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爺高舉着雙手在人羣的膜拜中面帶微笑,眼神裡透出的卻是無邊的狂妄和滿足。商場內百餘人齊齊拜倒在地,口中不斷默唸道,“不捨不棄,同生共存。”女孩緊緊抱住一個安靜的活死人,之前的恐懼和不安都煙消雲散,眼神中充滿了驚喜和開懷。
挽瀾一行人拿着槍站在一羣跪拜的人羣中間,滿是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眼前超乎所有人認知範圍的一切。
“咱們還是走吧,這地方不對勁。”老馬拍了拍挽瀾肩膀說道。“對啊,瀾哥,這他媽的簡直就是一個邪教組織。”胖子也說道。凝春說道,“咱們要是再呆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思想也會被他們同化的。”
幾人一拍即合,也不想再打什麼招呼,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幾位朋友等等吧。”沒走幾步,幾人便聽見身後傳來蔣少爺的聲音。
“我們就不耽誤你們了,你們繼續,昨夜多有打擾,就此分別吧。”老馬皺着眉頭,拉了一下槍栓說道。蔣少爺看着幾人,笑了笑,慢悠悠的說道,“幾位是從安仁鎮出來的吧?”
挽瀾幾人愣住了,心裡一驚,怎麼眼前這個陌生人會知道自己的過去?蔣少爺繼續說道,“家父應該是幾位的老相識了,特意叮囑我要留下幾人,已經備好了中午的飯菜,能否賞臉上來坐坐,見見家父再走也不遲。”
幾人面面相覷,心裡滿是疑惑,蔣少爺的家父莫非就是這些人口中的蔣老爺?蔣老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過去?怎麼說是自己的老相識?難道也是從安仁鎮逃出來的人?又或是電站的員工?可並不記得有姓蔣的朋友啊?
幾人猶豫了一下,挽瀾想到自己這麼多人,還有荷槍實彈的武器,去見一位老人應該不是問題。自己來的時候也觀察過了,這商場內不像是有人攜帶武器的樣子,實在不行,幾人開槍衝出來,問題應該都不大。挽瀾向老馬看了一眼,老馬點了點頭。
挽瀾說道,“好啊,那咱們就見見這位老相識好了。”
“那幾位就隨許老去吧,我先將朝會開完,就先失陪了。”蔣少爺微笑着說道。
許道淼走了過來,在他的帶領下,幾人由樓梯間上樓,從一樓大廳走到了二樓,再走到了三樓、四樓,最後走到了商場的頂層,五樓。走上五樓,挽瀾發現這應該原本是商場的餐飲區和電影院。每間店鋪都是餐館,沿路還有幾張一面牆高的電影海報。許道淼帶着幾人走到了電影院門口,“蔣老爺就在裡面,已經備好了飯菜,請吧。”
踩在厚厚的毛地毯上,穿過電影院昏暗的走廊,幾人走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一間員工室門口。許道淼走向前,轉身對幾人說道,“蔣老爺就在裡面,幾位請吧。”,說着便讓到一邊,一如既往的躬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挽瀾按下門把手,門便開了,輕輕推開了仿木紋的防盜門後,老馬和胖子立即槍彈上膛。幾人小心的走進屋內,發現房間比想象的要大,是一個辦公室,有幾個小的隔間,晃眼一看,並沒有發現有人的身影,便想着是不是在隔間裡,走了進去。挽瀾拉開一道隔間的推拉門,屋裡除了電腦,書桌以外便別無他物了,挽瀾覺得奇怪,便轉身想問許道淼,卻突然聽見一聲關門聲!
砰!房門突然被關上,緊接着便傳來了鑰匙轉動鎖芯的聲音!
幾人趕緊跑到門前想要開門,卻已經打不開了,“糟了!門被反鎖上了!”挽瀾說道。
“怎麼辦?要不咱們用槍打開?”胖子說道。老馬摸了摸門,“這種鋼製的防盜門用子彈應該是可以洞穿的,但能打穿不見得就能將門打開”。凝春又說道,“那咱們就打鎖的位置。”老馬搖了搖頭,“丫頭,不是像電視上演的這麼簡單的,反鎖就是有上下都有幾根拇指粗細的實心鋼條穿入門框內,打鎖是可以將鎖破壞,但不是說就能讓伸出去的鋼條彈回來的。部隊裡對於開門都有專門的撞門工具,用槍很難打開的”。挽瀾緊縮着眉頭過來,“我已經看過了,屋裡根本沒有人,也沒有其他出口,咱們只有從這個門入手了。”老馬說道,“看來如今也只有開槍了,大家站遠點開槍,別再被子彈反彈打傷。”幾人便向後退去,靠到身後的牆上,準備開槍。
胖子晃了晃腦袋說道,“我怎麼覺得身上有點軟,好像有點看不清東西了。”凝春也說道,“我也是,頭好暈,感覺沒精神。”一直沒有說道的夏姨喘着氣說道,“我也是,不對,這,這屋裡空氣可能有問題,這是,是中毒的表現。”說着便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了。
凝春和挽瀾趕緊去扶,剛一蹲下,凝春便臉色發白,氣息微弱,話還沒來的及說,也和夏姨一樣倒了下去。挽瀾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好像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了,甚至漸漸不能擡起手,邁開腳了,捂着口鼻,看着同樣神魂顛倒的胖子和老馬,“胖子,你沒事吧,我覺得好像,好像,不,不行了。。。”說完便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了,在最後的視野中,胖子和老馬也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挽瀾眼前徹底的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片混沌中,挽瀾似乎覺得有人將自己擡起,顛倒轉動後,又被放在了地上。沒有聲音,沒有光線,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思維遲滯,腦袋裡好像灌了漿糊一般,在渾渾噩噩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片死寂之中,挽瀾突然感覺眼前一片發白,一陣透亮的音樂聲突然傳來,是八音盒的聲音。在八音盒發出的如滴水般空靈的聲音中,一個腳步聲傳來。“嗒,嗒,嗒”,聲音漸漸離自己越來越近。
挽瀾艱難的擡起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所見之物扭曲變形,整個世界彷彿在圍着自己不斷打轉。在一陣陣眩暈中,挽瀾忍着劇烈的頭痛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一個模糊的身影向自己走來,卻看不清長相。挽瀾彷彿聽見那人發出了陣陣淺淺的笑聲,笑聲由小變大,從抿嘴而笑到張口大笑,到發狂般的放聲大笑。陣陣笑聲迴盪着,不斷錘擊着挽瀾的耳膜。挽瀾努力想站立來,卻發現自己連手指都不能動一下。
笑聲漸小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你醒了?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