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看了一眼韓青,扭頭向石守成請示:“石處,卑職想借用一下您的電話,給王處彙報一下,然後直接去醫院。”
石守成讚賞的點點頭:“應該的,轉達我對王處的感謝。”
夜色不僅成熟穩重,辦事還井井有條,禮數周到。
石守成是越看越喜歡。
夜色打完電話,離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石處,請多多注意石小姐安全,唐棠去醫院之前曾經到過石處家門外和報社踩點,我怕萬一有事唐棠會抓住石小姐當人質。”
石守成驚訝惱火:“還有這種事?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注意。”
他想了一下,命令韓青:“韓青,保護好夜科長,有什麼事拿你試問。”
“是!”韓青一腦門的悔恨,心有餘悸。
剛纔的裝大撞住大爺了。
“夜科長,請,”韓青巴結着說。
“嗯。”夜色矜持的點點頭。
兩人驅車直奔醫院。
他們到達時,杜寬已經接到石守成電話,在醫院爲他們準備的房間中騰出一間作爲夜色的臨時宿舍,至於韓青,只能跟他擠在一間屋子裡了。
簡單詢問一下情況後,夜色去了榮輝辦公室。
當他推開門時,榮輝一個人焦灼的在屋子裡打轉轉。
“你來了。”他觀察一下門外,從裡面關緊了門。
“宋凱剛剛傳來的消息,組織上的回覆是命令我們務必救出黃益民。”
務必?
“什麼意思?”夜色臉色憔悴,是這幾天睡眠不好的原因。
組織下達務必的命令,其中的含義已經和他們之前的猜想和設定截然不同了。
從解決唐棠的疊加問題上升到救人到的高度,難度增加的不是一星半點。
“組織傳來的消息,這個叫黃益民的機械師是位愛國人士,思想進步,來之前已經接受我黨的教育和安排,準備投奔蘇區,國民黨發現後,害怕他真的投奔蘇區,假借修養的名義實際上是把他監禁在四十八人中,等待修養結束後,直接把他送到保定航校羈押。黃益民在上海失蹤,當地地下黨找了很久,都沒發現線索,沒想到被我們找到了。”
夜色沉吟:“這十天,只是一個延緩。”
榮輝點頭:“應該是。”
夜色眼中精光一閃:“那麼,其中肯定還有奉命暗中監視他的人,或許同時還承擔了勸說、策反任務。”
榮輝鬱悶:“你的分析不是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對手又增加了,完成任務的難度在不斷增加。”
一時間辦公室陷入沉默。
夜色突然覺得一陣煩悶。
有關黃益民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空白。
他想思考些什麼,都覺得無從下手。
“榮兄,這個時候唐棠肯定也知道黃雀是誰了。”夜色聲音十分壓抑。
榮輝苦笑:“這纔是最可怕的。她在內,我們在外,她可以想法設法創造機會接觸黃雀,我們只能隔着樓板想象黃雀在幹什麼。”
夜色默默想了一陣子:“在內的話,黃雀身邊有一個監視他的人,一定會和他在一組,這個在分配名單時肯定他們已經做了手腳,而且,他的任務還要保證這十天中黃雀不能出事。”
榮輝慢慢的笑:“你要說的是我們有了一個暫時可以依靠的人,用他監視和提防唐棠下手。”
“暫時只能這樣,而且我們還要把責任推到地下黨身上,讓監視的人誤以爲唐棠是要對黃益民實施營救的地下黨,進而時時處處盯緊黃益民、擎制唐棠,我們另想辦法營救黃益民。”夜色層層遞進。
“好,我看過名單,黃益民目前住在五樓最東頭的病房,不出意外,監視他的人應該是他隔壁或隔壁的隔壁,這組裡面有一個我單線聯繫的護士,我會讓她先觀察誰跟黃益民接觸最多,或者暗中偷窺的最多,確定這個我們暫時的同盟,然後無意之中把地下黨正在營救黃益民的消息透露出去。”榮輝說。
“我已經告訴杜寬,每層樓樓梯口加派士兵,嚴禁不同樓層的醫生護士串來串去,儘量堵住唐棠。石守成讓我這幾天守在這裡,我化妝成士兵進樓。”
“唐棠住在三樓,她那組的人在四樓。但是裡面護士多,她隨時可以喬裝護士走動,你要小心,注意安全。”榮輝叮囑。
“放心。”
晚上六點半。
三樓樓梯口,醫院兩個伙伕每人左右手提着一個木桶,放在樓道邊靠牆並排擺着的兩張木桌上。
兩桶菜、一桶粥,一桶饅頭。
其中一個伙伕扯開嗓子喊:“開飯嘍,開飯嘍。”
他倆的任務是給醫生和護士送飯。
“怎麼又是這幾樣啊?老劉,能不能換點好吃的?”一個醫生抱怨。
“張醫生,這送的飯不是單竈小炒,再好的東西也禁不住大鍋煮,忍忍,十天很快就過去了,等你們可以自由出入了,直接到館子裡去點菜,準保比這裡的好吃。”食堂劉師傅雖然是笑着解釋,但眼睛中露出的不滿確是顯而易見的。
醫院不捨得花錢,關勞資屁事!
勞資辛辛苦苦做好飯,送到你們跟前,還不滿意,就是欠餓。
餓你們三天,清水煮雞毛都是好玩意。
劉師傅的勺子再給張醫生打菜時,技巧的從最底下撈了一勺子。
他們在食堂幹慣了,個個都是老油條。
拿到外面讓別人看的菜,都把肉塊之類的放在最上面,吸引人的眼球,證明他們做的菜實惠又便宜。
相應的,藏在低下的都是菜幫子之類的東西。
張醫生眼看自己打的菜裡什麼油水都沒有,又不好意思當衆發作,只能認任倒黴的走了。
輪到嶽玲玲,這個年輕小護士的嘴很甜:“劉師傅,你做的菜最好吃了。”
“對吧,那就多吃點啊。”劉師傅的勺子在最上面一層一劃,肥瘦相間的肉塊撈了滿滿一大勺,全都倒在嶽玲玲的飯盒裡。
小姑娘衝着劉師傅一擠眼,美滋滋的離開打飯隊伍。
她纔不像張醫生,認死理,說話難聽,招人煩。
在她低頭向前走的時候,一個士兵打扮的男人迎面過來,正好撞住她的胳膊。
手腕一抖,菜碗一斜,剛打的肉塊掉在地上一半,嶽玲玲心疼的叫:“哎呀,肉啊,你怎麼走路的。”
士兵慌忙道歉:“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扶住了嶽玲玲端着菜碗的手。
嶽玲玲垂下的頭沒有動,但她的眼珠愣了一下。
端菜的手心,被眼前的士兵塞進了一張紙條。
“算了,算了,只當我晚上減肥了。”嶽玲玲自認倒黴。
回到六人間的宿舍,嶽玲玲放下菜碗,趁着找紙擦手的空檔,把紙條塞進上衣口袋。
“玲玲,今晚有你班沒?”一個叫王曉婷的護士問。
“八點到十點。”嶽玲玲回答。
自從所有長官全部進來後,她們的任務比剛開始多了很多,除了正常的檢查、治療外,每位長官都根據身體狀況,搭配的不同的保健藥品,一天光送藥、測體溫、量血壓就要跑好多趟。
“哎,我今晚輪的是通宵,真累啊。”王曉婷唉聲嘆氣。
嶽玲玲“切”了一聲,:“別叫喚,明天就是我的通宵,你趕緊吃完了睡一會。”
王曉婷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的飯,往牀上一趟:“我先睡了,碗我起來再洗。”
“行了,我一會順手給你洗了。”嶽玲玲這時的飯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謝謝了,明天我洗,先睡了。”
“好。”
嶽玲玲連同王曉婷的碗筷一起收拾好,來到洗漱房。
把空碗放進水池後,嶽婷婷從兜裡掏出那張紙條。
紙條上面一行字:“監視田春華,看看他周圍誰和他接觸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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