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陳設剛穿好衣服就聽到朱詳的冷嘲熱諷:“喲,陳大小姐,你這是決定考研呢還是留學啊?這麼個天氣晴好的日子鯉魚打挺地就起牀了。”陳設哼着歌:“哈哈,姐姐我今天去選美,你幫我參謀參謀,穿什麼年輕點兒。”朱詳這回是真的驚跑了瞌睡蟲了:“什麼?陳尼姑同學,你跟郭晨在一塊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上心自己的形象呢,這是受什麼刺激了呢?”陳設一怔,接着說:“這與愛情無關,跟尊嚴有染,懂麼?輸了我就得改名了!”

倆人蔘謀了將近一個鐘頭,催命電話就來了。陳設三下五除二搞定所有後續裝備,大踏步氣勢恢宏走出去,到門口很顯然拐了下……呃,彆扭,這鞋子有點高吧?!

拐了m次後終於到達校門口,唐南看到,嘴巴張了幾次又合上,陳設以爲他是被驚豔到了,心裡面在偷着樂。唐南終於說話:“我,那個,昨天沒告訴你是去爬山麼?”陳設這才發愣,呃,好像把重點忽略了……囧了囧,站定,裝淡定:“呃,我忘記了,你等下,我回去換。”他搖搖頭:“上車吧,來不及了,待會去買運動裝備吧。”她這纔看到他是穿着運動服,一身舒服氣質清爽,真是令人嫉妒……

買裝備的時候,陳設眼睜睜看着唐南刷卡,有點犯難,又有點不好意思。他看出來了,笑着說:“你哥在公司工作兢兢業業,加班積極向上,你就當這是他的獎金吧。”她才心安理得。到山腳下才知道真的是有很多“證人”,全是他的發小什麼的和他們的女伴。定睛一看,何美人也在這兒呢。陳設以詢問的眼神射向唐南,很顯然,他也發懵着,不知道情況。倒是其中一個人不懷好意的起鬨:“阿南啊,你這是左擁右抱呢,羨煞旁人啊。”他旁邊的女伴立刻橫眉:“怎麼,你也想啊?”他低眉順眼:“沒啊,這不是開玩笑嘛,有你一個就勝過弱水三千了!”油嘴滑舌得很。陳設後面才知道他叫莊盛,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而且是那種愛好攪渾一池清水的主兒。

陳設不知怎麼回事心裡就不是個味兒,那天晚上,倆人還沒開說他就接到何美女的電話然後二話不說就把自己送回學校。她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心裡就是堵得慌,覺得自己特別不受待見。現在又陷入這種尷尬局面,與其待會兒被冷落,不如自己先撤退,免得面子上過不去。於是她就開口:“那個……”不等她偉大的言論發表,唐南已經開口打斷:“好了,到齊了,出發!”說完,自顧自拉起陳設的手,率先在前面開路。

陳設有點雲裡霧裡,這都是TMD什麼狀況啊。輕輕開口:“唐南……”他回頭瞪了她一眼:“別說話,保存體力,不然待會別怨我撇下你!”陳設打心裡不屑,哼,誰怕誰啊!不過還是乖乖跟着他,感覺到手上有他的溫度,恩,心跳有點兒不規律了……

一個鐘頭還不到陳設就沒有管何美女積極往某人身邊湊的能力了,打心眼裡佩服那些靠四肢就能登上珠穆朗瑪峰的人們了,那其實一個強悍形容得了的。看着前面的某人大氣都還沒喘一個她得出一個比較陰暗的結論:四肢發達總是有好處的……唐南跟腦袋後面長眼兒了似的回頭:“陳設,快趕上,又在那兒腹誹我什麼呢?”陳設確實嚇到了,他會讀心術和顱後眼?!真不是人……

又熬了一會兒,陳設實在不願意再虐待自己了,一屁股坐在陽光洋洋灑灑的一塊石頭上,說什麼也不走了。一會兒,便有個人過來了,坐在陳設旁邊:“怎麼,這麼會兒就堅持不下去了?現在的孩子啊,都嬌生慣養得很啊。”陳設認識,就是那個口吐蓮花的花心男莊公子,便不屑“別,你比我大多少啊?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再者你們這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才不懂人間疾苦吧?”他笑:“哪兒的話,我去部隊待過呢,那會兒教官可厲害了,要求我們綁着沙袋登山呢。”陳設這才側目:“哦?看不出來你還這麼吃得苦啊。”他也得意:“那時候唐南那傢伙才舒服,天天擱溫柔鄉里纏綿着,我嫉妒得牙癢癢呢。可是你看,丫的還爬那麼快,真是天生的五號青年啊”那個時候,應該是跟何雅蜜裡調油的時候吧?想到他們在一起幸福的樣子,陳設還是很沒出息的心痛了,像是和風霽月的時候掉下一大塊冰渣子,沒頭沒腦砸下來,疼的人找不着北……莊盛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唐南就出現了:“喲,在這嘮着呢,阿設啊,你不是自稱年輕氣盛麼?怎麼連我這半大老頭子都比不過呢?”

呃……陳設被那個讓人無語的“阿設”雷得思緒打結了,只是陪着乾笑:“哪裡,是我小看唐兄了,您與生俱來的運動能力哪是等閒之輩可以企及的?”旁邊莊盛噗地笑出聲:“陳設啊,你這是吃醋呢,吃得也太委婉了吧?”陳設囧。不過唐南像是很高興:“老莊,我看到程小姐好像腳崴了的樣子……”“靠,怎麼這麼笨啊?”莊盛罵罵咧咧上去了。

唐南坐在邊上:“怎麼?真沒勁了?”陳設打定主意不理他,呃,其實是不太好意思,剛剛莊大嘴的話真讓人放不開……唐南笑:“走了,到頂上有好吃的。”她這才驚詫地轉過來望着他:“還有吃的?不早說……”一骨碌爬起來朝上面跑。唐南看着搖搖頭,唉,還是個孩子啊。

終於折騰到山頂陳設就感到豁然開朗,這樣子高的山上還有這麼一塊綠草如茵的地方,真是有點驚喜。更加驚喜的是上面已經有嫋嫋青煙飄散,最重要的是那些烤肉飄出的香味,實在是銷魂蝕骨啊……唐南看着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考慮是先吃羊肉串還是雞翅膀……

陳設真正想的卻是兩年前的班上舉行的燒烤會,那時候班上就30個人,但是包括陳設還有好幾個人拖家帶口的,也是熱熱鬧鬧的。那時候郭晨還沒有遇到李巖,那時候兩人比賽看誰烤的雞柳更加美味,那時候打牌的陳設常常被敲腦袋罵笨,那時候單車後面的陳設笑容明媚……這些全部都打上“那時候”的印章了,時光如水,從不復返。陳設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怨念了,那些過往在記憶裡如繁華盛開,縱然最後凋零,也是值得感激的。感激那個讓自己明白什麼是愛情的人,感激那些甜蜜如糖的歲月,也感激那讓自己成長懂事的現實……這些都是長大的養分,讓自己終於明白,原來,從不曾遺憾……

陳設絕對沒想到他們這羣身份天價的富家子會喜歡在山頂烤肉吃,這種匪夷所思的疑問在吃烤肉的時候得到很好的答案,這是抽籤決定的……抽籤???這個更加讓陳設不得其解,他們無聊到這種地步麼?不過是真的美味,旁邊還有負責指導的師傅和收拾殘局的大嬸……確實別具一格……

何雅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興致不高,好幾次不聽話把肉烤成焦炭色了。陳設不太瞭解她,便問唐南:“何小姐是什麼性格啊?”他一心撲在雞翅膀上,無暇顧及:“跟你一樣,又迷糊又任性。”“是麼?”陳設覺得這烤魚真難吃……原來如此,自己只是影子,現在原型在這兒呢,還有什麼立場呢?

吃完後就無所事事了,有些人還童心未泯的放起風箏,說起來這草長鶯飛的日子真是適合放風箏,可是陳設真是不願動……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大覺,人類勿擾……偏有人尋着她去打麻將,陳設本不會玩這國粹精品,可是大一那會兒還沒電腦,天天喊着無聊,一個宿舍就湊起來打麻將。日積月累也懂得一些基本知識,可是肯定上不了檯面的,就說不會玩。那個莊盛就安慰:“沒事兒,玩兩圈試試,輸了算唐南的。”經不住各方向的磨泡,她還是去了。這一去就輸的沒底兒了,另一個叫做徐西華的就愣是不讓換人,說是平時讓唐南贏了不計其數的,今天怎麼也得撈回來。陳設有點騎虎難下,哭笑不得。

好在唐南一會兒就到了,經他指點外加她的運氣是真的不錯,最後還是贏了一小票。莊盛開玩笑:“果然是珠聯璧合,天下無雙啊。”唐南笑着:“走咯,打馬回程!”又拉着陳設下山,陳設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的說,老半天才想起來來的時候自己也是被牽着鼻子走的,她反省,莫不是自己長得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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