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4月23日《洛邑日報》轉載的消息後,夜色繼續往後翻。
5月初,報紙又刊登了一則有關飛機的消息,五一”節前夕這駕飛機曾經飛往廈門、漳州上空盤旋並投撒傳單。
空軍,一直是國共兩黨期望迅速發展強大,用以抵禦RB侵略的精銳武裝力量。
可惜受技術、裝備、資金多種因素制約,一直沒能如願。
尤其是國軍,喊了很久,甚至連在洛邑建立修造廠和學校的規劃已經印發,仍然不見動靜。
夜色離開圖書館時,大腦裡裝進去的東西並不多,不但沒有理清楚,反而更糊塗了。
他抓不住任何頭緒。
週三,陸軍醫院召開中層幹部協調會,校級以上軍官和綜合組的醫生護士全部參加。
“各位,請大家靜一靜。”圓頭圓耳的張院長擡手擺了幾下,會議室內的議論聲漸漸平息。
他本來不想開會,但是形勢所逼,開會充分表明他對這項工作的重視。
萬一出了什麼事,他的責任能減輕很多。
“今天開會的任務、目的和意義,不用再說了,大家都知道,綜合組也成立了,請肖副院長宣讀一下人員分配名單。”
肖副院長吭吭兩聲,清了清嗓子,拿起自己面前的幾頁紙,帶上老花鏡,有板有眼的念。
張本同,37集團軍,參謀長
李志亮,第八戰區上校團長
……
趙寧,第二戰區旅長
上述八位長官由李炳毅醫生負責。
“是。”李炳毅起立,立正,敬禮。
……
劉濤,32旅3團團長
上述八位長官由唐棠醫生負責。
“是。”唐棠起立,立正,敬禮。
在唐家的事沒有定論之前,唐棠依然是醫院的骨幹,可用之才。
……
肖副院長用時二十分鐘唸完這份六組四十八人名單和分管醫生名單,每個領到任務的醫生都在心裡掂量自己的責任和風險。
這批人,以橫衝直撞、火爆兇狠的戰場莽夫爲主,都不是好惹的。
弄好了,給自己找棵可以依靠的大樹,弄不好,每天挨訓被刺,度日如年。
“請問院長,這些長官住院期間可以隨意出入麼?”李炳毅發問。
醫生最討厭自己的病人不遵醫囑,隨便亂跑。
況且這些人,不是他們用嘴就能管得住的。
張院長苦笑一聲:“這點最讓人頭疼。”
他接到的指令,嚴格管控。
但是上峰一如既往把責任全部下推,不明說,還不讓對外說,讓院方自己掌握。
怎麼掌握?如果對這些打仗的人說要嚴格監管他們的實話,就像給爆竹點火,非得蹦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不嚴管的話,他們沒有自覺性,總不能拿根繩子把他們捆在牀上,約束他們的自由。
總之,上面都是一羣只想交差、不想得罪人的王八蛋。
張院子肚子裡暗罵一句,表面上還要裝出很負責任的樣子:“李醫生這個問題提的好。四十八人修養團是委員長爲褒獎有功將士特意安排的,從上到下高度重視。”
“最近一段時間,洛邑地面不很太平,爲了確保這些長官的安全,醫院已經把住院部最上面三層樓騰空,用於安置他們以及你們的辦公室。樓梯出口,院方已經申請警備司令部派兩個排的士兵把守。”
把嚴管說成保障長官的安全,最合適。
“那就是說他們不能隨便出入了?”另外一個醫生問。
張院長嘿嘿一笑:“不僅他們,連同這次綜合組的全體成員,十天之內全部吃住在醫院,不得離開。”
“啊,這算什麼啊!”醫生護士哀鴻一片。
張院長突然變得嚴肅:“再強調一個紀律,每組醫生護士只能負責自己權限內的八位長官,不得越權插手其他組的事情。”
“這沒問題,同意。”
所有醫生都同意,管的人和事越少越好。
榮輝坐在會議桌邊,在肖副院長念名單時大概把四十八人名單濾了一遍。
絕大部分來自北方部隊,甚至有些人和RB軍隊交過手,來行都治療、調整很正常。
但張院長以不太平爲名借調警備司令部的人來把守,多少感覺大驚小怪了。
陸軍醫院雖然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該有的警戒也不少,況且這些人並非出名到了能上RB人或地下黨的暗殺名單,也沒有聲名顯赫的將軍。
冒大不韙暗殺或劫持他們的可能性爲零。
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呢?
榮輝偷偷看向唐棠,她坐在那裡心不在焉,一聲不吭,似乎對分配給她的八個人都不感興趣。
唐棠負責的八個人,幾乎都是兵團師旅的實權人物,機遇難得,按說她至少應該正常纔對。
榮輝看不透所以然。
但張院長公佈的兩條紀律讓他滿意,所有醫生護士不得離開,直接切斷了唐棠和耗子的聯繫,除非她攜帶電臺進入。
但辦公室和宿舍不是一個單間的弊端讓唐棠這麼做的可能性又不大。
剩下的只能靠電話,或者同夥喬裝偷偷潛入才能聯繫上。
第二條,更妙。
如果事先沒有計劃,萬一黃雀就在住院的人中,而又恰恰不在唐棠那組的話,她刺殺的難度就增大不少。
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弄到那份名單。
單憑腦子裡的記憶,記不全所有名單。
會議結束後,榮輝跟在肖副院長後面,進了肖副院長的辦公室。
“榮處,坐。”肖副院長隨手把名單扔在桌子上。
“院長,給您彙報一下這批藥的藥檢情況。”榮輝的藉口恰好和四十八人住院密切相關,不唐突。
“你先等一會,我去廁所,肚子疼。”肖副院長捂着肚子,從側面的抽屜裡撕了紙,急匆匆走出辦公室。
榮輝的後背正好對着門,完全擋住了他前面的動作。
在肖副院長回來之前,他從兜裡掏出微型相機,輕鬆、從容的拍到四十八人名單。
次日,榮輝洗出這份名單,和夜色、宋凱見面。
夜色看着名單問:“你怎麼想?”
榮輝搖頭:“感覺不對勁,但還沒想到在哪裡。”
他又問宋凱:“你呢,有什麼消息?”
宋凱同樣搖頭:“目前沒有,我們可不可以把名單發給組織,確認一下?”
夜色猶豫:“假如這份名單被國民黨或RB人截獲怎麼辦?黃雀的身份我們不僅不能確定,還會給行動造成麻煩。”
榮輝贊成:“我同意你的觀點。並且對這四十八人,我的感覺是表面鬆,裡子嚴。第一,八人一組,不許醫生相互插手;第二,從警備司令部借人把守,不允許隨便出入。第三,院長說,是委員長親自安排的。你們說通常情況下這意味着什麼?”
宋凱說:“裡面有需要保護的人,絕對不能出錯。”
夜色逆向思維:“或者有需要監視的人,不能讓他們跑了。”
榮輝眼神疑惑:“對,你們說得對。但據我瞭解,這張名單裡的人,都不是這兩種人。至少在軍界對他們的評價,他們是效忠黨國,沒有異心的,爲什麼?”
夜色目光深邃:“因爲還有第三種可能存在。
“什麼?”榮輝和宋凱異口同聲。
夜色緩緩的說:“這份名單上的某些人名是李代桃僵的,醫院應該還有一份名單,真實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