還有可能化干戈爲玉帛,但如果郭壯圖再殺吳國任,那麼不僅將徹底堵死和平之路,吳氏宗族也就與郭壯圖徹底決裂,鐵定會和郭壯圖拼一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聽完文武官員的勸諫,郭壯圖許久不語,半晌才長嘆一聲,眺望着大殿外灰濛濛的天空,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我現在不是和吳氏宗族不死不休的局面嗎?”
汪士榮、馮甦和車文龍等人沉默,都知道郭壯圖說的全是實情,以眼下的情況,郭壯圖和吳氏宗族的矛盾確實已經很難化解了,吳氏宗族一旦重新掌權,郭壯圖全家必然死無葬身之地。郭壯圖越是不讓吳氏宗族掌權,吳氏宗族就越是仇恨和敵視郭壯圖,如果郭壯圖堅持要對吳氏宗族斬盡殺絕,那麼吳氏宗族爲了自保,也就只能是和郭壯圖刀槍說話,形成一個誰也解不開的死循環。除非一方倒下,否則這場死鬥就絕不可能結束。
“有人說我擅權,都說我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持朝政。”郭壯圖又自言自語起來,“可我不擅權行嗎?天子才十二歲,鎮得住這紛亂局面嗎?坐得穩這大周江山嗎?吳氏宗族指責我擅殺吳應麒父子,可我不殺吳應麒父子行嗎?把吳應麒放回了武昌,他帶着吳世琮和盧一峰一起造反,大周立即就是禍起蕭牆,四分五裂。你們都是當事人。你們說,我殺吳應麒父子,是爲了我自己,還是爲了大周的江山?”
洪化朝廷裡的文武官員全都默默點頭,全都明白郭壯圖誅殺吳應麒父子實在是迫不得已,以吳應麒的二百五脾氣,郭壯圖如果不趕快殺了他,大周朝廷鐵定會立即分裂。吳軍分爲兩派自相殘殺,陷入內戰;殺了吳應麒不殺吳世琮也一樣,吳世琮就算沒有篡位野心,也肯定要起兵爲吳應麒報仇,吳軍同樣陷入內亂。所以郭壯圖誅殺吳應麒父子固然有私心作祟的因素。但是從全局來看,卻是爲了大周江山着想,爲了吳世藩好!
“郭相,只能做好兩手準備了。”盧胖子當年的大理父母官馮甦建議道:“一是積極備戰,扼守雲貴險隘,阻攔叛軍南下;二是派出使者與叛軍聯繫,與各路將領聯繫,出示吳應麒企圖謀反的口供鐵證。解釋迫不得已誅殺吳應麒父子的苦衷,爭取非吳氏宗族的將領支持,安撫吳氏宗族和他們談判言和,爭取和平收場。”
“也只好如此了。”郭壯圖嘆了口氣,又說道:“大家都趕快商量一下,看怎麼在雲貴佈防,怎麼安撫吳氏宗族。怎麼爭取其他將領的支持?”
經過一番商議,靠着吳老漢奸留在雲貴的班底,雲貴佈防的計劃倒是很快制訂了出來,貴州防務由貴州總管將軍李本深主持,郭壯圖之弟郭壯興輔助。雲南防務由郭壯圖親自主持,分派兵馬嚴守險要關隘。重要城池,同時任命吳軍廣東總督董重民爲兩廣總督,管轄兩廣吳軍兵馬,防範東路。好在雲貴境內還有三萬多軍隊,火器充足,剛開始秋收糧草也暫時不用擔心,所以洪化小朝廷一時半會還不至於支撐不下去。
輪到商量招撫吳氏宗族時,洪化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就犯了難了,因爲興師問罪的吳氏宗族不管是否接受招撫,都肯定會提出讓郭壯圖交權的要求——這一點郭壯圖自然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洪化朝廷也只能是決定派出使者拜見吳國貴,賜予高官顯爵,解釋誅殺吳應麒出自無奈,儘量爭取說服吳氏宗族罷兵——當然了,這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事,心狠手辣到誅殺吳應麒父子四人的郭壯圖繼續掌權,吳氏宗族既不會答應,更不敢放心。
鑑於很難成功招撫吳氏宗族的情況,全力爭取中立派別將領支持就成了重中之重,不過在這一點上,頗有政治手腕的郭壯圖倒是有些得心應手,還制定了一個各個擊破的爭取計劃,對王輔臣賜予高官厚祿,封西寧侯、陝甘總統將軍兼陝甘總督,讓他從背後牽制王屏藩、吳之茂和吳國柱;對夏國相和馬寶也是如此,厚賞金銀官職,賜顯爵並暗示分權給他們,讓他們出兵牽制吳國貴、劉之復和吳應旌;對胡國柱和方光琛則曉與大義,直接對他們說明殺與不殺吳應麒的厲害關係,也讓他們出兵阻攔吳國貴南下,利用他們的威望勸說吳氏宗族罷兵。同時在有希望爭取的譚弘、馬雄、杜輝和董重民等人身上,郭壯圖也下了大本錢收買和籠絡,力爭讓這些人爲己所用。
“盧一峰怎麼辦?”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洪化朝廷上的文武官員才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名譽上還是大周臣子的盧胖子到底該怎麼對待?收買籠絡還是武力鎮壓?這可是一塊可以左右天平平衡的大籌碼,這個問題處理不好,把有錢有糧又有兵還特別能打的盧胖子逼到了吳氏宗族那邊,洪化朝廷的小日子可就別想好好過了。
“暫時不用理會吧。”想到盧胖子奏表上要求吳世藩誅殺自己爲吳應麒報仇的內容,郭壯圖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反正他遠在江南,只要能把馬寶爭取過來,讓馬寶守住九江和南昌這道防線,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郭相,卑職認爲這點你就錯了。”汪士榮開口說道:“如果郭相你輕視了這個盧一峰,那麼很可能會釀成更加不堪設想的後果。”
“這話怎麼說?”郭壯圖問道。
“盧一峰距離雲貴是比較遠。但他如果存心和郭相做對,這點距離還難不着他。”汪士榮沉聲說道:“打仗必需的軍隊和錢糧盧一峰都有,而且還比誰都多,他如果倒向了吳氏宗親,出兵西進,吳氏宗親再向西出兵,打通長江航道,那麼江南的糧草軍餉就能源源不絕的送到吳氏宗親手中,靠着江南的糧草軍餉,吳氏宗親耗都能把我們耗死!”
“那他也得先過馬寶、夏國相和胡國柱這三關。”郭壯圖冷哼說道:“只要把這三個人拉到我們這一邊。守住九江到嶽州這段航道,兩股逆賊就休想聯合在一起。”
“盧一峰水師甲於天下,三位將軍能不能守住長江航道還是兩說。”汪士榮也是冷笑說道:“就算三位將軍能守住長江航道,那麼郭相爺你能爭取籠絡馬寶、胡國柱和夏國相三位將軍,吳氏宗親和盧一峰爲什麼就不能爭取和籠絡這三位大將?比銀子,我們雲貴比得過江南嗎?”
汪士榮的話終於打動郭壯圖,郭壯圖也這纔想起了一個大問題,自己能收買籠絡馬寶、胡國柱和夏國相。吳氏宗親和盧胖子爲什麼就不能收買和籠絡他們?雖說夏國相因爲池州的事已經和盧胖子翻了臉,但吳國貴和夏國相可沒有翻臉,真要比起收買籠絡來,老丈人給自己留下的微薄積蓄,能拼得過盧胖子的江南聚寶盆?真到了那個時候。被方光琛暗中稱爲人中呂布的馬寶鐵定會第一個倒戈,拜倒在手拿金銀元寶的盧胖子石榴裙下!
“汪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得把盧一峰爭取過來?”雲南巡撫郭昌疑惑說道:“可是有這個可能嗎?盧一峰是吳國貴的女婿,又是吳應麒最得意的門生,怎麼可能會倒向我們?全力倒向吳氏宗親還差不多吧?”
“是很難,但也不是毫無希望。”汪士榮不動聲色的說道:“第一,盧一峰對我們大周太祖高皇帝忠心耿耿,高皇帝生前就有意把嫡位傳給今上。盧一峰是知道的,也十分贊成,還說過只有今上能夠承繼大統的話,現在今上登基,他自然全力擁戴。第二,盧一峰是吳國貴的女婿,但他和吳國貴的關係並不好。吳國貴也一直很不滿意他這個女婿。第三,盧一峰識大體,肯定能明白郭相你誅殺吳應麒逆賊的苦衷,同時他的長子盧邦靜至今還被扣在五華山充當人質,他投鼠忌器之下。相爺你也有機會把他爭取過來了。”
“這麼說來,是有點希望。”郭壯圖眼珠子亂轉。開始動心,心說盧一峰小兒是吳國貴的女婿不假,但老子也可以把一個女兒嫁給他,同樣當他的老丈人,而且盧一峰小兒就算把吳氏宗親重新扶上權位,最後無非就是從吳氏宗親手裡分享一點權力,這點我照樣可以辦到,而且還可以給得更多。我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不僅撲滅吳氏宗親的叛亂易如反掌,還可以獲得江南錢糧豐足之地,一統天下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汪士榮察言觀色,見郭壯圖開始動心,便又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一計,可以預防萬一,就算招攬盧一峰不成,也可以捆住他的手腳,讓他無法全力幫助吳氏宗親。”
“汪先生有何妙計?快快請說。”郭壯圖大喜問道。
“想必相爺你也知道,盧一峰儘管兵強馬壯,糧草充足,但他手下重將,卻全都是平西王府的老人。”汪士榮把手張開,攥緊拳頭說道:“如果相爺你能把這些人爭取過來,那麼等於就是釜底抽薪,砍斷了盧一峰小兒的手腳,盧一峰小兒就算執迷不悟決意倒向吳氏宗親,沒有這些人的支持。他也翻不起風浪!”
“有理!”郭壯圖大力點頭,歡喜說道:“對,只要把高得捷、韓大任和王緒這幾個人爭取過來,盧一峰小兒就攪不亂這個局,必要時刻,還可以利用這幾個人除掉盧一峰。杜絕後患!而且這幾人和盧一峰小兒不同,和吳氏宗親沒有什麼親戚關係,沒什麼牽掛。”
“要想爭取這些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封官賞爵了,比銀子,咱們根本比不過盧一峰。”洪化朝廷的工部尚書呂黍子分析道。
“我有一個更好的法子,讓他們感念皇上和相爺的大恩,擁護相爺的英明決策。”汪士榮微笑說道:“相爺可以這麼辦,派遣欽差到江南宣旨施恩的時候,可以把高得捷、韓大任和王緒幾個人的妻子兒女一起送到江南。只留下盧一峰的長子盧邦靜充當人質!”
“汪大人,你瘋了?把這些人的家眷送到江南,那這些人跟着盧一峰叛逆,不是更沒顧忌了?”郭昌嚷嚷起來,旁邊的幾個郭壯圖心腹也是紛紛臉上變色——現在洪化朝廷唯一能控制省外重將的,可就是這些被扣在雲貴的將領家眷了。
“我當然沒瘋。”汪士榮冷笑說道:“送還高得捷這些人的家眷,一是可以讓盧一峰小兒明白,他只有老老實實的聽相爺的話。他的兒子纔有可能回到他的身邊;二是讓高得捷和韓大任這幫人感恩,讓他們知道皇上和相爺的肚量,更加忠心於皇上和相爺。第三嘛,這些人的家眷兒女都回到了身邊,在繁榮似錦的江南天堂吃香的喝辣的。盧一峰小兒又要強迫他們冒險造反,謀逆犯上,他們還會願意?”
“請各位大人仔細想一想。”汪士榮頓了一頓,環視在場的郭壯圖心腹問道:“如果你們的家裡人都安安全全的在身邊,又吃得好穿得好,還有用不完的銀子,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吳氏宗親突然跑來勸你們造反,去幫別人打天下爭皇位,各位願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幾個郭壯圖心腹趕緊點頭,生怕答應得稍微慢上一點就招來郭壯圖的疑心,懷疑自己們和起兵叛逆的吳氏宗親勾結。郭壯圖也微微點頭,覺得汪士榮的話還是有點道理。
“相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汪士榮又轉向郭壯圖,誠懇說道:“現在我們大周軍隊主要將領都家眷都在昆明,相爺你如果扣着一個不放,那麼人人都會認爲你是拿人質做要挾,意圖不軌。但相爺你如果主動送還一部分人質。那麼不僅可以讓這些謠言不攻自破,還可以讓領兵在外的大周將領們心安。明白相爺你不會傷害他們的妻子兒女,也有可能把他們的家眷送回他們身邊,相爺你招攬起來也更加容易,一舉兩得啊。”
“相爺,下官覺得汪大人言之有理。”郭壯圖心腹中終於有動心的,呂黍子附和道:“高得捷、韓大任和王緒這幫平西王府老人,都只是盧一峰的部下,必須聽盧一峰的調遣命令,扣着他們的家眷也沒多大用,不如主動送到了江南去,既可以收買人心,彰顯相爺你的仁慈爲懷,用人不疑,又可以給盧一峰小兒提一個醒,讓他明白只有忠於皇上和忠於相爺你,他的兒子纔有希望回到他身邊。”
“有理,順便可以提醒其他的平西王府老人,只有聽相爺你的話,他們的家眷才能安全。”幾個郭壯圖心腹都開口附和,覺得此舉值得一試——反正只要把盧胖子的兒子扣在手裡,就照樣能震懾住可能倒向吳氏宗親的盧胖子。
“那就這麼辦吧。”郭壯圖一咬牙一跺腳,惡狠狠說道:“就把那幾個將領的家眷送到江南去,給我們雲貴節約點糧食,順便讓盧一峰小兒明白,只有聽老子的話,他的兒子才能安全!”
敲定了這個主意,郭壯圖等人立即又開始了商量如何籠絡胖子軍,郭壯圖金口玉言,決定給盧胖子爵升一級,直接賜封越親王,賜免死金牌,另外還把剛滿一歲的孫女許給盧胖子的長子盧邦靜,封盧邦靜爲越親王世子!高得捷、韓大任、王緒幾個平西老人和李天植、李國棟謝棟等人全部封侯,官升三級!再有就是在聖旨裡要求盧胖子出兵平叛,剷除吳國貴叛軍!
“相爺,還有一件事。”剛敲定了決議。汪士榮又提醒道:“盧一峰口才了得,爲人又十分機敏奸詐,要想向他解釋相爺你處死吳應麒逆賊的苦衷,表達相爺你對他的善意,勸說他棄暗投明不去和吳氏逆賊沆瀣一氣,還有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籠絡平西王府老人。就必須派一個能言善道又精明強幹的欽差去和他打交道。不然的話,不僅很難說服他,搞不好還會適得其反,把腦袋丟在江南——下官覺得,郭昌郭中丞堪當此任。”
“汪士榮小兒,老子把你兒子扔進井裡了?明知道這麼危險還舉薦老子?”郭昌肚子裡破口大罵,臉上卻笑着搖頭說道:“我不行,你們都知道我嘴笨,去了江南別說說服盧一峰了,不被盧一峰小兒駁得吐血三升就算好的了——倒是汪士榮汪大人你能說善道。又精明強幹,先皇在世之日,就常常誇你智謀無雙,能夠擔當大任。”
“我更不行。”汪士榮攤手說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盧一峰小兒子不對付,從第一次在平西王府列翠軒見面開始,我和他就結了仇,我去勸說他。搞不好更適得其反。”
“要的就是你和他不和。”郭壯圖心中嘀咕,咳嗽一聲說道:“汪大人不必客氣,你和盧一峰的事我也聽連襟說過,你們只是口舌之爭,平時裡還是能夠齊心協力合作報國的。這樣吧。這次讓線緎的兄弟刑部侍郎線海擔任欽差正使,你任副使,聯手去辦這個差使。”
“相爺,不是卑職推託,卑職真的和盧一峰……。”
汪士榮還想推辭,郭壯圖卻一揮手,武斷的說道:“就這麼定了,汪大人你放心。盧一峰小兒如果敢對你有半點不敬,我一定饒不了他。”
“卑職遵命。”汪士榮無可奈何的答應,心裡卻冷笑道:“一幫傻鳥!如果換成茂遐先生那個學生在這裡,保管把你們忽悠得把你們的親孃都賣了!”
……
於是乎,領上了胖子軍幾大重將的二十幾名家眷,郭壯圖的兩大心腹線海和汪士榮很快就踏上了趕赴江南宣旨招撫胖子軍的道路,從昆明出發途經廣西。到洪化朝廷唯一控制的出海口廉州港登船,化裝成販賣藥材的海上商人,又藉着吹得正盛的東南風,乘海船繞着海岸線一路北上,再用銀子和八旗膏開路。穿過尚之信、耿精忠、鄭經和寧波清軍的海面搜檢,一路歷經千難萬險。費時一月有餘,終於在八月底抵達了松江府瀏河港,與駐守在此的胖子軍水師毛友貴部會合。
聽說郭壯圖主動送來了高得捷等胖子軍重將的家眷,盧胖子當然是樂得一蹦三尺高,大呼蒼天保佑,趕緊率領胖子軍文武官員到南京碼頭迎接線海和汪士榮一行,當海船靠岸,王緒和韓元任等大將的妻子兒女含着眼淚撲進他們懷裡抱頭痛哭時,盧胖子也向汪士榮抱拳深深一鞠,當着衆人和郭壯圖心腹線海的面說道:“多謝良臣先生,你這一次,不僅幫了我的忙,也幫我們全軍上下的大忙,你是我們大周江南軍隊的恩人。”
汪士榮坦然受禮,還似笑非笑的向盧胖子問道:“盧王爺,你不怪我沒把你的世子帶來?”
“做人不能貪得無厭。”盧胖子苦笑說道:“況且郭壯圖也不是笨蛋,你如果提出要把我的兒子一同帶來,他還不能生出疑心?到時候不要說我的兒子回不來,高將軍韓將軍他們的家眷也回不來。”
線海目瞪口呆,盧胖子卻又向遠處抱着自己小兒子的線虞兒一努嘴,湊到汪士榮耳邊低聲坦白說道:“而且我還可以肯定,你沒把我的大兒子帶回來,我那個黃臉婆在心裡肯定無比感激你,八成要不了多久,還會要讓我的小兒子給你磕頭認乾爹了。”
“等你死了,你的家裡絕對有好戲看。”汪士榮更坦白,微笑說道:“我還可以肯定,絕對比現在的五華山更熱鬧。”
“這我倒不擔心,有前車之鑑,我自然也留了後手預防萬一。”盧胖子露齒一笑,又趕緊拉起汪士榮就走,笑着說道:“良臣先生請,到城裡說話,我已經給你備好了接風洗塵的酒宴,王將軍和韓將軍他們也等着向你磕頭道謝。”
“別急,你得先給我磕頭。”汪士榮甩開盧胖子,伸手入懷,從懷裡貼肉處拿出一疊明黃絹布,喝道:“大周太祖高皇帝遺詔,越郡王盧一峰率衆跪接!”
“王爺的遺詔?”盧胖子嚇了一跳。
“稱皇上!”汪士榮把臉一沉,喝道:“之前你不敢更改旗號,是因爲夏國相小心眼扣下冊封你爲越郡王的詔書,現在先皇的遺詔送到,你如果還認爲自己是大周臣子,就馬上給我改口!”
“臣萬死!”盧胖子趕緊跪下,又招呼胖子軍文武官員一起跪下,磕頭唱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汪士榮展開吳老漢奸遺旨大聲念道:“朕殯之後,倘若有外戚專權,把持朝政,屠戮吳氏宗族,殘害朕之骨肉子孫,妄圖謀朝篡政,越郡王盧一峰見詔受封越親王,興師伐罪,討伐奸佞,重興大周江山!吳氏宗族,大周臣民,皆受越親王盧一峰差遣,但有怠慢,越親王盧一峰可持詔殺之!欽此!”
還以爲吳老漢奸要在遺詔裡賜死自己的盧胖子長舒了一口氣,趕緊磕頭謝恩,“臣遵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盧王爺,請起吧。”汪士榮放下吳老漢奸遺詔,衝盧胖子淡淡說道:“盧王爺,我已經盡到了大周臣子的本分,盡全力爲你興兵伐罪消弭了後顧之憂,接下來,可全都看你的了。是當週公,還是當朱元璋,已經在你一念之間了。”
盧胖子沉默,心知吳老漢奸肯定是在生前就已經料到了現在的情況,所以留下了這麼一道遺詔,既利用自己保住了他的後代子孫,又給自己賣了一個大人情,讓自己就算想造反謀逆,也會變得名不正,言不順,用最後的忠孝仁義底限,捆住自己企圖篡奪吳氏江山的手腳。
“老不死的老狐狸啊,你的算盤可打得太精了啊!”盧胖子又一次在心底哀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