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樓梯和地板把小別墅襯得很有年代感,外頭花枝蔓蔓,浪漫唯美又不失典雅。
看慣了城市裡造型突出,標新立異的建築,這小別墅讓她覺得溫馨。
霍少庭的奶奶,應該是個很美的女人,這個毋庸置疑,但看霍少庭父親和霍少庭英俊的臉就能窺探一二。
她捧着水杯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發現到處都是書櫃,獨獨客廳角落裡一個鑲嵌式的書櫃上了鎖,裡面放的不是書,而是一排一排的獎盃和證書,像是擺着這個房間裡主人所有的驕傲。
葉薔拉不開櫃子,隔着玻璃的櫃門分辨獎盃上的名字。
好在大學的時候修過一學期法文選修,認識些基本的法文,獎盃的來由各種各樣,有她能看懂的馬拉松,滑雪一類,也有她看不懂的。
但是都屬於一個人。
勞倫斯。
勞倫斯,是霍少庭嗎?
櫃子的最下面一層,還放着幾張照片,葉薔跪在地上纔看清,十三四歲的少年,雖然身後的背景不同,但是笑容燦爛。
那少年的臉上,還帶着成年後的霍少庭依稀的輪廓,笑時眉峰揚起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當年,他還不是如今這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呢,想陽光一樣熱烈。
最後面還有一張他和一個女孩子的合影,十二三歲的樣子。
但那女孩子……
葉薔仔細端詳了一下,覺得有些熟悉,等到看清楚,下意識就去摸自己的臉,旋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看。
葉薔意識的往後蹭了蹭,等着那塊玻璃,忽然就感覺身後一股熱量靠近,男人的聲音響起,“在看什麼?”
葉薔陡然有種偷窺別人隱私的錯覺,整個人一個機靈,猛地就站了起來,奈何上面的人也彎着腰,她忽然站起來,頭頂正撞上他的下巴,兩人痛呼一聲,各自退後,霍少庭揉着下巴,又懊惱的伸手過來拉她,幫她揉着頭頂,力道溫柔,“慌什麼?”
葉薔的比他矮了一個頭,此時又垂着頭,只能看見他的鎖骨,但是能感覺頭髮被揉的沙沙的響,等他鬆手,就要跟雞窩一樣了,連忙拉住他的手,轉身對着玻璃櫃子一照,果然……
“霍少庭,你故意的吧?”葉薔懊惱的捂着兩邊髮鬢,防止頭髮翹的更高。
霍少庭看着她的頭髮,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答應我。”
說着,看向櫃子,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對我的過去這麼感興趣?”
葉薔捂着頭髮側頭看他,見他笑容鬆軟,不由笑道:“我是對你的分裂人格感興趣。傳言都說你殺伐決斷,冷酷無情,還有人給你起了個外號叫’冷麪閻羅’,但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小時候在奶奶身邊的時光,應該很快樂。所以每一張照片裡都是毫不遮掩的笑意。
葉薔一直以爲,霍少庭的性格,冷厲的部分是繼承父親霍震,柔軟的部分,是繼承母親厲思玉。
現在看來,他性格養成的時
候,都在奶奶身邊。
那個女人,把那一身溫暖從容的氣度都根植在他身上,即便是汗雨如飛的軍營裡也沒有被消磨掉,反而成就了現在矛盾卻完美的霍少庭。
暖的時候像陽光,冷的時候如寒冰,偶爾也有些邪性,壞壞的,並且轉換自如。
“看我就能看見答案?”霍少庭靠近一步,把她困在懷裡,眯着眼睛,笑容邪氣,“你只告訴我,現在的我,和十五歲前那個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哪一個呢?
葉薔被他晃暈了眼睛,一時有些怔忪,呆呆的看着霍少庭,“現在。”
巴黎的風,裹挾着十月初的溼氣柔柔吹過來,撩起她的頭髮,長裙,夕陽在她身後暈了一圈微光,襯得她皮膚白的幾乎要透明,霍少庭低下頭吻上去,微微一個用力,踢掉了她的拖鞋,讓她光着腳踩在自己腳面上,緩緩後退。
很長很長的吻,像是她在巴黎街頭看到的那些情侶一樣旁若無人的纏綿。葉薔連耳朵都是紅的,原來他都看見了。
攀附者他的手指漸漸收緊,忽然,感覺手上一涼……
葉薔分了神,低頭去看自己的手,不過匆匆瞄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條手鍊,紫光閃耀,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她有些懵,完全不知道霍少庭是怎麼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手鍊就給她套上的,“這太貴……啊!”
霍少庭直接打橫抱了起來,嚇的葉薔連忙抓住他的衣服,驚呼一聲,“霍少庭?!”
霍少庭悶聲笑着,“閉上眼睛,到了我會叫你。”
葉薔咬脣,沒來由的緊張,但還是很順從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霍少庭一直在往上,轉彎,再網上,再轉彎,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皮忽然亮堂起來,風撲面而來,她也被放了下來,跌坐在一片冰涼綿軟裡,她鼻子尖,聞到了一股花香,心裡飛快的略過一個想法,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葉薔,睜開眼睛。”霍少庭聲音有些沙啞。
葉薔睜開眼,一下就呆住了。
天台不算大,只放了一張餐桌,兩個鞦韆椅。身邊就是尖尖的房頂,房頂上纏繞着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開滿了花朵。
但是她坐在鞦韆椅上,就能看見遠方玉帶一樣的河流,也能看見高聳入雲的鐵塔。
葉薔跳下鞦韆椅,眼神晶亮,她一伸手,手上的手鐲就流光閃耀,襯着女人如玉的小臉,“是塞納河!”
她站在天台上,身後開着不知名的花朵,面對着承載着法國所有浪漫情懷的塞納河,風和夕陽,都恰到好處。
一世的美景都在這裡了。葉薔這一刻真的相信,霍少庭身上真的有奶奶浪漫的細胞。
霍少庭從身後抱着她,依舊讓她的腳踩在自己的腳上,笑問她,“美嗎?”
“美。”葉薔毫不猶豫。
“喜不喜歡?”
“喜歡。”
霍少庭滿意了,扣在她腰間的手轉過來,露出掌心一個金色的首飾盒子,手一用力,盒子就自動彈開了,裡面是一對鑽戒。
簡單的鉑金戒指,紫色的鑽石直接鑲嵌在戒指裡,看起來很普通,但燈光一照,精工雕刻的鑽石必定流光溢彩。
葉薔腦子裡登時一片空白,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盒子,直到身體被霍少庭轉了過來,面對他,看見他緩緩的從盒子裡掏出一枚戒指,“那,嫁給我?”
他們已經結過婚了,即便是有那麼一直契約擺在那裡,但是結婚證卻是真的,原本不需要這麼繁瑣的程序。
沒有下跪,也沒有那麼多陳詞濫調的表白,葉薔甚至飛快的醞釀了一肚子感動的淚水都沒流,男人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也好想是在意料之外,葉薔擡眼看着他。
他只有神情是認真的,眉目疏朗,看起來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但是他沒有笑,脣角繃的厲害,透露出男人強壓着的緊張。
他還會緊張呢?
葉薔忍不住笑場,“我們纔剛來第一天。”
霍少庭浮脣,放鬆下來,不容置疑的拉過她的手把戒指帶上,滿意的左右看了看,才滿意道:“有了戒指,才叫蜜月。”
“蜜月?”葉薔驚訝,“不是來看奶奶嗎?”
“對啊!”霍少庭淡淡道:“奶奶說,結了婚的她纔看的。這裡的花,都是她多年前種好的。她說,面對塞納河起誓的戀人,永遠都不會分開。”
霍少庭把男款的戒指遞給葉薔,“給你。”
“你還有最後一次自由的機會,霍太太。”
葉薔捏着戒指,一時感慨萬千,稍稍猶豫就把戒指緩緩給霍少庭戴上,“你連最後一次自由的機會都沒有了,霍先生。”
霍少庭抓着她的手,十指緊扣,“甘之如飴。”
話音剛落,霍少庭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喬飛。
霍少庭挽着葉薔的手,接聽。
喬飛飛快道:“老闆,寧悠的媽媽死了,自殺。”
霍少庭眯着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皺眉,轉瞬又想起來葉薔還在身邊,臉上的笑意不動,若無其事的應了一句,“知道了。繼續跟着。”
掛了電話,霍少庭想起些什麼,給喬飛又發了條信息過去。
葉薔好奇的側過頭,“怎麼了?”
霍少庭把手機關機,收入口袋,“公司的事情。”
葉薔沒再問,兩人在天台上坐了一會,羅凱臣來了電話讓晚上一起吃飯,霍少庭才抱着葉薔準備下樓。
葉薔忽然感覺肚子一沉,臉色登時有些難看,用力的掙扎了一下,“你放我下來。”
霍少庭一點反應也沒,“地上涼,你沒穿鞋。”
葉薔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的鞋脫了的?”
霍少庭斜斜的勾着脣角,“你不是挺享受?”
而且,脫了鞋他抱着她,不是很乖順麼?
她還以爲那是浪漫啊!浪漫啊!結果都是套路!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葉薔臉色一黑,感覺到身下那股不受控制的熱流,更加用力的掙扎了起來,“你放我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