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虛話,因爲小長假的時候工資三倍,她不可能錯過賺錢的機會。轉念又想起,好像是和霍少庭在一起之後,休息日才真正的變成休息,從前,她更願意加班。
霍少庭心思一轉,道:“恩,那你別安排其他的事情,我帶你去個地方。”
葉薔不由起了一絲好奇,“去哪裡?”
“先不告訴你,這兩天你惦記着。”霍少庭笑着,難得開了個玩笑,心情愉悅。
葉薔愈發好奇,但怎麼問他都不肯說。
掛了電話,葉薔想起辦公室裡熱火朝天的場面,本來了無興致,此時卻因爲提出來的人是他,心裡就有了很多種期待。
果然是因人而異啊!
隔了幾日,霍少庭遵從心理醫生的囑咐,消除恐懼,給她安全感,慢慢疏導。
晚飯後,兩人一人靠着沙發一角看電視。霍少庭這兩天把時間騰的很足,朝九晚五,比白領還要準時,這時候兩人還來得及看七點當的地方新聞。
以馮少林的案子爲導火索,牽連起身後的一棵大樹,連帶着行賄受賄的官員企業統統被連根拔起,事情很轟動,何毅在電視上風光了好幾個鏡頭。
葉薔看着電視上轉播他藏屍的畫面,想起自己差點就成爲其中一員,再看馮少林那張俯首認罪的憔悴嘴臉,心裡的恐懼抽絲剝繭一般慢慢的剝離,只是過程太慢,牽連出一些不好的畫面,心中一惡,連忙跳下沙發衝進衛生間,吐的一塌糊塗。
忽地,身後遞過來一杯水,霍少庭站在離她很近卻並沒有碰到她的地方,神色溫和,“怎麼了?”
葉薔下意識的往邊上規避了一步,接過水杯,“沒,大概是受涼了,胃裡難受。”
漱完口,逃也似的出了衛生間,直接去了臥室關上門。
霍少庭盯着緊閉的房門,眼神幽暗,旋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轉身關了電視,推門進去。
這一招,似乎沒什麼用。也或者,她有更深處畏懼的東西,馮少林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
屋裡沒有開燈,葉薔蜷縮在窗邊的地毯上,見他進來,下意識要往後躲,旋即又反應過來,生生釘在原地沒動。
霍少庭開了壁燈,提了提褲子坐在她對面,聲音沙啞,道:“葉薔……”
葉薔擡眼看他,燈光折射着她透亮的眼睛,是眼淚。
你生病了,你知道知道?
霍少庭話到喉嚨口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伸手把她整個抱起來,圈在懷裡,察覺到葉薔的掙扎,梗着嗓子道:“放鬆,別抗拒我。”
葉薔沒再動,低聲喃喃道:“霍少庭,我們離婚吧,我好像,好像生病了。”
她排斥霍少庭碰她,甚至只要想到他吻她,身上就會想針扎一樣,又疼又難受。
而且愈發嚴重,準確的說,是任何人都碰不得。
這樣下去,她自己就會先崩潰,那和瘋子有什麼區別?
霍少庭後背一僵,旋即堅定道:“不!”
三天一夜,82個小時了,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遠在天涯。原本,他怕她性子太強,想先嚐試疏導治療,但現在,他不
敢再等。
“霍少庭……”葉薔的聲音都激動起來。
霍少庭把懷裡的力道緊了緊,說着話轉移她的注意力,“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葉薔想起了劉彬,她和霍少庭第一次見面,絕對算不上美好。只是他更君子,沒有趁人之危罷了。
霍少庭這才道:“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酒吧裡。”
葉薔的腦子裡清醒過來,注意力也被轉移了過來,“酒吧?”
難道不是酒店?
霍少庭肯定道,“酒吧!你用26秒,抽走了我的腰帶,你贏了錢卻再也沒回來過,我找了你一年。”
葉薔腦子裡的畫面漸漸的清晰起來,想起來自己前陣子還說過這事,那二貨……
是霍少庭?
葉薔仔仔細細的在腦海裡勾勒着霍少庭的眉眼,那些模糊的記憶也漸漸清晰起來,和身邊的人嚴絲合縫,一模一樣。
之前他怎麼不說啊!
“你耍我玩呢!”葉薔臉色黑了,一時也忘了自己還在霍少庭懷裡。
霍少庭因爲這一刻的毫無防備感動的心口發軟,更是一刻也不敢鬆,笑道:“該生氣的是我吧?你用26秒讓我記住你,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把你抱在懷裡。”
離了婚,他怎麼辦?
“那在酒店那天是不是巧合?”葉薔疑惑。
霍少庭搖頭,“我很少出席那樣的商業酒會,恰好那天在,就看見了你,一轉身的功夫,你就不見了。我到處找你,結果還是你自己送上門。”
嚴格意義上來說,確實不算巧合。
由那一刻起,他不知道多相信緣分天註定這句話。
唯一可惜的是,她不記得他,於是纔有哪些費盡周折的契約。
葉薔幾乎能想象,霍少庭像是插着翅膀的天使,從天而降,從此她的生活裡,着手在她的生活裡畫上許多暖色。
還好,他沒有爲她丟了性命。
葉薔閉上眼睛,輕輕道:“對不起。”
只是因爲馮少林,把曾經壓在心底的那些恐懼都勾了出來,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會和你離婚。”霍少庭拍拍她的肩膀,“不過只是生了病,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神經病?”饒是知道,心理醫生這個層面有很多意義,但她此時負能量爆棚,不由自主的往最壞的方面想。
霍少庭搖頭,“葉薔,我從戰場上回來,也需要心裡輔導。這很正常,你知道的,別亂想。”
葉薔搖頭,“萬一……”
“沒有萬一,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男人的眼睛太深邃,聲音低沉,帶着致命的誘惑,一點一點撫平葉薔心底的空洞。
葉薔的精神擰了擰,把頭埋在霍少庭懷裡,“好,我去。”
霍少庭渾身繃的發疼,知道她身邊需要個親近的人,忍不住問道:“要讓葉威回來陪你嗎?”
葉薔搖頭,“有你就行。”
男人的心瞬間柔軟,抿着脣把她抱進懷裡。
……
心理醫生是公安廳特聘的心理輔導師,據說經驗老道,叫聶行,但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和經驗老道實在是沾不上邊,霍少庭一直都覺得,他定多算是赤腳大仙。
若非是何毅拍着胸脯保證他靠譜,霍少庭更願意給葉薔換一個心理醫生。
這不剛把人送到他辦公室門口,就被 聶行笑嘻嘻的攔了下來,“這裡交給我,放心,保證還你一個完好的老婆。”
霍少庭挑眉,“一次?”
這男人笑的太晃眼,又年輕,他是多一分鐘也不願意讓葉薔和他獨處的。
聶行自信一笑,繞開了他的問話,“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再三次。”頓了頓,狡黠一笑,“就是不能被打擾。”
霍少庭咬牙,“我在這裡等她。”
聶行聳肩,“隨意。”
說着,“咔噠”一聲合上門。
第一次,只是讓葉薔睡一覺,一覺睡醒一頭霧水的回去,霍少庭問起,葉薔竟也說不上這是什麼高深的路數,索性就不說話了。
隔了兩天,第二次、第三次如是。
到了第四次,葉薔已經對他的辦公室相當熟悉,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着一本書,聽見聲音擡頭,聶行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跟前,葉薔幾乎是下意識的規避,卻不想那人的手只伸到她面前,也只是撈走了她手裡的書,狹長的鳳目裡滿滿都是笑意,“別介意,我給你換本書。”
說着,從茶几下抄起一本相冊遞過去。
葉薔沒動,看着聶行的視線卻少了前兩次的防備,“這是正是治療嗎?”
聶行打了個響指,“藥到病除。”
葉薔隨手翻了兩頁,臉色一變,重重的合上相冊,盯着聶行的目光已經冷了下去,“你是誰?”
聶行笑的別有深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你的病。”說着,他把那本相冊重新攤開,“別躲避,相信你看見的,你心底那些不見天日的東西,都可以丟掉了。”
這幾次來,葉薔從沒停過聶行開口跟他說話,這次倒是發現,心理醫生的聲音大概都很好聽,有沙沙的質感,讓人安心。
葉薔壓着心底瘋狂洶涌的情緒,才艱難的把目光轉到面前的相冊上,握着相冊邊緣的手不斷的收緊,指節雪白。
照片上的人生的極爲雋美,五官俊朗,身姿挺拔,白襯衫寬寬鬆鬆的耷拉在身上,看得出,他瘦削的厲害。
葉薔從他的輪廓裡,看見小時候的模樣,當年他倒在她身上血粼粼的模樣嘩啦啦的往回倒,又飛快的前進,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算算年紀,他應該也有二十六了。
男人站在陽光下,靠在樹蔭下,各種姿態,處處都透着隔着相片都能聞到的熟悉香氣。葉薔近乎貪戀的拂過那些照片,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是他嗎?”
聶行伸手抽走她手上的照片,笑意依舊,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的悲傷,“是他。他活的很好,你不需要爲多年前的那樁事內疚。但他的生活裡,也不需要你。”說着,指着沙發笑道:“你要是覺得我辦公室裡的環境不錯,可以繼續在這裡睡一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