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八月陳設都是忙忙碌碌的,學校同學都去實習了,就她特例。流言蜚語自然如天上織雲,不過是一陣風就過去的事情。陳設開始回宿舍打理行李的時候聽到同班同學在嚼耳根子,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話並不好聽,卻也是真假參半,她沒辦法一口氣否決,只是有些悲涼,同學這麼些年,竟然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朱祥和張芸芸也都沒去,朱祥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準備研究生課程和盼望着她家的牛郎趕緊回程,跟望夫石沒啥本質區別。張芸芸是在積極籌備出國事宜,準備大四就混在資本主義國家了。馬欣很是熱情高漲的參加了實習,只是不到兩天就打電話回來大吐苦水:“早知道我也找一金龜婿釣上,天天對着這些個蒸餾塔反應釜,我都要瘋了!”
陳設唉聲嘆氣裝樣子:“唉……不入深侯門,不知豪門苦啊。”立時惹來張芸芸暴雨梨花枕:“死樣子,全班人都是帶着嫉妒的語氣詬病你,還端架子!”
陳設由悲轉喜:“真的?是羨慕嫉妒?我還以爲是誹謗污衊呢。”
某石頭朱祥繼續無動於衷。
天氣最熱的時候陳設壓根就不願意出辦公室,這半個月基本上跟着魏微跑斷了腿,雖然基本上大部分是坐車。其實她想想,真的不算是實習,頂多是見習,每天就是耳朵聽着,眼睛看着,心裡記着。一到具體事情上魏微就拿她當隱形人。她自忖沒有雄圖偉略,可是確實真的想要幹些事情,而不是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印一份文件。
魏微把她的小心思琢磨得一清二楚,出其不意:“云溪上個月銷售業績是多少?”
陳設發懵,怎麼突然問這個?只得訕訕回答:“我不知道。”
魏微諄諄教導:“不光是我教,你還得主動地學習。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不是真的喜歡這項工作。”
陳設有些郝然,難道就是因爲她在會議上打了兩個哈欠,看報表怎麼講解都不懂,公司章程記不住?
“可是我想要做點什麼,實現我的價值,像米蟲一樣生活可不是我的志向。”她其實說得沒什麼底氣。
魏微出口傷人:“反正公司多你一個不多,唐總也不是養不起一個每天吃二兩米飯的人。我上次就跟他商量過了,你就隨着自己的意向來,插科打諢地學學,然後積極尋找自己的價值體現領域。不是很好嘛。”
陳設大受打擊,怒氣沖天闖進辦公室。唐南正在視頻會議,她還是很識趣地沒有打擾,安靜地等着,可是辦公室裡光線恰到好處,還有不知道哪個爪哇國語言做催眠曲,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時至唐南關掉視頻,她也忘記自己原來是討伐他的。
下午她就在唐南辦公室隔壁的圖書間消磨掉了。陳設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發現這個的時候有多驚異,當時大叫了一聲,唐南匆匆過來的時候才聽到她的感嘆:“好大一間黃金屋啊。”讓人哭笑不得。
密密匝匝從地板到天花板,全部都是書,整整六十個平方米。開始時喜煞了陳設,可是從頭看到尾,不外乎是經濟,法律,心理學和兵法古書,沒有一本是陳設能夠看得懂的。唐南見她從開始的雀躍興奮到後來神情懨懨,只是摸着她的頭:“傻妞,看點這些書有好處的。”
陳設理直氣壯:“我不想做奸商,不想犯法,不想看透別人心裡,也不想打仗。這些都不是我的菜。”
第二天格局就變了,整整空出一個櫃子的空間,裡面全是小說。很多還是原版英語的,這就讓她很是苦惱,本來她英語也不差,可是讀上一本幾百頁的小說可像是傷筋動骨的大活兒。她可不要只是看那些網絡小說,被唐南嘲笑一點營養內涵都沒有。
晚上照例吃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唐南不明白爲什麼這甜膩膩的東西她百吃不厭,不過也順了她的意思。
溫度適中的餐廳裡,光線柔和,歲月靜好。陳設想起白天馬欣打來訴苦的電話,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天堂般的生活,除了偶爾受點不大不小的打擊之外。
嘴角不自覺浮起一絲絲笑意,酸酸甜甜的番茄醬也湊熱鬧一般黏在嘴角,唐南長臂一伸,撈起她的脖子,吻了一下,滿意地放開:“恩,今天的味道確實不錯。”
陳設對他感激有加,獻寶似的夾起一大塊排骨往他碗裡放,可是太過滑膩,她抓不住技巧。就釀造了悲劇,排骨像是米其林輪胎一樣從唐南白色襯衣上滾落,留下一條斷斷續續鮮紅猙獰如殘血的痕跡。
唐南笑得溫柔而危險:“小傢伙,你說該怎麼辦呢?”
陳設還沒想好怎麼賠償就被壓倒了,呼吸相聞,唐南笑得極其促狹:“賠我一頓正餐吧。”開口就啃,陳設正迷迷糊糊之間就聽到門鈴大作,她像是獲得解放一般推開他溜了去開門。唐南懊惱地去房間換衣服。
陳設一開門就大吃一驚,竟然是唐北。
頭一次和這個定位不明的敵手正面交鋒她不免有些底氣不足:“你好。”她假裝友好地伸出手去,豈料對方置之不理,徑直走了進來,語氣甚至帶着些許質問:“唐南呢?”並不忌諱在她面前的稱呼問題。
陳設心裡也不舒服,既是先禮後兵,人家不領情那就直接開火吧:“在房間裡換衣服。”唐北這纔看了她一眼:“誰受傷了?”
陳設順着她的目光纔看到自己米色的短袖裙上也是和唐南衣服上如出一轍的印記,她終於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
接下來就是兩個人的冷場,其實冷場只是陳設單方面感覺。唐北熟門熟路去倒了杯果汁,熟門熟路把空調下調了兩度,熟門熟路進了客房……
唐南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陳設怔怔站着,像一尊雕塑。
“誰來了?”
還來不及回答他,唐北就聞聲出來了:“哥。”這才規規矩矩喊了聲哥哥。
陳設不知是自己太過敏感還是確有其事,只是她分明感覺到他脊背突然挺得畢直,好像還有細微的骨頭“卡擦”聲,像是她平時伸懶腰時候的脖子。
“你怎麼現在過來了?”他摟着也已經僵硬的陳設坐在沙發上面。
“我過來拿點書,。”她舉了舉手裡的東西示意,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搭在陳設腰間的手,陳設無端覺得心裡發涼,似乎預測到她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今天有點少啊某晨實在是最近跟時間天人交戰堪比騰訊奇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