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道秋雷,把老皇帝炸暈了,陽天心臉色蒼白,身子顫抖的說不出話來,哀怨的看着沁流人,眼淚跟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
老皇帝面部扭曲,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他…他…他說啥?
點滴之交?點滴之交你一年跑一次靈國,就爲了看看心兒及岌了沒?點滴之交你能拉着我家女兒的小手?點滴之交你今生心裡只有心兒?點滴之交你送心兒絲巾腰上還掛着心兒的香包?點滴之交你…你…你把我家閨女耽誤了三年?
作爲一個父親,老皇帝很有上前理論,爲自己女兒爭取幸福的衝動,作爲皇帝,他更有把握機會攀上灃國,不放棄不拋棄的打算,可是作爲一個老皇帝,特別是靈國小國沒啥作爲又快進棺材,膽小怕事的老皇帝,他,還是沒那個膽兒。
不過人家女兒就很有出息。
陽天心倏的站起身,臉上梨花帶雨的一幅柔弱之美,她哀怨的看着沁流人,痛聲質問,“無燼哥哥,爲什麼?你說過你會娶我的”。
沁流人頭一瞥,當沒聽見。
真奇怪,以前挺緊張她的,現在怎麼有點厭煩呢。
就算她是救命恩人,報恩的方法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許,對吧。
陽天心見此,哭的更兇了,“無燼哥哥,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我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你把絲巾給了我,接受了我的香包,看,還在你腰上掛着呢,無燼哥哥,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說過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的…”
她一提,沁流人想起了自己腰間的香包,突然一把拽了下來,打量着做工精緻的香包,眼神暗了下來,雲兒的香包,給了誰?
老兄,人家雲兒,根本不會做香包,好伐?
汐之邀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前的水果,看着好戲,晦暗的雙眸帶着精明的算計,當然,別人看不懂。
水冥含冷眸之中含着幸災樂禍,不過更多的是無所謂,除了自己關心的人,他一向都無所謂。
陽歌之沐浴在月光之中,身上彷彿有光芒在流淌,誰也不會想到,神仙公子一樣的他,學會了腹黑這招,不過看起來很管用,至少沁流人被絆住了手腳。
陽天心急了,一見沁流人扯下自己的香包,不顧自己的身份,也不管祭祀臺下無數百姓的目光,提起裙襬跑到沁流人面前,滿是淚痕的臉上無比的委屈和哀怨,“無燼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是不是她?是不是因爲她?她勾引你了是不是?我知道,她長的是比我美也比我有權勢,可是無燼哥哥,她身邊那麼多男人,她根本就是好玩而已,她不是真的愛你的”。
水冥含看向陽歌之,她說的是雲兒?
陽歌之不着痕跡的點點頭,應該是。
沁流人寒眸微眯,略帶危險的看着陽天心,從未有過的厭惡涌上心頭,如今看着面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女人,突然覺得很假,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怎麼就沒看見隱藏在柔順賢淑背後的,是一雙充滿嫉恨和妒意的眼眸呢。
“與她無關”,冷寒的開口,他冷冷的看着陽天心,決絕的聲音,讓陽天心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氣,也同時,心中對滄瀾的恨意也更加的深了。
“與她無關?真的與她無關嗎?她沒出現前,你對我如此的溫柔如此的寵溺,可是她出現後,你就變了,你對我忽冷忽熱,對我心不在焉,無燼哥哥,你難道忘了嗎?我曾經不顧生命的救了
你啊,你的胸口裡還有一半我的心在,難道你忘了嗎?”
陽天心聲聲控訴,把一個受害人的角色演了個淋漓盡致,更讓百姓在心中把那個三罵了個狗血淋頭。
滄瀾表示很委屈,她什麼都沒做,就成了小三了。
沁流人雙眼陡然射出一縷寒光,隱隱含着若有似無的殺氣,可即便如此,也足已讓陽天心畏縮的不敢再說下去。
“救我?真的是你救了我嗎?我再問你一遍,三年前,真的是你救了我?”
陽天心身子微僵,眼神閃爍的不敢直視沁流人,若是平時,她可以裝作理直氣壯的答應,是她,可是今日的沁流人滿身殺氣,讓她真的害怕了起來。
“天底下擁有換心之術的人,只有醫聖,難道你所說的老太醫就是醫聖?天兒,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看陽天心的神色,沁流人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原來,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三年前的那個人就是天兒,一切都是假的。
如此說來,不是天兒的話,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雲兒,可是雲兒…天下擁有換心之術的人只有醫聖,雲兒又怎麼可能請的動醫聖。
沁流人再看陽天心一眼,都覺得多餘,索性將目光轉向老皇帝,“靈皇,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陽天心對我並無救命之恩,我自然也不必娶她,況且,陽天心欺騙我之罪,我還沒跟你靈國算呢”,也就是說,你要是還在這事上扯,我就跟你算老賬。
老皇帝自然怕了,雞蛋打石頭,那不是白癡嘛。
“是,是,多謝灃皇不計較,不肖女,朕定當好好教訓,灃皇放心,灃皇放心”,老皇帝擦擦冷寒連忙陪不是,心裡涼了半截,失去了灃國這個強大的後盾,後面的計劃行不行啊。
汐之邀,水冥含和陽歌之沉默了,他們好不容易連成一氣討伐敵人,沒想到敵人異常狡猾,成功逃脫了他們的陷阱,看來他們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的內容就是認真評估下面該聯合誰,打擊誰,並且要防止別人聯合,打擊自己。
上面四個人火花四濺寒風呼嘯,下面的百姓見沒了好戲,紛紛又把目光投在了姻緣橋上,老皇帝畏縮的坐在高位,目光不住的朝陽天韻瞄。德貴妃面如死灰,早就沒有爭鬥的氣勢,兒子都死了,還爭個什麼勁。
姻緣橋上,又是一對苦命鴛鴦結成連理,按照規矩,老皇帝要下聖旨的,身後的老太監早已將聖旨拿過來,老皇帝填上姓名之後,朝陽天韻看去,“韻兒啊,這聖旨由你來宣讀吧”。
陽天韻優雅的起身,接過聖旨,臉上帶着美麗得體的笑容,“是,兒臣遵旨”。
陽天韻拿着聖旨,端莊的走下祭祀臺,站在姻緣橋前,很享受百姓投來讚歎和仰慕的眼神。她目光瀲灩,看着跪下的一對年輕男女,微微抿脣,緩緩將聖旨打開,“奉天承運,我皇恩寵,今姻緣會盛世,有…嘔…”
百姓呆了,怎麼個情況?
宣讀聖旨的陽天韻突然彎下身子,滿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一個勁的嘔了起來,可是卻嘔不出東西。看的百姓頓時焦急不已,天韻公主賢惠善良,靈城突然斷糧,天韻公主親自上街施粥,甚至還爲無家可歸的乞兒準備衣物,他們靈城百姓一直愛戴天韻公主,如今天韻公主突然嘔吐了起來,頓時揪住了不少人的心。
老皇帝也很着急,頓時不顧禮儀走下上座,奔到陽天韻身邊,關切之至,“韻兒,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哪裡不
舒服?太醫,快宣太醫︕”
水冥含靜靜的坐着看着這一切,目光在其餘三個男人身上來來回回幾下,泰然自若的吃起水果來。他只是來看雲兒的,其她人其她事,跟他無關。
沁流人先是被突如其來的混亂一怔,遂即也安靜了下來,如今他跟靈國再沒有關係,靈國要怎麼鬧,他不管。
汐之邀雙眼平靜如波,靜靜的看着下方的陽天韻,平靜的讓人看不出一絲表情。
陽歌之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陽天韻,他一直避如蛇蠍,寧王死後,她能得到寧王的權勢,說明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是靈國百姓看到的表面樣子,今日當着天下人的面她嘔吐起來,必然是有什麼陰謀。
太醫很快就來了,年邁的身子還來不及請安,就讓老皇帝拎到了陽天韻面前,老太醫仔細的爲陽天韻把脈,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臉上,神色也越來越難看起來。
“怎麼了?太醫,韻兒到底怎麼了?”
老太醫倏的跪下,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如此一來,陽歌之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
“你倒是快說啊,韻兒到底怎麼了?”
老太醫眼睛一閉,支支吾吾的說道:“天韻公主是…有喜了…”
“咚!”又是一道強雷,把靈國百官和百姓炸了個外焦裡嫩。
那是天韻公主啊,天韻公主得體大方,賢惠善良,淑德賢全,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老皇帝臉上也是怒極,瞪着老太醫大有把他當衆砍頭得架勢,“你沒看錯?你真的沒看錯?”
老太醫低着頭不說話,您是讓我看錯還是不看錯啊。
“嗚嗚…嗚嗚…”這時候,陽天韻很應景的嗚咽起來,看的百姓心疼不已。
老皇帝很上道,“韻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明明未嫁如今卻…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父皇,父皇替你做主!”
陽天韻一個勁的哭,也不說話,只是身子卻搖晃了幾下,搖晃的極其勉強,如此一來,百官和百姓看明白了,感情這天韻公主還真是有隱情啊。
祭祀臺上百官議論紛紛,祭祀臺下百姓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汐之遙沁流人和水冥寒衣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只有陽歌之,心裡越來越覺得不太好。
老皇帝怒目而威,所剩無幾的威嚴頓時爆發,“韻兒,你儘管說,父皇在這,更有灃國皇上,津國王爺和靈國皇子在這,當着天下衆人的面,父皇定當給你一個交代”。
水冥寒摸摸鼻子,幹嘛扯上我。
汐之遙頭一撇,你靈國醜聞跟我沒關係。
強沁流人寒眸微眯,有點陰謀的味道。
陽歌之笑容有些僵硬,這陰謀怎麼感覺離我有點近。
陽天韻似是終於受到了鼓勵,戰戰兢兢的擡起小臉,上面梨花帶雨的比方纔的陽天心還梨花帶雨。她怯怯的跪在老皇帝面前,臉上的淚水跟不要錢一樣,最後,蒼白的小臉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才支支吾吾的開口:“父皇…嗚嗚…父皇,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
這哭聲,這淚水,這畫面,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啊。
看的百姓個個揪心。
老皇帝繼續鼓勵,“韻兒,你直說即可,是誰,到底是誰?”
陽天韻怯懦的往祭祀臺高坐上瞄一眼,哭聲震天,“是…清濯王爺…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