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雛田送到日向家門前的時候, 緊閉的大門忽然一下子打開了。
日向家的宗主大人——日向日足就站在正門口,往卡卡西這邊望過來的時候,眼裡似乎還帶着冷峻的光。
在看着他。
沒有望向自己的女兒, 反而一臉嚴肅地在望着他。
這不能不使人感覺到更進一步地緊張了。
“父上大人。”和卡卡西對視了一眼, 雛田放開了後者的手, 恭謹有禮地想日足鞠着躬, 隨後, 她進了門,站在了日足的身邊。
“……日足大人。”半鞠着躬的卡卡西,在戀人放開了手之後, 稍微有些尷尬地稱呼着未來的岳父大人的名諱。
沒有開口。
日向日足既沒有迴應雛田的招呼,也沒有迴應他的話。
一雙白色的眼眸, 也沒有自他身上離開。
那雙和雛田一樣的白眸的眼底, 似乎有着不一般的質詢之意。
作爲父親, 是否放心地將女兒交給自己——看來在和戀人好好說明之外,還得和戀人的父親好好地溝通。
也是時候了, 既然自己想要和雛田永遠地在一起,也必須要得到她親人的同意。
——有這個自信。
日足大人應該瞭解我的爲人,也應該瞭解自己這份想要和雛田在一起的堅定的心情。
“……日足大人,現在有時間嗎?……能出去走走嗎?”有了覺悟的銀髮男人低着頭,對沉默的白眼男人請求着。
“唔。”像是早有準備一般, 日足點了點頭, 閃身從門裡走了出來, 經過卡卡西面前的時候, 也並沒有停下腳步。
卡卡西邊快步跟上日足, 邊回頭給了還愣在門裡的雛田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這兩人轉瞬就沒了蹤影,留下雛田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父上大人和戀人……
在一起到底會交談些什麼, 可想而知。
——那麼,父上他……
到底會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又會不會刁難自己的戀人呢?
不能跟上去,也不可能回到房間裡去,只能在這裡等待而已。
忐忑不安地猜測着,在門口充滿了疑慮地等待着。
似乎過了相當長的時間,纔看到那兩人的身影從路的盡頭慢慢地走了過來。
氣氛似乎凝重起來了。
那兩人的身上,有着某種讓人感到不自在的氣氛。
——交涉失敗了嗎?
她幾步趕到門外,卻又看到兩人的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容。
笑着,可又能從眼底看到些許沉重。
這到底是……?
“……雛田。” 卡卡西率先跟她打了招呼,卻對她眼裡的疑問視而不見——也許只是因爲日足在身邊的緣故,一時沒辦法跟雛田解釋吧,他只是對她點着頭,傳遞着“沒事了”的訊息。
“……進去吧,雛田。”這是父上大人的聲音。
“是,父上大人。”
臨去之前,少女跟自己的戀人道別:“再見了,卡卡西。”
“嗯!”目送着戀人和她父親進了屋子,關上了大門,卡卡西臉上的笑忽然收斂了。
馬上就要連夜出發了,關於這一點剛剛沒能告訴戀人。
原本想要笑着跟她送別,想告訴戀人自己對未來的規劃,但現在看起來,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都沒有辦法跟雛田好好說明了。
——不知道把這些事告訴未來的岳父大人會不會有效,但剛剛稍微做了一下這方面的嘗試。
自己對雛田的感情啦,對於愛情和婚姻的看法啦,對家庭的企望和打算啦,都一股腦兒對他說了出來。
“……如果活着回來的話,先跟雛田訂婚吧。”
一直都沉默着在聽他說話,偶爾纔會插一兩句的日足大人,在自己感覺到多少有些尷尬的時候,猛地蹦出了這句話。
“……日、日足大人?”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自己一下子被這巨大的驚喜震得話都說不完整了。
“但在那之前,要先活着回來。”
“是!”一下子就充滿幹勁了,原本還以爲要受到的許多刁難,意外的一個也沒出現。
而且看起來,關於這次任務的事,日足大人他是知道了吧。
在雛田面前輕描淡寫地說着“有個時間長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任務,卻也沒有告訴雛田。
因爲那的確是個相當兇險的任務。
能不能活着回來,或者說,能不能證明自己已經就這件事打開了心結,都在此一舉了。
說起來,是和雛田緊密相關的任務。
想到那時爲了這件事,雛田小心翼翼地安慰着自己的情景,還是覺得很幸福——雖然這件事本身,只會讓人感到痛苦而已。
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現在的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
都是因爲有了雛田才下定的決心。
因爲覺得還有她在等着我而且一定會等着我,纔會有如此堅定的想法——想把所有的事都解決掉,然後和她擁有着輕輕鬆鬆的每一天。
跟這充滿了希望的未來比起來,眼前這件事實在只算得上是人生中的插曲而已。
可是,不能和她一起面對——哪怕是已經在一起了,也一點兒都不想讓她面臨危險。
還有,對於這件事,已經不能再猶豫了
就算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也要拼力一搏,因爲,這的確是自己不能推卸的責任。
如果雛田知道了自己要去做什麼事的話,還會覺得“有機會”嗎?
還能再給那個人機會嗎?
如果就這件事詢問雛田的話,一定會得出和自己相同的結論吧。
不管怎樣,那個人做出了那樣的事——即使是我,也不能再袒護他了,只能在再做最後一次努力了,如果他還是不願意迴歸的話,自己也只有親手了結這一切了。
雖然很不甘願那麼做……但是,爲了木葉村的安寧,在他犯下了嚴重罪行之後,也只好做出這樣的決定。
就這樣結束所有的痛苦,即使對我來說換來的也只有更深沉的痛苦——只要更多的人能因此獲得幸福,不會再因那個人而失去親人和朋友——就算我犧牲了,那也是值得的。
何況,那的確是我的責任沒有錯。
因爲他……是我教出來的。
爲了追尋更強大的力量,爲了替死去的親人報仇,雙眼已經盲目到無法看清世界的,也不屑接受任何人關愛的人——宇智波佐助,正是我教出來的“得意”門生。
只懂得在“恨”中汲取力量,而不懂得“愛”的真意的人——面對我時,他也不可能會手下留情。
只能豁出性命了吧,這一次。
不。
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的。
——雛田,等着我。
即使只是爲了你……
我也一定會回來,再和你相遇的。
另一邊,雛田跟在日足的後面,以爲父上大人會就卡卡西的事跟自己說些什麼,但是,父上大人他一直都沒開口。
他的面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眉頭卻是皺着的。
父上大人似乎有着什麼很嚴重的心事。
這下子就更不能問了——問了也是不會說的。
而明天卡卡西就要去出任務了,自己如果去送行的話,應該就能搞清楚了吧?
想要去送行。
要是能在見上一面的話……那就好了。
父女倆各懷心事地沉默着,走過了中庭。
雛田正要跟父親道別,日足忽然開口了:
“雛田……你選了個很好的人啊。”
“父、父上大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說,雛田的臉又一下子全紅了。
“雖說你很堅強,又很努力,但是太愛逞強了……”日足的語氣裡逐漸有了溫暖之意,“卡卡西他……會替我照顧好你。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父、父上大人……”
……在父上的心裡,自己竟然是“堅強又努力”的人,而且,又如此輕易地認同了自己和卡卡西之間的感情……
真的……一直都在關心着自己呢。
眼淚又一次地涌上了眼眶,簡直又要回復到小時候的那個愛哭鬼了。
但是,嘴角卻分明又顯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