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道：“阿止，你方纔還擔心卿卿會遇到鯊魚人，現在看來，她是遇到了。”
聞言，滄止微微一訝：“瑾淮你是說……”
“是她殺的。”容瑾淮頷首微笑，“這薄刃是我給她的，讓她當做武器。”
“畢竟有時候鳳璃劍太過引人注目，不能夠常伴身邊。”
他以千年寒隕爲胚體，一共鑄造了上百把薄刃。
千年寒隕不僅鋒利無比，而且輕巧，正好適合女子使用。
畢竟現在，也沒到天道需要鳳璃劍主暴露的時候。
“你不是說璃兒現在連十六歲都沒到嗎？”滄止覺得萬分不可思議，“她的修爲已經超過我了？”
有點受打擊。
“未曾，卿卿現在只有靈階中段。”容瑾淮嗓音淡淡，“我想，她之所以能殺掉這些鯊魚人強盜，恐怕是因爲他們的隱匿之法對她來說無用。”
滄止稍稍思索了一下：“應該是這個原因了，璃兒是鳳璃劍主，可能與衆不同。”
混沌靈器至今無人知曉其全部功能，也許，其中還有着更深層次的秘密。
“唔……阿止。”忽然，容瑾淮喚了一聲。
“怎麼？”滄止擡眸，便看見對面人脣邊含笑，鳳眸微挑地看着他。
然後，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
“看到這些鯊魚人強盜被卿卿殺了，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老懷欣慰的感覺？”
滄止：“？！”
欣慰是真的，爲什麼要加個老？
半晌，他纔回過味來，咬牙：“我纔不是她爹爹！”
“嗯，我知道。”容瑾淮笑吟吟，“但你以後應該會是個好爹爹。”
滄止：“……”
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了。
“其實我今天除了告訴你個好消息外，還有件事情。”容瑾淮又說，“有關神靈器的。”
聽到這話，滄止擡起頭，道：“神靈器？”
“九大神靈器間，應該有着某種聯繫。”容瑾淮緩聲，“但是到底是什麼聯繫，試一下才能知道。”
滄止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搖頭：“你果然心思比我細膩的多。”
他們差不多是同時得到神靈器的。
只不過一個是九幽君主留下的，另外一個是星辰君主。
幽夢琴。
星靈珠。
容瑾淮袖子一揮，一把七絃琴就出現在了桌子上。
滄止也沒遲疑，他張開右手。
便見掌心之中緩緩浮現出了一顆藍色的透明珠子，足有拳頭大小。
兩人也是在同一時間，動用了各自的神靈器。
倏爾，兩道不同顏色的光驀地交織在了一起！
然後，緩緩流轉着。
這一刻，彷彿有神……從高處而降。
……
與此同時，卿雲歌已經來到了距離萊茵之畔還有幾百米的地方。
這裡沒有任何水族以及玄獸生活的痕跡，但看起來卻並不荒蕪。
相反，這裡很美。
有着七彩的珊瑚，五色的玉石，映着碧綠的水草，搖曳生輝。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仿若仙境的地方，被人魚族列爲了禁地。
卿雲歌一邊放慢了腳步，一邊和流淵在精神之海中交流着。
“流淵前輩，您能準確地說出您身體的位置麼？”她問，“萊茵之畔也不是一個小地方。”
流淵微微沉吟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礙着我的感應，我只能斷定，它就在前面。”
卿雲歌瞭然，這大概就是這裡的異常之一了。
她接着向前走去，直到來到了萊茵之畔的入口處。
令卿雲歌有些意外的是，在入口處，竟然還有一座雕塑。
她仔細地瞧了瞧，發現那座雕像刻的是一條女性人魚。
更奇怪的是，雕像竟然沒有被海水侵蝕，連一絲一毫的破損都無。
這是第二個異常了。
卿雲歌凝眉，卻並不畏懼。
她召喚出了鳳璃劍，又用暗夜笛作載體，將自己的周身裹上了一層精神力，這才繼續前進。
在走到那座人魚塑像前時，卿雲歌又多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危險之後，便掠過去了。
“奇怪。”流淵喃喃，“怎麼越接近，反而我的感應越模糊了呢……”
而他這句話剛剛落地，卿雲歌就進入了萊茵之畔。
下一秒，神鳳的臉色就是一變，他脫口：“不好！”
但——
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一陣耀眼的白光爆發了開來，再看時，紅裙少女……已了無了蹤跡。
……
過了很久，有一個聲音從高處傳來，帶着幾分歡快。
“殿下，殿下，今天可是你成年的日子，要快點去巫女大人那裡接受洗禮哦！”
卿雲歌再度有意識的時候，就聽見這樣一句話。
她想要動一動身體，卻發現四肢根本不受控制。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雙脣張開了，迴應道：“知道啦，這種事情，你怎麼比我還急。”
是她的聲音，但，並不是她在說話。
卿雲歌的心倏地一沉。
這是怎麼回事？
經歷過一次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很多事情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現在——
她好像被裝進了一個人的身體裡，她有意識，但控制不了身體。
而那些話，也似乎像早就寫好了的劇本，一句一句地在進行着。
此刻的卿雲歌，更像一個旁觀者。
而可惜的是，她所處的並不是第三視角。
卿雲歌藉着這具身子，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不是她的臉，也不是她的身體。
她的下身也不是腿，而是魚尾。
這麼說來，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人魚公主？
卿雲歌很冷靜地在思考，沒有絲毫的慌亂。
不，她肯定沒有二次穿越。
她記得她進入了萊茵之畔後，看見了一簇白光。
在之後，她就到了這裡。
由此可見，這裡應該是一個幻境。
但以她芥子境的精神修爲，都無法感覺出來這裡和現實有什麼差別。
不是普通的幻境。
卿雲歌想起來了，她在四靈學院看到一本書上寫過——
有一種幻境，單單憑着精神力是出不來的，還需要找到幻境之源。
如果找不到，縱然是天神階九段巔峰，也得被困在裡面。
卿雲歌記得，書上還說了，這種幻境，是以生命爲代價設下的。
一般，把一個人困在幻境中，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美夢。
要麼，是噩夢。
無論哪一種，都會給人的心神造成巨大的衝擊。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不能被眼前的這些人、事影響了。
推測完這些，卿雲歌更加淡定了。
這時，貼身侍女又開口了：“殿下，您想好變成男性還是女性了嗎？”
卿雲歌面無表情，因爲她知道她只需要“看着”就行。
果然，她又聽到“她”說話了：“女性吧，我已經有好幾個哥哥了，父皇和母后應該很想要一個女兒了。”
卿雲歌眼角一抽，講道理，要是她真的可以選擇性別，她肯定變成男的了。
這樣就可以學習撩妹技術了。
“女性也好。”侍女很高興，“這樣殿下就和我一樣了。”
美人魚笑了一下，就帶着侍女離開了屋子。
路上，卿雲歌注意到了環境的不同。
從這些建築的風格上來看，絕對是萬年前纔有的。
又確定一點，幻境的時間，很有可能是神明時代。
人魚的成年禮在祭壇出舉行，由巫女行過祭祀之禮後，纔會問這條人魚想變成男性還是女性。
巫女帶着一層面紗，看不清面容。
但從那雙瑩光流轉的雙眸中，能纔想到應該是一位稀世美人。
卿雲歌試了試能不能控制一下她待的這具身體，但發現她用盡了力氣，也沒有讓美人魚的動作有絲毫的停頓。
什麼破幻境！
要是她只能跟着這條美人魚活動，怎麼去找幻境之源？
而這時，美人魚已經在巫女的幫助下，變成了一位人魚公主。
她有着絕美的面容，彷彿從古畫中走出來的沉睡了多年的佳人。
一經甦醒，瀲灩四方。
其他來到這裡人魚看着那張臉，都陷入了呆愣之中。
人魚公主朝着巫女微微一笑，提起裙襬準備退下，而這時——
巫女忽然說了一句話。
一句，讓卿雲歌微微悚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