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奧迪揚長而去後,寶源路上只剩嚴之凡!
他拍拍身上的塵土,掏出一根菸含在嘴裡點燃,緩緩吞雲吐霧。
那神態,那動作,儼然一派高手風範,只可惜寶源路上沒有觀衆。
半響之後,他看着地上的支票碎片,心裡纔有了悔意,叫你裝13,叫你講原則。十萬,十萬塊啊!我的心好痛!
然而還有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寶源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根本沒有出租車。
不過也沒關係,現在叫車軟件極爲方便,只要有手機有網絡就行了,可是他掏出手機後才發現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手機沒電了。
嚴之凡苦笑不迭,人真要黴起晦來,那可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啊!
沒辦法,他只能徒步往前行,一邊走一邊揉胸,乃克大師那一拳可不輕,打得他現在還感覺胸悶氣促。
只是走了一陣之後,他又感覺自己在犯傻,身上不是還有沒吃完的肌體修復藥嗎?於是趕緊倒出一顆,幹吞了下去。
藥力散開之後,他便感覺好多了,胸不悶了,氣不短了,彷彿再跟別人幹幾架都沒問題了。
身體沒毛病,心情自然舒暢,縱然走在冷風中也感覺沒什麼,嚴之凡一邊走一邊輕輕哼起了歌兒:“……明天我是否會想起,昨天你丟的內衣,明天我是否還惦記,曾經很敏感的你,老闆們都已想不起,經常來租房的你,我也是偶然看影片,纔想起同牀的你……”
正走着唱着自娛自樂間,背後亮起了耀眼的車燈,有車正從寶源山莊的方向朝外面駛,看樣子是駛往市區中心的。
嚴之凡忙靠到路邊,伸手招搖,顯然是希望能搭個順風車,要不然回到東江首府非得三更半夜不可。
汽車很快駛上前來,是一輛敞蓬的保時捷718,銀灰色的車身線條簡約流暢,酷炫拉風,而車上坐着的似乎是個女司機。
沒辦法,車速太快了,跑車停也不停的呼嘯而過,嚴之凡只能隱約看到這些。
在他失望的看着跑車尾燈漸行漸遠之際,卻發現那輛跑車的剎車燈驟然亮了起來,然後車子倒退,很快又退回到他的身旁。
駕車的果然是個女司機,而且長得非常漂亮!
一頭纖長烏黑的秀髮隨意披肩,在燈光下泛着光澤,像是一匹質地極好的綢緞,而她的肌膚卻雪白稚嫩,與黑色形成鮮明對比。精緻的五官帶着江南水鄉女孩的柔美,尤其是脣角的一顆美人痣,爲她更是添加幾分性感。
美女司機穿着一襲血般的露肩紅裙,如同白天鵝般優雅的脖子下,雪削香肩圓潤柔和,精緻鎖骨美不勝收。
從前的時候,嚴之凡從不懂香車美人是什麼意思,可是看到眼前的跑車美女後,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儘管失神,但嚴之凡還是迅速清醒過來,不敢錯過這可能是唯一的搭車機會,忙湊上前彎腰道:“美女,晚上好啊!”
美女司機張嘴問道:“晚上好,帥哥,你是要搭順風車嗎?”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嗲,可這又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儼然就是傳說中的綿羊音,嚴之凡聽得骨頭都酥了一半,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咦?”美女司機看清楚嚴之凡的模樣後,不由疑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被人打劫了嗎?”
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來有一匹布那麼長,嚴之凡不想說,尤其是跟一個陌生女人,所以就隨口胡掐道:“我搭了個黑車,被半路扔下來了,而且手機也沒電了。”
美女司機吃吃的笑了起來,“你也夠倒黴的,可是你不怕我這個車也是黑車嗎?”
嚴之凡道:“可是你看起來並不像壞人?”
美女司機饒有興趣的道:“壞人會在自己的額頭上刻一個壞字嗎?”
這個問題,嚴之凡答不上來了。
美女司機見他發窘,不由又笑了一下,然後道:“上來吧,我正好去市區。”
“好的,謝謝你!”嚴之凡忙坐到副駕駛位上,一邊扣安全帶一邊道:“你把我放到江寶路的路口,或者隨便一個可以攔到出租車的路口就行了。”
美女司機發動車子朝前駛,同時又衝他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不是住在寶源山莊裡面?”
嚴之凡搖頭,“我一個朋友住在那裡,原本是來看望她的,可是弄成這副模樣,我想還是回家吧!”
美女司機又道:“是個女性朋友?”
嚴之凡微點一下頭,然後問道:“美女,你怎麼稱呼?”
美女司機又笑了起來,不答反問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我的電話號碼,然後加我微信呢?帥哥,你的搭訕套路實在一般哦!”
嚴之凡有些尷尬的道:“別誤會,我只是隨口一句罷了,畢竟不是哪個人都會停車載陌生人一程的。我想你肯定是個熱心腸的好人,所以想和你交個朋友罷了。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不載我的話,我得走好遠的路才能攔到車呢!”
美女司機又衝他眨巴眼睛道:“你很會說話哦,竟然懂得以退爲進。通常你這麼一說,女孩都不好意思拒絕的。”
嚴之凡順勢道:“那你呢?”
美女司機顯然很愛笑,又一次笑起來道:“我也不能例外,我叫朵兒,我的朋友都叫我花骨朵,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柔弱呢!”
“花骨朵?”嚴之凡知道這肯定是個外號,不過還是覺得人如其名,於是點頭道:“挺好聽的,很稱你。”
花骨朵又道:“那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我電話號碼或微信呢?”
嚴之凡搖頭道:“不,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花骨朵接口道:“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是嗎?”
嚴之凡:“……”
花骨朵突然猛打方向盤,汽車來了個急轉彎,可是車速卻不減,險險撞到道路外側的圍攔上。
嚴之凡被弄得一臉緊張,雙腳都繃緊了。
花骨朵見狀又笑了起來,“你放心啊,我開車很穩的!”
嚴之凡汗得不行,你這要的車技也敢叫穩?不自然的乾咳一聲後,他才無話找話的道:“對了,我叫……”
花骨朵騰出一隻手擺了擺,打斷他道:“不,你先別說,讓我來猜猜。”
嚴之凡頓時樂了起來,自己的身上可沒有郭雪瑤那種個人標誌極爲明顯的配飾,想要猜到自己的名字,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是事情過去太久了,現在想起郭雪瑤,心裡也沒有那麼難過。所以他無所謂的道:“好吧,你猜。”
花骨朵卻不忙着猜,而是好整似暇的道:“我要是猜到了怎麼辦呢?”
嚴之凡搖頭道:“你不可能猜到的。”
花骨朵道:“萬一就猜到了呢!”
嚴之凡被問着了,“這個……好吧,如果你真猜到了,我請你吃宵夜。”
花骨朵搖頭道:“不要,我正減肥呢!”
嚴之凡忍不住看了她身上一眼,心說你哪裡有什麼肥可減呢?只好問道:“那你說怎麼樣?”
花骨朵道:“要是讓我猜到了,你就跟我回家。”
嚴之凡汗得不行,“我跟你回家幹什麼呢?”
花骨朵第N次笑了起來,“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呢?一個女人帶一個男人回家,你覺得會幹什麼呢?”
這下,嚴之凡終於不得不承認了,這個女司機,開車確實是穩啊!
花骨朵見他不出聲,這就道:“那我要開始猜了哦。”
嚴之凡想着她反正猜不着,無所謂的道:“好。”
花骨朵上臉上甜甜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神色平靜的沉聲道:“嚴之凡先生,你好。”
嚴之凡聽得睜大了眼睛,意識到不妙的他立即就要伸手去抓女孩的脖子,想要扣住她的喉嚨。
對方能一下叫出他的名字,顯然是早就知道他,如此裝蒜的忽悠他,顯然也是不懷好意,必須得先發制人不可!
然而嚴之凡反應雖快,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他的手只伸到一半,還沒碰到花骨朵雪白的脖子,便感覺自己的頸後一陣刺痛傳來,似乎被蜜蜂又或是什麼針刺了一下似的,然後視線就變得模糊起來。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花骨朵又衝自己露出了迷人的甜蜜笑容,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安全帶仍然固定着嚴之凡的身體,可他已經失去了意識,在他脖子後面的座位靠枕上,一根小小的針正緩緩的縮回去。
花骨朵臉上仍然笑容不止,可是腳下已經緊了緊油門,跑車便像箭一樣飛竄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