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田本來打算再過一陣子,就給鳴人做便當的,但是因爲中忍考試快要到來的關係,所以最近訓練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晉升中忍的考試——在想要追上鳴人君前進腳步的意志驅使下,向作爲自己老師的夕陽紅提出了參加考試的請求。
紅老師驚訝的神情至今還歷歷在目,每次想到的時候就會在心裡吶喊着:
“要更拼命的訓練啊。”
無論如何,也要回報最終答應了自己請求的紅老師。
所以,暫時沒辦法替鳴人君準備便當了呢——連卡卡西老師的紅豆湯也……
不行。
現在絕不是想這個事情的時候。
如果再不把全部精力用在忍術訓練上的話,說不定鳴人君也不會回頭看我了吧。
“嘭……嘭……”手掌更用力地打在了樹幹上,已經無心再去想別的事了,連遠處同伴呼喊着一起回去的聲音都無心去迴應——
一定要竭盡全力啊,日向雛田!
帶着這樣的心情,在中忍考試開始的這一天,雛田和兩位同伴一起,走向了第一場考試的會場。
兩位一起在紅老師的門下修行的同伴:犬冢牙和油女志乃。
一個總愛說着大話,另一個則大多數時間不說話,一說話就很囉嗦,但兩個都是很好的人。
紅老師也是既美麗又溫柔的人,而且總是在擔心着她。
就好像現在,每個推薦自己小組前來參加考試的上忍正站在考場門口,迎接着自己的弟子們,紅老師也在那裡。
和另外兩個上忍站在一起:猿飛阿斯瑪老師。
以及卡卡西老師。
卡卡西老師也來了,這就意味着鳴人君果然如料想般的參加了比賽呢。
我終於——有一點跟上了鳴人進前進的腳步了嗎?
可是,紅老師那充滿了擔憂的雙眼正牢牢地鎖定在自己的身上,果然,還是讓老師擔心了呢。
在和紅老師對視了一眼之後,雛田不自覺地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在這個時候,老師是出於什麼理由對自己如此擔心呢?
紅老師,是瞭解我實力的人,她也一定了解來這裡參加考試的下忍們的實力,知道中忍考試的厲害程度吧——
雖然感受到了老師對自己十分的關心,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許是增添了心理負擔了——現在比剛纔在路上的時候還要緊張。
也許,不該逞強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可是必須以小組來參加比賽的規則,註定瞭如果她不來的話,兩位同伴也同樣參加不了。
所以,最終到底是因爲要追上鳴人君而主動要求參加,還是因爲要成全同伴而被動參加了,根本就無法辨別自己的真實心情。
是想要改變這個懦弱的性格吧?或者只是逃避一下,離開一下,最終又要重新回到原來的籠子裡呢?
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所以也無法坦蕩地直視老師的雙眼。
也許只有一直勇往直前的鳴人君才能告訴自己前進的方向究竟在何處吧,鳴人君就走在自己的後方吧,如果,把目光投向他的話——
無法出言安慰,或者是,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紅在雛田走進考場的時候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終也無法說出任何鼓勵的話來。
反倒是一旁的卡卡西,對着從身邊走過的垂着頭的雛田輕輕地說了一句:
“對自己要有信心喲,雛田。”
就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日向雛田原本要去注視漩渦名人的眼神偏離了原有的方向,望向了一旁笑眯眯的上忍:
“卡卡西老師……”
出言鼓勵自己的人,竟會是看起來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卡卡西老師,而且,這樣的鼓勵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彷彿洞察了她對鳴人的感情,他對說“要努力哦,雛田”。
沒有多餘的話,雖然看穿了她的內心,卻不去窺探她的內心。
沒有自以爲是的安慰,只是一句半句的鼓勵而已——夠了。這就足夠支撐着走完接下來的路了,雖然不知道,還能在改變自己的路上還能走多久,但至少,不至於現在就倒下去。
“謝謝你,卡卡西老師。”
沒有說出聲來,只是在心裡默唸着,一邊前進着,一邊對關心着自己的卡卡西老師以及紅老師露出了笑容,傳遞着“請相信我”的含意。
看到了。
迴應自己笑容的,既有卡卡西老師一下子彎成了月牙般的眼眸,也有紅老師欣賞與驚喜的目光。
就從這裡開始吧,改變自己的作戰,就從此時、此地開始。
懷着堅定的信念,雛田踏入了中忍考試的考場。
自雙腳站定的那一刻起,壓力就已撲面而來,讓人覺得快要窒息了。
考場裡黑壓壓的一片,全都是各國派來的精挑細選的精英忍者。
果然,每當人下定決心想要面對的時候,隨之而來的考驗總是特別的嚴苛呢。
更別提在她甫一入場還未站定的時候,就已從某處射過來的緊盯的視線。
雖說因爲是競爭對手,其他下忍投過來的目光也不可避免地帶有敵意,但這個人目光中那種可怕的殺氣,只是衝着她一個人來的。
強烈憎恨的視線,就算是假裝不在意也絕無可能。
其實,不用去看也猜得到那是誰的目光。
在這個世界,會這麼憎恨她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她的堂哥,日向寧次。
十分不自在的當口,門口忽然起了一陣騷動,隨後,就看到三個人一起走了進來。
鳴人君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緊隨其後的是小櫻和佐助君。
看到鳴人,雛田的精神不覺爲之一振。
因爲鳴人看起來一點也不怵的樣子,不但如此,他還對着場內強勁的對手發出了戰鬥的宣言:
“我的名字叫漩渦鳴人,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們的!”
這股永遠都不服輸的氣勢讓自己的內心都激盪起來了。
太好了,好像只要看到鳴人君,勇氣就會源源不斷地增加,現在好像連寧次哥哥憎惡的眼神也不能影響自己了。
得在這個地方好好地貫徹自己的忍道呢。
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時候,第一場的考官森乃伊比喜宣佈考試正式開始了。
是筆試,這也是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強項。
而且,坐在了鳴人君的身邊,真好。
偷偷地看了一眼狀態輕鬆的鳴人君——金黃色的頭髮、橘黃色的衣服,臉上燦爛的笑容。果然是炫目到會讓人灼傷的太陽啊,只是看着,心跳就已經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而且,眼睛也已經感受到了燒灼一般地刺痛,但儘管如此,也想要一直注視下去。
拿到考卷之後,雛田不禁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很難,但對自己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再難的試題,也比最簡單的任務或者是戰鬥輕鬆得多。
可是,一旁的鳴人君在看過了題目之後,已經在那裡抓耳撓腮了。
沒問題的鳴人君,還有我在這裡——也許,這是唯一鳴人君會需要我的時候。
飛快地將題目做完,雛田將試卷輕輕地移了過去。
意識到雛田在將試卷拿給自己抄襲,鳴人先是一喜,隨即搖頭拒絕了。
在這個考場裡面,若是被發現有抄襲行爲,不但個人要被取消資格,連同組的人一起也會被取消資格,而且,前面的伊比喜考官似乎特別的注意自己,所以,不能夠因爲自己連累雛田啊,鳴人這麼想着,將試卷輕輕地推了回去。
被拒絕了——遞出去的考卷被推了回來,可是雛田的內心卻充滿了欣喜:鳴人君也許是在爲我着想吧?
與此同時,又深深地替他擔心着,不抄的話,鳴人君也許會在第一場考試就失敗了呢,這樣也可以嗎?
就在這時,前面的伊比喜老師忽然宣佈,最後一題不在考卷上,由他現場出題。而且,規則十分嚴苛,可以選擇做或者不做,不做的話本小組的人將會全部取消今年的資格,明年再考;做的話如果做錯了就要做一輩子下忍,但是不會連累同伴。
這簡直就像是專門針對鳴人君出的題目——雛田擔心地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鳴人,果然,後者的臉上出現了極其爲難的神色。
一方面,作爲從最開始就抱定要做火影的人,沒理由一輩子做下忍;可另一方面,現在放棄的話,可是會連累佐助和小櫻的。
雖說明年還有機會,但是現在就放棄的話未免太早;但如果不放棄,以鳴人君學習上的實力,好像會做錯是一定的。
正在掙扎的過程中,考場中紛紛表示放棄的聲音更加增添了沉重的氣氛。
鳴人君他到底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終於。
一隻顫抖的手緩緩地舉起了。
那是鳴人君的手,輕顫着、緩慢地舉起了手臂,但是手掌卻是下垂的。
矛盾的姿態顯示了他矛盾的心理。
要放棄了麼,鳴人君?
不,不會的,鳴人君絕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如果他放棄了的話,也許連這唯一能帶來精神安慰的、最重要的偶像都坍塌了吧……
但是,那隻手舉起來之後,原本以爲隨之而來的放棄的聲音卻並沒有出現,相反,鳴人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大聲喊道:
“我不會放棄的!我絕不會屈服!就算做一輩子的下忍,我也有信心當上火影!”
四處驚愕和讚賞的目光匯聚在了他身上,連原本嚴厲到殘酷的伊比喜考官的臉上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看着那樣的鳴人,雛田的心裡有點百味雜陳。
是的——只有鳴人君,他永遠不會放棄的,而且,他堅毅的身影終於也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
但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關注他了——他的堅強不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秘密了。
爲什麼,會有這種伴隨着欣喜的失落感呢?
而且,剛纔懷疑他會放棄的心情,又多麼令人慚愧啊——自己竟然會去懷疑鳴人君的堅持,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我是否已經沒有資格再繼續仰望着他了呢?
雛田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能去考慮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因爲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她都無法移開目光,因爲這個人已經用行動表示,他絕對有讓她終生仰望的資本。
伊比喜考官最終也沒有給出所謂的最後一題,直接宣佈在場的人過關,太過怪異的事件讓大家都很奇怪,紛紛對伊比喜發出了疑問。
原來這“二選一”的選擇本身就是第十題。
在伊比喜考官的講解下,雛田第一次瞭解了“集體”與“個人”之間應該選擇的東西。
是啊,忍者本就是充滿了忍耐力、集體意識和理智的人,只懂得個人得失的人絕對沒有資格做忍者的。
正是因爲擁有這樣的品質,鳴人君才能堅持到最後吧。
充滿敬佩與愛戀的目光全部都投射在鳴人的身上,她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別的事物。
鳴人君……
嘴裡,心底,乃至身上的每一個細胞無不在呼喊着這個名字。
也請你——從心裡分出一點點的角落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