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歷一零一五年三月初九,熾國新皇炎嵐月登基大典,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熾國連換兩次新皇,再加上如今水火兩陸的局勢,熾國百姓不免人心惶惶,爲了安定人心,早在幾日前新熾皇便發佈公告,將同如今手握汜國,燦國,靈國,津國和灃國玉璽的雲滄瀾簽訂協議,保證熾國的穩定和安寧。
因此,登基大典這一日,百姓翹首以待,新皇登基之後,便是六國合議之時。
滄瀾坐在熾國祭祀臺下,以萬人之上之姿,俯瞰天下百姓,她雖未稱皇稱王,可是如今她的地位,儼然是水火兩陸的主人,就連熾國新皇登基,都必須要先拜見她。
沁流人,陽歌之,淚天顏,火流雲四人,分別坐在她的兩側,四個男人四種風情,同樣傾天地之絕色的面龐和渾然天成的皇家氣度,讓他們坐在滄瀾身邊也沒失了半分色彩。
雲琴雲棋,除去“醫毒雙聖”的面具,以侍從的身份立在滄瀾身後,清雋的面龐同樣得到許多女子的青睞,渾身清冷的氣息和雙眼之中的傲然,同樣讓人不可忽視。
禮儀官歌頌熾國偉大的歷史,暢想來日的希望之後,炎嵐月一身熾國龍袍緩緩登上祭祀臺,自然,先要微微欠身給滄瀾施了一個禮,纔在祭祀臺上站定,等着禮儀官的下一部歌功頌德。
滄瀾聽着祭祀臺上禮儀官的尖銳嗓音,望着炎嵐月挺拔的背影,不耐煩的打個哈欠。
“雲兒可是累了?”淚天顏摸摸她挺翹的肚子,眼底帶着莫名的溫柔,不顧天下百姓的注視,雙手又來到她的大腿上,輕輕爲她揉捏雙腿,儘量讓她輕鬆一些。
滄瀾點點頭,“有點,身子大了,難免有些乏”。
坐在另一邊的沁流人倏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封存的極爲緊密的陶瓷小瓶,打開蓋子遞給滄瀾,“不是吵着要喝冰鎮的酸梅湯嗎?給︕”
滄瀾頓時受寵若驚,呆愣愣的接過陶瓷小瓶,上面沁涼的溫度讓她驚了一下子,“你…該不會用內力了吧”。
沁流人沒有回答,卻不自然的別過眼。
雲琴雲棋強忍着笑意,愣是把噴到嘴邊的笑忍了回去,沒辦法,他們倆打不過他。
不過也真是搞笑了些,用內力冰鎮酸梅湯,這活,還確實除了冥含公子就只有他。
滄瀾打開陶瓷小瓶,輕輕抿了一小口,沁涼而又酸甜的味道頓時讓她精神百倍,就是這個味道,簡直跟前世冰箱裡拿出來的酸梅湯一模一樣。
“別喝太多,這雖然是春天,可還涼着呢”,陽歌之溫柔之中帶着不贊同,雙眸緊緊的盯着滄瀾,滿足不已。
火流雲直接把陶瓷小瓶拿了過來,惹得滄瀾剛要不滿,那沁涼的感覺讓他頓時身子一怔,身上陡然變得寒冷無比。
他身旁的淚天顏忙把陶瓷小瓶拿到自己手裡,還不忘關心的問,“怎麼樣,有沒有事?是不是太涼了扯動了你體內的寒氣?”
火流雲臉上的蒼白一閃而逝,扯出一抹笑讓大家放心,“我沒事,已經沒事了”。
從未想過,他還能站在雲兒的身邊,更沒有想過,他可以放開胸懷同別的男人一起擁有云兒,更想不到,他還能同這幾個男人和平共處。
呵,原來,不再精心算計,不再貪戀天下,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是挺好的。
“…福澤感恩,天佑我熾國”。祭祀臺上的禮儀官終於將冗長的唱詞歌頌完畢,然後,炎嵐月倏的跪地,一名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臣便登上祭祀臺,手裡恭敬的拖着一方精緻的木盒。
滄瀾雙眼冒出精光。終於出來了。
“新皇接玉璽…”禮儀官再次唱道,百官恭敬的低頭垂眸,只有滄瀾等人仍舊穩穩的坐着。
“熾國炎家第十三代子孫嵐月接旨”,炎嵐月接過玉璽,頓時,百官百姓轟然跪地,大呼“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炎嵐月手託玉璽站起轉身,眼帶笑意,“平身”。
至此,登基大典算是完結,炎嵐月終成熾國新皇。
炎嵐月收捧玉璽走到滄瀾面前,態度恭敬有佳,“太女殿下可是看到了?”
滄瀾點頭,“看到了”。
“既然嵐月已登基,便有了同太女殿下談判的權力,若是太女殿下願意,我熾國願唯太女殿下是從,熾國從此自願成爲汜國附屬國”。
滄瀾冷笑,卻不着痕跡,“這就是熾皇談判的要求嗎?”
炎嵐月微微欠身,“望太女殿下成全”。
“那炎藏月呢?”
炎嵐月起身,淡笑,“來人,請皇弟上來”。
祭祀臺下,有兩名侍衛將炎藏月帶了上來,他面容依舊俊美,身上的衣衫整齊而乾淨,只是,不知爲何卻雙眸無神,行爲呆滯,還要兩名侍衛扶持着,他才能登上祭祀臺,走到滄瀾身邊。
滄瀾也起身,快五個月的身子有些臃腫,可是依舊不掩她滿身的風采和光華。她走到炎藏月面前,默默的打量他片刻,脣角突然掀起一抹嗜血的笑。
倏的轉身,白色裙腳劃過地面,揚起塵土陣陣,“熾皇,這,就是你的誠意?”
炎嵐月一怔,心中有些疑惑,難道,他才錯了?他的皇弟根本不值得她放棄熾國?
“若是皇弟不夠,朕願意再將靠近靈國的五座邊關大城送給太女殿下”,他緊緊的盯着滄瀾,生怕錯過她的每一分表情。
滄瀾卻只是鄙夷的一笑,“熾皇誤會我的意思了,藏月是我的男人,又豈止是一個熾國可比,爲了藏月,我自然可以放過熾國,只是…”
“只是?”
“只是,難道熾皇不知道我,便是公子夜凰嗎?”
“自然知道”,炎嵐月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有什麼關係嗎?
“公子夜凰身邊‘醫毒雙聖’從不離左右,而‘醫毒雙聖’除了醫術和毒術,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所以說,熾皇,你若是想要隨便找個人易容成藏月的樣子欺騙於我,你說如此把我當愚笨之人耍弄,我還能放過熾國嗎?”
炎嵐月猛地一驚,雙眼之中全都是不可思議,“這…這不可能︕”這明明就是他的皇弟炎藏月,怎麼可能是易容?
“不信,熾皇可以揭開他的面具看看”。
炎嵐月再也顧不得什麼皇家風範,大步走上前,將呆滯的“炎藏月”臉上的面具“唰”的一聲撕了下來,露出一張他不算陌生的面龐。
“王…王侍衛?︕”他身邊最爲親近的侍衛隊長︕
“不可能,這不可能︕”若他是王侍衛,那他身邊的王侍衛又是誰?今日負責守衛的王侍衛又是誰?
“你在找我嗎?”一道慵懶清亮的聲音響起,一身侍衛鎧甲,腰側彆着一把長劍的“王侍衛”走了過來,絲毫沒有不夠身份資格便登上祭祀臺的覺悟。
“你…你…”炎嵐月指着朝他走來的“王侍衛”,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呆滯無神的王侍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可是“王侍衛”同那個呆滯的侍衛並非相像,他走進了之後,手在自己耳朵後面輕輕一扯,便露出了那張邪肆俊雅的面龐。
“好久不見,我的皇兄”。
炎嵐月呆呆的望着那張容顏,臉上驚詫不已,甚至炎藏月光明正大的從他手中將玉璽拿走,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炎藏月走到滄瀾面前,親暱的摟上她,討好的將手中的玉璽放到她手中,“雲兒,我以熾國的江山做嫁妝,可好?”
沁流人冷哼一聲,臉上帶着明顯的鄙夷,“學人精”,原創是他好不好。
淚天顏必較直接,走過來直接把他擠到一邊,自己則霸佔着滄瀾,妖嬈的眉角帶着挑釁,“雲家後院家訓第一條,有我在場的時候,誰也不能霸佔雲兒”,這就是正夫的權力。
“憑什麼?”炎藏月不服氣,難道不是靠本事嗎?
淚天顏眼角一挑,得意的看着他,“憑我是老大,怎麼不服氣?”新來的,就得好好教訓一下。
“老大怎麼了,沒聽過妻不如妾嗎?”有本事比比牀上功夫。
“那是別家,在咱家妻就是比妾受寵,雲兒,你說是不是?”淚天顏不怕死的偷個香,還不忘將雲兒摟的更緊了。
沁流人,火流雲和陽歌
之早就明白,這個時候也就只能裝看不見而已,其實說實話,他們很想把淚天顏摁下狠狠的揍個爹媽不認識。
雲兒不說話,炎藏月也好似認清了形式,沒辦法,誰讓他晚了那麼久呢,不過他心裡卻暗暗發誓,一定要雲兒知道他的好,再也不理那個妖孽。
炎嵐月從呆滯中回神,猛然發覺手中的玉璽沒有了,而手中握着他的玉璽的女人卻還在處理自家的家事,不禁心裡大爲光火。
“雲滄瀾,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一改方纔的卑躬屈膝,炎嵐月連帶猙獰,憤恨的瞪着滄瀾。
滄瀾轉眸看他,卻不鹹不淡的樣子,“是啊,不計劃好,怎麼搶你的玉璽”。
再加上洌國的那個,七國玉璽算是全了。
“哈哈哈哈哈哈……”炎嵐月突然笑了起來,“雲滄瀾,你當真以爲我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嗎?”
雲滄瀾既然手握五國大權,又怎麼會放棄他一個小小的熾國和洌國,他能做的,只有先下手爲強。
合議是假,殺她是真。
話落間,“嘩啦啦”的盔甲摩擦聲音倏然響起,祭祀臺周圍,已經被重重重兵包圍。炎嵐月得意的看着滄瀾,“雲滄瀾,任你是公子夜凰也好,風雲兒也罷,就算你身邊的男人能個個以一敵百,可是,你能敵得過我的千軍萬馬嗎?”
滄瀾不驚不懼,滿身的風華帶着無與倫比的尊貴和高傲,“熾皇?難道你忘了嗎?熾國玉璽在我手中,你的千軍萬馬,不一定聽你的話。”
“哈哈哈……”炎嵐月再次笑了起來,“你以爲我都決定除掉你了,我還會拿出真的玉璽來嗎?”
炎藏月一聽,臉色丕變,迅速上前從滄瀾手中拿過那個木盒,打開,裡面只有一塊石頭,硬邦邦的石頭。
“呵呵,學人精也學不會”,沁流人嗤笑一聲,惹得炎藏月狠狠瞪過去。
“雲滄瀾,你若是死了,汜國靈國燦國灃國和津國,就由我來接手好了,哈哈哈哈哈……”
滄瀾拍拍雙手,大方的擡起頭看着炎嵐月,“話不要說的太滿,就算熾國玉璽不在我手中,恐怕也不在你手中”。
炎嵐月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滄瀾伸出一隻蔥白手指朝他身後一指,“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炎嵐月倏的轉身,他身後,正是那個爲他頒上玉璽的一品重臣,而此時,那位重臣一見目標轉向他,不免有些慌張。
滄瀾淡淡而笑,“臉上的面具既然不舒服,就摘下來唄,姚郡王︕”
那一品大臣身子猛地一滯,繼而低聲笑了起來,一隻手撕下了臉上的面具,“雲滄瀾果然不愧是雲滄瀾”。
“姚郡王過獎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炎嵐月不可思議的瞪着姚郡王。姚郡王卻坦然自弱,“熾皇登基,本王自然要來祝賀不是?”
“不對”,炎嵐月似乎想到什麼,猛地擡頭,雙眼佈滿驚慌,“是你?熾國玉璽在你那裡?”那個一品大臣,是他的心腹,玉璽安安全全的本是藏在他那裡的,如今姚郡王假扮那個大臣,擺明了那個大臣已經糟了毒手,這麼說,熾國玉璽也已經落到了姚郡王的手中。
“姚郡王,你言而無信︕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姚郡王卻哧哧的笑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既然都想要那五國,本王爲何不能要這六國”,姚郡王將視線轉到滄瀾身上,“識趣的把洌國玉璽也交出來,說不定本王會讓你們死後同裘”。
滄瀾無奈的搖搖頭,“姚郡王,這熾國玉璽若是在炎嵐月手中或者我手中,恐怕都會是一場廝殺,可若是在你手中,你不覺得就成了一場災難嗎?”玉璽在別國之人手中,這重重包圍祭祀臺的重兵將士,可不會輕易的答應。
而姚郡王,自然也是明白了這一點,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的擔憂,“多謝太女殿下提醒了,不過,本王既然敢來,就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告訴你們好了,這祭祀臺周圍甚至地底下,都被我埋了火藥,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全被都要化成菸灰,哈哈哈…”
他話方落,圍觀的百官和百姓頓時慌亂了起來,紛紛四處逃竄,百姓還好,本就在離祭祀臺最遠的地方,可是百官卻齊齊立在祭祀臺下,他們身後還有重兵把守,雖然此時軍心也不甚穩固,可他們依舊手持武器,緊緊的圍住祭祀臺,不放一個人離開。
不多時,百姓四散逃去,只剩下哭娘喊爹的百官,和立在祭祀臺上對峙着的幾人。
炎嵐月此時才明白,他,大勢已去,“姚郡王,你欺人太甚,竟然利用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就憑你也想一統天下,你是癡人說夢,我炎嵐月若是不死,定先殺你這個狗賊︕”
任炎嵐月大罵,姚郡王依舊不氣,立在祭祀臺上,些微肥胖的身子帶着無盡的得意,好似,他已經看見坐擁天下。
“姚郡王,若是引爆火藥,恐怕你也逃不了吧”,滄瀾微微眯起眼眸,冷眼看着他,姚郡王得意的笑着,“哈哈哈,雲滄瀾,此次,你註定難逃一死了,還有心思管我,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話落,無數黑衣人突然竄入場內,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朝着所有人攻了過來,不管是守衛的熾國兵士,還是火流雲炎藏月他們,皆迅速抄起身邊的武器迎了上去。
這些黑衣人人數衆多,武功不算頂高,可是,他們個個不要命一樣,出招狠辣陰毒,甚至用自己的身體做武器做盾牌也要攔住所有人。
“他們是死士︕”沁流人護住身子依舊較弱的火流雲,砍倒一個黑衣人之後,趁機朝着滄瀾大喊。
滄瀾再也顧不得偷懶,公子夜凰從不離身的白玉骨扇成了她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招架上攻過來的黑衣人。
其實,在沁流人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滄瀾便明白了,這些確實是死士,如此之多的死士恐怕是姚郡王傾巢而出了,目的,便是拖延住所有人,然後他趁機逃離。
“別讓他跑了”,滄瀾還還不及喊出口,雲琴雲棋已經發現了欲趁機離去的姚郡王,霎時,所有人立刻朝着姚郡王攻去,無奈,黑衣人太多,很快便阻住了他們的步伐。
淚天顏輕功卓絕,飛竄而上時,黑衣人竟然狠狠的不要命的用身體撞了過來,硬生生的拖住了他的腳步,失了先機,只能眼看着姚郡王得意的嘴臉離開。
雲琴雲棋下手狠決,手中的“兄弟連”結束一個又一個黑衣人,雲棋手中的毒粉更是傾巢而出,只是,黑衣人就像永無止境一樣,一批又一批的朝他們涌來。
炎嵐月難得的同他們站在一條戰線上,命令侍衛也參與了征戰,可是侍衛武功一般,哪裡抵得上這些不要命的黑衣人,看着如此血腥的打法,他們便紛紛嚇得後退了。
有些英勇一些的侍衛眼見姚郡王要離開,手持武器想要將姚郡王困住,無奈,另有十幾個黑衣人將姚郡王牢牢的圍困在中間突擊而出,腳底下,倒下一個又一個的黑衣人,姚郡王卻始終毫髮未傷。
眼見姚郡王在黑衣人的護送下遠離祭祀臺,雲琴一個着急,將手中的“兄弟連”擲出,可是太遠了,又有不要命的黑衣人擋在姚郡王身後,“兄弟連”擊中一名黑衣人,而姚郡王只是停下腳步迴轉過身來。
“哈哈哈哈,雲滄瀾,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處,放心,七國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哈哈哈哈…”
周圍,除了廝殺聲和刀劍的鋒鳴,便是這狂妄而得意的笑聲。
衝破雲霄。
姚郡王的身影徹底離開祭祀臺,滄瀾見狀,不再戀戰,因爲姚郡王離開後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引爆埋在四周的火藥。
“快撤出去︕”
幾人都沒有受傷,可是每個人周圍都被幾個黑衣人圍困着,滄瀾大喊之後,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朝着祭祀臺外撤去,可是,哪有那麼容易,那些黑衣人擺明了就是要同歸於盡,打不過,也要纏住他們。
沁流人一邊護着火流雲一邊小心的移動,腳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困難。雲琴雲棋還要護着陽歌之,淚天顏和炎藏月勉強能自保,可是仍舊無法擺脫這些黑衣人,直到…
“轟︕
”的一聲巨響,祭祀臺頓時火光漫天,到處都是飛沙走石,到處都是塵土和煙火。
“快趴下,都趴下︕”滄瀾運足內力焦急的大喊,可是話還未落,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一陣一陣的火光竄上整個祭祀臺,更恐怖的是,巨大的石板都被火藥炸得粉碎,無數的飛石帶着強勁的力道朝所有人撲射而來,躲的了一塊躲不過鋪天蓋地的一片。
想躲,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哪裡還藏着火藥,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雲兒︕”
“天顏,流雲︕”
“雲兒︕”
“主子︕”
“流人,歌之︕”
驚慌的呼叫聲,讓已經面目全非的祭祀臺更加的慌亂,漫天的塵土遮蓋了視線,飛竄的火光帶着噬人光芒,欲把所有人吞噬粉碎。
“轟︕轟︕”連續的爆炸聲,將一切都掩埋。
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切都歸於平靜時,祭祀臺碎石滿地,顆顆都浸染着無數的鮮血,塵土飛飛揚揚終於落下,落入鮮血匯成的河水之中,凝成了團,到處都是殘肢斷體,處處都瀰漫着另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黑衣人全軍覆沒全部倒地,無數穿着盔甲的兵士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間或,華貴的衣衫夾在其中,被鮮血浸染,一動不動。
這是一場殘酷的征戰,此時本該威嚴的祭祀臺成了血肉堆築的修羅場。
城內的百姓抱成團,戰戰兢兢的看着祭祀臺的方向,看着那仍舊沒有熄滅的沖天的火光,驚懼不已。
這一場變動,讓天下,徹底洗牌。
“哈哈哈…哈哈哈…這天下,終於是我的了,哈哈哈…”亂石之上,姚郡王肥胖的身軀再次出現,得意的笑聲囂張而狂妄。
姚桃桃也嬌笑着站在一旁,手中一方玉璽映着火光,有些刺眼。
“雲滄瀾,你終於死了,哈哈哈,你終於死了,你有五國玉璽又如何,你死了,所有玉璽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先前她手握熾國玉璽藏在祭祀臺外,就是隻等信號便點燃火藥,如今,她成功了,雲滄瀾死了,其餘幾國君主也死了,她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甚至是天下間唯我獨尊。
“你恐怕要失望了︕”
清澈的嗓音不大,卻猶如洪雷一般,深深炸入姚郡王和姚桃桃兩人耳中,這聲音還有魔力,硬是緊緊的攫住了他們兩人的靈魂,一股恐懼因爲這聲音在心底緩緩升起。
“誰?︕是誰?︕”姚郡王身子猛地僵住,繼而警惕的四處查探,可是,廢墟之中除了殘肢斷體,就是被沙石掩蓋着的屍體,難不成,有鬼?
可是這青天白日的,不可能。
姚桃桃也嚇得白了臉色,手裡的玉璽卻偏偏傳來沁涼的溫度,“別給本公主裝神弄鬼,有種出來︕”
“出來就出來”。
廢墟之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被沙石掩蓋的一抹白色衣角,突然動了,然後,那倒下的人竟然緩緩站了起來。
站起來不算,她鎮定自若的理理自己的頭髮,擦擦臉上的塵土,然後整理一下衣衫,拍掉身上的泥沙之後,才緩緩擡起頭看着姚郡王和姚桃桃,目光清冽,脣邊卻帶着笑。
“你…你…”姚郡王肥胖的手指顫抖的指着滄瀾,眼中帶着驚恐。
然後,滄瀾身邊不遠處,沁流人,火流雲,陽歌之,淚天顏,炎藏月,雲琴雲棋,紛紛站了起來,不顧身上的塵土,站到了滄瀾的身側,還不忘檢查一下滄瀾有沒有受傷,並用笑容告訴她,他們都很好。
“你…你們…”姚桃桃更是訝異的說不出話來,方纔還得意囂張的嘴臉頓時變得難看而猙獰。
“你們是人是鬼?”姚桃桃驚恐的問道,其實,自己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因爲,不單單是他們站了起來,就連那些倒下的穿着盔甲的熾國士兵,也都站了起來,只有,她的死士們,依舊冷冰冰的躺着。
“你說呢?”滄瀾冷笑。
“你…我不信,我不信︕”姚桃桃瘋了一樣捂住自己的耳朵,朝着滄瀾大喊,頭上的髮飾掉落,髮絲被甩的凌亂,她的樣子幾近瘋癲。
姚郡王肥胖的身子突然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轟然倒地,驚恐的望着滄瀾,雙眸無神。
滄瀾慢慢踱到兩人身邊,雲琴雲棋毫不猶豫的上前,將玉璽從快瘋癲的姚桃桃手中奪了過來,打開檢查,果然是熾國的傳國玉璽。
“這下,你們該知道誰纔是最終的贏家了吧”。
“不︕不︕我纔是,我纔是︕”姚桃桃依舊咆哮,狂亂的髮絲帶着幾分猙獰和恐怖。
“九公子聚會那日,你們父女二人趁汐之邀重傷之際逃走,我料定你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兩陸七國已有五國盡歸我手,剩下的熾國和洌國,若不想被我擊敗,聯手是最後的方法,所以,我猜到了你們定會聯手。這祭祀臺下的火藥,我早就知道,既然早就知道你們會聯手,我怎麼可能不會做好防範呢?”
滄瀾一字一句的說着,姚桃桃漸漸的面如死灰,“不要笑看‘不夜樓’的能力,他們甚至查到了每一袋火藥的埋放地點,這些炸藥,我早已命人剷除,你看到的炸藥,是我事先安排人放好的,全部都在石板下面,火藥爆炸,石板漫天飛揚,可是我們早有防範根本不會傷着分毫,至於這些所謂的熾國士兵…”
滄瀾緩緩掃視一週,那些所謂的熾國士兵,竟然齊齊單膝跪下,恭敬而敬畏,“見過主子”,震耳欲聾的喊聲,讓姚桃桃徹底絕望。
“這些,根本不是熾國士兵,而是,‘夜火流星’︕”她事先通知雲起,將“夜火流星”滲透進熾國士兵之中,炎藏月易容成炎嵐月近身侍衛長,趁機將侍衛全部換成“夜火流星”。
“之前的敗相,也就是被你們的死士纏住,其實只是做戲而已,爲的就是讓姚郡王成功逃出去,也成功引爆火藥。其實,是我引爆了我暗藏的火藥,讓你們看到火光沖天看到屍體遍野,其實,我們只是睡了一小覺,等着姚郡王和郡主帶着熾國玉璽,自投羅網︕”
而他們,也沒讓她失望,爲了親眼看到她的死,爲了在她身上尋找其餘五國玉璽,他們果然再次出現,還帶着熾國的玉璽。
“如此,還有疑問嗎?”滄瀾倏的轉身,水袖甩出一道勁風,化了一個美麗而又冽然的弧度,淚天顏幾人跟在她身後。
姚桃桃和姚郡王目光呆滯的望着滄瀾的背影,拿道白色的身影挺拔而傲然,彷彿積聚漫天滿地的傲氣,將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集聚一身,然後散發着灼目的光輝,君臨天下,睥睨無雙。
突然,他們想起了換天無極的那句天言,“火凰降世,七鳳伴生,羽翎齊聚,水火相融,傲戲蒼瀾,天下歸一”
天下歸一,天下歸一
果然,天命不可違啊。
大約走出幾十步遠,滄瀾再次轉身,望着姚郡王和姚桃桃,脣角牽起一抹嗜血的笑,“既然沒有問題了,那就上路吧”。
“轟︕”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碎石飛揚,姚郡王和姚桃桃所站之地,頓時被火海煙霧吞噬,兩個人的身影消逝其中,連一句哀嚎都來不及。
“都結束了?”清冽的聲音,伴隨着淺淡的疲憊,從滄瀾身後傳過來,水冥含推着一輛輪椅,上面坐着淡淡含笑的汐之邀,他的手裡,捧着一個木盒,不用問,她也知道那是什麼。
“雲兒”,汐之邀將木盒微微舉起,目光虔誠而又憐愛。
滄瀾將木盒接過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至此,七國終於盡歸她手,兩陸七國,終於統一。
暖陽下,一片廢墟之中,沙石堆徹,血流成河,漫天的火光燒着了半片天際,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多少人得個屍骨不全的下場,多少人渴望安定平和。
一襲白衣,黑髮輕揚,那雙眼眸帶着深深的欣慰和自信。
一隻火凰,七支羽翎,終於譜寫出兩陸七國曆史上最偉大的傳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