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殺人

車內凝春緊緊抓住還在昏迷之中的挽瀾的手。她從來沒有和一個活死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不敢看坐在她後面的那人和那人背上的長髮女人。胖子默默的在開着車,難得的一言不發,只想着趕緊到鎮上。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車輪碾過碎石頭路面的聲音和車裡活死人偶爾發出的吼叫聲。

麪包車行駛在石頭嶺的盤山路上,車旁便是高高的懸崖。車裡的活死人被周圍活人的氣息刺激着,不斷髮出吼叫聲,扭動着身體。前面開車的胖子被這一聲聲的吼叫和車內濃烈的腐臭味搞得愈發的煩躁起來,突然大喊道,“你說她是你老婆,那你倒是讓老婆安靜點啊!”那人一聽便起了火,一把拿起一旁的弩,就想站起來。凝春一看這又是要發生衝突,連忙對背對着兩人的胖子喊道,“小心!”

胖子一驚,一腳將剎車踩死,破舊的麪包車發出一聲吱的聲響,四個輪胎在地面摩擦出兩道剎車痕,車身猛地向前一竄,停了下來。揹着活死人的那人一下子站立不穩,面朝下的跌倒在車裡。背上的活死人跟着仰面倒在了凝春和挽瀾身邊。

活死人見旁邊有活人,翻身就向昏迷的挽瀾爬了過去,凝春嚇的一聲尖叫!

挽瀾在昏迷之中,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尖叫,神情一下子清醒了起來。腦子經過這長時間的昏迷,像是重啓了一遍一樣,變得清晰了不少,之前腦子裡的疑惑、絕望、焦慮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猛地睜開了雙眼,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長髮女人腐爛的臉和一張就要咬到他的血嘴。

挽瀾被這眼前的景象徹底驚醒,猛地坐起,身體向後仰去,擡起一腳便踢在了那長髮女人臉上。一腳將他臉上原本腐爛的皮肉踹掉了一片,頭歪着偏向了一邊。摔倒在地上的那人,見長髮女人被人一腳踹到了臉上,氣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舉起手裡的弩就對準了挽瀾的臉。兩人對視着,凝春和胖子兩人是知道這人的性子的,隨時有可能扣動扳機,一箭要了挽瀾的命,便都不敢說話,怕又驚動了他。

挽瀾見活死人下面居然還綁着一活人,更是吃了一驚。兩人對視之間,挽瀾發現此人是個一臉的兇相的四五十歲男人,穿着破爛的衣衫,衣服上被背上活死人流出的膿血浸的血跡斑斑,還揹着土槍拿着弩,像是一個獵戶的模樣,猛地想到了李書記回憶中,防化隊的人所說的陷害了他們那人不正是這模樣!想到被破壞的載貨車、死去的李書記還有差點遇襲的胖子,心裡的憤恨不由得又躥起,猛地低頭彎腰躲過了那人的弩的瞄準,一把推在那人腰上,想把他推開。

那人沒想到挽瀾這突然的舉動,一個站立不穩,便向後倒去,背後正是麪包車後座的車門。那人重心不穩,雙手本能的在身後亂抓,一把抓到了車門把手上,一用勁,車門嘩的一下被拉開,那人後仰着便跌出了車外。凝春急忙伸出手去抓那人,卻一把抓在了他手裡的弩上。那人後仰的力量太大,加上背上還背了個活死人,一下子便跌倒車門外去了。

車此時正停在了盤山路上,車門外便是懸崖,那人一下子便連同背上的活死人一起跌倒了山崖下去了。凝春手裡還抓着那人的弩,見那人一下子跌倒了山崖下,連忙下車去看。山崖下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那裡還有他的蹤跡。

“瀾哥!你醒了啊?!我的天!你這一醒不得了,直接就把那人推的下去了!”胖子轉過頭對挽瀾說道。“這是誰?!是不是弄壞我們車的那個?”挽瀾一臉疑惑的問胖子。胖子一聽笑道,“呦呵!瀾哥,沒瘋了啊?!還記得咱們車壞了!真不枉我一路揹着你!”

挽瀾沒理胖子,下車向山崖下看去,山崖很高,下面滿是樹木,已經看不見那人的蹤影了,也聽不見任何呼喊的聲音,估計那人是凶多吉少了。而且現在沒有繩索和專業的設備是根本下不去。挽瀾問凝春是怎麼回事,凝春將他昏迷後的經歷告訴了他。挽瀾聽後小聲的說道,“那我豈不是殺人了?”

胖子笑着說道,“誒!也不能這麼說,這個事怪不了你嘛,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推開了車門跌出去的。而且,這狗日的剛纔還想殺我,差點就一槍把我臉打爛了!”凝春看挽瀾剛纔清醒過來,怕又一下子沒想通,發了狂,連忙說道,“挽瀾哥,你別想太多了,這個完全是場意外,怪不得誰的。”

“不是,我並不覺得內疚,畢竟現在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萬一真是害我們的那人,那是他的報應;如果他只是一個長居深山的獵戶,那隻能是他運氣差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再沒有同情和可憐了。我們趕緊上路吧!別耽誤了!”挽瀾平靜的說道。

胖子和凝春聽了這一番話,都有些吃驚,這不像是以往的那個郭挽瀾能說出的話。大概是在這險惡危險和弱肉強食的環境下,在這落井下石和背後陷害的遭遇中,將郭挽瀾心中原本的同情和信任都抹滅了。

挽瀾坐上了麪包車,見兩人呆在原地沒有動,又說道,“走吧!都快中午了!再不走來不及了。我現在能信任的的也只有你們倆了。”

三人再次一同上路,將麪包車開回了小鎮。現在已經是將近中午了,鎮上原本應該繁華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可以看見幾只活死人在大街上拖動着腐爛的身軀,尋覓着什麼。三人開回凝春家,想趕快接上凝春的家人逃離這裡。當車開到了凝春家門口。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凝春不顧一切的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衝過去。

凝春家一樓正對街的那面牆被撞塌了!四周全是散落的磚頭,牆面被撞了個大洞,屋外圍了四五個活死人,透過牆上被撞開的洞可以看見屋裡還有幾隻活死人,卻看不見了凝春家人的身影!

凝春瘋了似的衝了過去,挽瀾和胖子急忙拿起刺刀和斧頭跟在凝春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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