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其實不管是在河東還是河西,河就在那裡,默默的流淌着,不着痕跡的逝去。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早起的人兒沒得吃。
凌晨五點,夏日的天空已經泛出了一絲微微的亮光,文道摟着楊宜姣正淪陷在甜蜜的美夢之中無法自拔,突然文道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腦袋從門縫中探了進來,自習的聽了聽,然後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牀邊。
文道的光頭在微弱的光亮之下顯得格外的蹭亮,文無悔毫不費力的便分辨出了他來,只見他輕輕的繞道牀裡邊,拍了拍文道的手臂壓低了聲音道:“爸爸,爸爸,起牀了!爺爺叫你一起去練功去!”
其實早在文無悔剛到門口的時候,文道就已經醒了過來,他還以爲自己的兒子過來是想找他*媽*的,所以就索性裝睡,其實他也是真的感覺很累,昨天晚上雖然睡了一覺,可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振,這身體看樣子還得調養一段時間才行。可是,自己老爸都發話了,自己不去又不行。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爸爸穿好衣服就馬上出來!”文道扭頭對着文無悔說道,他的手被楊宜姣緊緊的摟在了懷中,他不想吵醒楊宜姣。
“嗯,那我先去了,你也要快一點啊!”文無悔說着便又做賊似的從只打開一條縫的門口鑽出了房間。
文道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從楊宜姣的懷抱之中抽了出來,楊宜姣似乎感覺到了文道的動作,皺着眉頭緊了緊抱住文道的手,睡夢之中的楊宜姣,下意識的不想讓文道離開,她好不容易在苦等了五年之後,才重回這個溫暖的懷抱,她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地方,一分一秒。
文道終究還是吵醒了楊宜姣,楊宜姣睜開了迷濛的雙眼,愣愣的盯着文道有些奇怪的問道:“天還這麼早,你就起來幹嘛?”
“老爸叫我陪無悔練功,你再睡會,我去看看!”文道在楊怡姣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滿是憐惜的說道。
“嗯,那你去吧,別讓爸等久了!”楊宜姣說着便鬆開了抱着文道的手。
“那我去了。”文道說着便從牀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文道走出房間,來到了院子裡,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院子裡樟樹下扎着馬步的文無悔的稚嫩身影,文北達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張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根竹條,看樣子他是把當初對文道的那一套又重新用在了文無悔的身上。
文道走到文北達的身邊,皺着眉頭有些不快的對着文北達問道:“有必要這樣麼?難道你想無悔也跟我們一樣走上這條路?”文道五年的漂泊的生活,讓他充分的體味到了這條路艱苦,他是真心不想自己的兒子如同自己一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規矩在那,我們也得儘早做些準備,有備無患。即使無悔不需要走那條路,讓他鍛鍊鍛鍊也是沒有壞處的。”文北達盯着文無悔顫抖的身體,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他何嘗又想文道走那條路,可是他們身上維繫的不僅僅是一個家族的榮譽,更是一大家子人的性命。
文道盯着文無悔的身影,嘴脣動了動,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你把我叫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說吧?”文道盯着文北達問道,他可是很瞭解自己父親的脾氣,肯定不會是因爲讓自己陪着文道練功,而是有別的什麼事。
“嗯,昨天晚上我和你媽聊了會,她的意思是,讓你好好處理好小怡和影子之間的關係,不要辜負了誰了,也不要傷害到誰!”文北達盯着文道的眼神有些怪異,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老婆對自己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寬容,這麼放縱呢?
文道有些奇怪的看了文北達一眼,沉默了稍許,纔對着文北達道:“嗯,我知道怎麼做,我會處理好的!”
“嗯,你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不管有什麼事,你還是要跟你媽好好說說,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輩子的*心命。”文北達有些愧疚的對着文道叮囑道,他們兩父子欠朱曉香的這輩子誰也還不清了,不過終究是一家人,有些東西放在心裡就好。
“
我會的,我媽這幾年過得還好吧?”文道點點頭,對着文北達問道。
“還好,就是擔心你擔心得緊,神經衰弱。”文北達嘆了一口氣道,似乎對自己沒有照顧好朱曉香而有些自責,“給我說說你這年的情況吧,他們都還好麼?”文北達突然躺坐到躺椅之上,仰頭眼神渙散的盯着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
文道皺着眉頭盯着文北達,他不明白文北達說的的他們究竟指的到底是誰,是天龍寺的僧人,是劉家的衆人,還是首都那位和文北達有着千絲萬縷慈祥老者。
“這些年無非就是那樣,頭兩年跟着師兄修行,後三年在世界各地奔波。對了,首都那位讓我給你捎句話:當年那些事你有你的堅持,他有他的無奈,希望你能理解他。張奶奶還說,讓你有時間去看看她。”文道說着着便盯着文北達,他自覺以文北達應該不會關心劉家和天龍寺的那幫子人,他們指的肯定是那位。
“哈哈哈……”聽完文道的話,文北達突然張開嘴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竭斯底裡,其中的苦澀確是那麼的明顯,“理解?!當初他們怎麼就沒想過理解理解我?七大家族聯合起來把我*出京城的時候他怎麼就不曾理解我?”文北達突然止住了笑容,咬牙切齒的道。
“爺爺,我腿疼了!”樟樹下正扎着馬步的文無悔突然帶着哭腔,朝着文北達喊道。
文北達沒有理會文無悔的呼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遙遙頭道:“理解?!真是笑話!”說着便朝着屋裡走去了,看樣子當年的事在他的心裡還是有個很大的疙瘩。
文道目送文北達進了屋,搖搖頭輕輕一嘆,當初的事他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個大概,對於當年的事,他不想去評價什麼,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無奈。
“怎麼?腿疼了?那就不站了!”文道走到文無悔的身邊,蹲下身來,摸着大汗淋漓,全身顫抖的文無悔的頭,溺愛的道。
“不!爺爺說過,男人,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有始有終,即使是錯的也要堅持到最後。我要成爲一個大俠,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文無悔執拗的盯着文道道,真不明白文北達是怎麼教的,才這麼一點大的孩子,正是瘋玩的年紀,卻被他硬生生的塞進了這麼些不知道該說是真理還是謬論的理念。
“哦?你知道大俠是怎麼樣的麼?”文道有些好笑的盯着自己兒子問道。
“大俠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只要我成了大俠,就沒人可以欺負媽媽了!”文無悔理所當然的說道,在他眼裡,只要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成爲什麼其實都無所謂的。要是文北達告訴他,恐怖分子就是很厲害的人,估計他肯定是鐵心要成爲恐怖分子的。
“怎麼?有人欺負媽媽麼?”文道皺着眉頭,沉聲對着文無悔問道。
“我不知道,好多次晚上我總會聽到媽媽偷偷的哭,每一次我問媽媽什麼事,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每次哭完後我都會聽到她說:球球,你在哪裡,我想你了!”文無悔學着楊宜姣的聲音喊出了這句:球球,你在那裡,我想你了!頓時,文道的心裡猶如被一把尖刀狠狠的紮了個對穿似的,痛,說不出的痛。
文無悔絲毫沒有注意到文道臉上怪異的表情,自顧自的惡狠狠說道:“我想這個球球肯定是欺負我媽媽的壞蛋,等我當了大俠,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聽了文無悔的話,文道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連自己幼小的兒子都知道要好好護着自己的母親,自己這麼多年來,卻一直只是讓自己的母親擔心。
“嗯,爸爸教你更厲害的功夫,讓你早點成爲大俠怎麼樣?”文道對着文無悔問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下定決心要守護的人或堅持的事,有時候光是有決心是遠遠不夠的,更多的守候還是看自身的實力。
“好啊,原來爸爸也是大俠?!”文無悔眼裡滿是小星星的崇拜道,有時候孩子對於父親的認同,就是從崇拜開始的。
“爸爸可不是什麼大俠,爸爸這輩子也做不了大俠。”文道說着站起身來,推開幾步對着文無悔說道:“看着爸爸動作,記住了!”文道說着給文無悔演練
了一套拳法,少林入門拳法,羅漢拳。文道演練了一遍,然後便手把手的教起文無悔來。
文道教了文無悔幾遍拳法,天已經大亮了,文道便帶着文無悔一起去浴室洗了一個澡,洗完澡,文道抱着文無悔走出浴室,用毛巾擦着文無悔溼漉的頭髮,剛好碰上才起牀,一起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的影子和鄭媚。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憔悴,似乎昨晚都沒有休息好。
“起來了,怎麼都這幅樣子啊?昨晚沒睡好?”文道看着影子明顯泛黑的眼圈,關切的問道。
影子白了身旁鄭媚一眼,搖搖頭沒有做聲,鄭媚則是一臉嬌笑的說道:“哪呢,昨天我們晚上休息得都很好,你說是不是啊?影兒妹妹!”鄭媚把影兒妹妹四個字咬的格外重。
影子依舊沒有理會鄭媚,白了她一眼,徑直走進了洗漱間,剛準備關門,鄭媚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硬是擠了進去,聽着隔門傳來的兩女的嬉鬧聲,文道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一家人吃了一頓朱曉香忙乎了一早上做出來的豐盛早餐,便各自忙開了,鄭媚要去自己的公司,所以吃完飯便拉着滿臉不情願了影子走了,文道當然樂得看到影子多與別人接觸。影子得去學校,文道當仁不讓的成爲了他的司機,臨出門的時候,文北達囑咐文道早去早回,說是有事。文道也沒有放在心上,把楊宜姣送到學校,看望了一下老校長,跟他嘀咕了好一陣才掛着滿意的笑容離開了學校,看樣子他又在老校長那裡敲詐到不少好東西。
文道驅車回到家裡,才停下車,文北達便牽着文無悔走了出來,文道連家都沒進,便直接被文北達帶到了文家祠堂,文家祠堂裡已經坐滿了人,所有文家男丁都到了,出了站在門口的文北達一家三代。
當文道抱着兒子文無悔跟着文北達走進祠堂的時候,鬨鬧的祠堂剎那間安靜下來了。五年前文道神秘消失的原因,很多文家人知道,更多文家人只是靠猜,甚至對於文家的背景,真正瞭解的也就那麼有限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是隱隱知道些端倪而已。
“見過家主!歡迎家主平安歸來!”文綻前看着文道走了過來,激動的從他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文道跟前兩米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下身來。他雖是文道的長輩,可進了這祠堂,只認身份,不認輩分。
文道看着文綻前的舉動,先是一愣,然後趕忙把抱着的文無悔遞到文北達手上,趕緊跑到文綻前面前,伸手準備扶起文綻前:“叔公,這刻使不得,你這不是折煞我這個小輩麼!”
“見過家主!歡迎家主平安歸來!”文道的兩個伯伯和大哥文天,還有文綻前的三個兒子,還有其他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都齊刷刷的跪在了文綻前的身後,對着文道恭敬的跪了下去,發自內心的感激。
“大伯,二伯,你們怎麼也……”文道手中扶着文綻前,滿臉急色的對着文綻前身後的文東辰和文西鷲道。
“見過家主!歡迎家主回來!”旁便還站着的文家所有人都刷刷的跪了下去,他們雖然極不情願,可是他們卻又不得不跪的理由。
文道一看這情況是真急了,啪的一聲,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激動的道:“各位叔伯,兄弟,我文道自覺當不起你們這一跪,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身爲一個文家子弟應該做的,你們這樣讓我以後如何面對各位啊?!請各位都起來吧!”
文道說玩便滿臉焦急的盯着眼前的文綻前,他從來就沒想過到祠堂會受到這種禮遇,不然他肯定不會走這麼一趟,不過他終究還是來了。
“既然家主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等就不在執着了!”文綻前看着文道滿意道,他雖然是帶頭跪下的,可自己對着自己的孫輩下跪,心裡還是很不爽的。
文綻前說着便掙扎着想站起來,文道趕緊扶着文綻前,兩人才一站直了身體,文綻前身後的文家衆人都齊刷刷的站起身來。
文綻前把文道讓到主位上坐下,他主持,由文道主事的第一次家族會便拉開了帷幕,無非就是一些關於族中的一些事情,討論來討論去也就那麼老幾樣,討論來討論去也就還是照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