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這天,客人早上陸陸續續都來了,中午開始擺酒席,晚上就要坐歌堂了。以往每每看別人成親,去看新娘子、去看坐歌堂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情,今天輪到自己,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雲舒還是一陣緊張。
傍晚,換好大紅衣裙的雲舒坐在梳妝檯前,由春秀親自給她梳頭上妝,旁邊圍了一羣看熱鬧的小姐妹。
這些多是村裡的小姑娘,見了雲舒這漂亮的衣裙以及五彩斑斕絢麗耀眼的首飾,自然免不了好一陣垂涎三尺的誇讚,甚至有的小姑娘湊過來摸摸看看,別到頭上試戴等。
雁兒蓉兒煙兒幾個小丫頭一陣緊張,雖低頭站在一旁,卻時時留意着這些小丫頭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們偷拿一兩件,這些首飾都是小順子從京城送過來的,件件價值連城,丟了實在可惜,關鍵是這些小姑娘完全不知其價值,說不定幾百文就能賣給別人。
大喜的日子,人家來看新娘子,雲舒又不好意思把人家趕出去,只希望春秀動作能快點兒,少往自己頭上插兩樣兒頭飾,所以她總是時不時的追問,“春秀姐,還沒好嗎?行了吧?別弄太多了,好沉!”
她再一次詢問,小姑從外面進來道:“不用着急,慢慢來,咱們的新娘子一定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才能出去,讓你爹孃把那大紅包再捂捂,免得待會兒拿出來心疼。”
雲舒想回頭卻被春秀一把摁住:“別動別動,弄散了又得從頭開始了!忍着點兒啊,最多兩刻鐘就好了!”
“還有兩刻鐘啊!”
旁邊一年輕婦人找佳笑呵呵道:“雲舒啊,你就知足吧!瞧你這髮式多漂亮多端莊啊,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種髮式了!還有這些首飾,戴上去一定很好看。”
劉彩燕道:“今天雲舒是新娘子,當然得最好看最搶眼了!哎,小姑,雲舒她爹孃準備了多大的紅包啊?先給咱們透個底兒唄。待會兒我們陪雲舒做歌堂也跟他們討喜錢。”
“是啊是啊,多少啊?小姑透個底兒吧!”姑娘們興致勃勃的纏着小姑追問,小姑則笑眯眯的抿嘴不語,任憑姑娘們自己去猜,不管猜多少她都搖頭,也不知是猜得不對還是不願告訴大家。
不過少了這羣嘰嘰喳喳的小姑娘,雲舒這邊就清靜了許多,小蝶看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也上前幫忙道:“春秀小姐,咱們得快些,那邊已經擺好了,就等小姐過去了!”
如此一刻鐘後,全身沉甸甸的雲舒總算新鮮出爐了,看大家望着自己兩眼冒光的樣子。雲舒心想她們到底是羨慕自己這身行頭還是真心誇讚自己了?多半前者居多吧?
然後在春秀和劉彩燕的攙扶下,雲舒帶着一羣姑娘往花園正中擺好的歌堂場地中去,她們一出現,院子裡頓時沸騰了。儘管雲舒早有準備,還是被花園裡黑壓壓那一大片人嚇了一跳,瞧後面那些站凳子上的、爬樹的、坐假山院牆上的,這是在看戲嗎?
喜娘笑呵呵的唱着歌上來,引着雲舒從衆人之間的過道走到場地中央。只見正中兩張大木桌,木桌正中一個大大的銅盆兒。那就是用來替新娘子向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叔伯姑舅姨父母長輩要壓箱錢的。
桌子周圍圍了幾排小桌兒,小桌兒上擺着各式各樣的點心吃食,旁邊已經坐滿了同齡的或未嫁的小姑娘,她們就是幫着新娘子唱着歌兒請新娘的七大姑八大姨往銅盆裡加壓箱錢的。
每每被請到的長輩,只要在場,大家都會笑呵呵的起鬨將他推出來,送到新娘那兩張木桌前,等着他給那銅盆裡添壓箱錢。
按理說添多添少都沒關係,只是個心意而已。實在沒錢一文錢也可以。但每每添的錢大家都巴巴的看得清楚。甚至還有人暗暗給你計着總數兒,如果有哪家姑娘壓箱錢要得特別多的。定會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隱隱也會有人拿此攀比,當然一般來說還是正面評價的更多些。
雲舒踩着衆姑娘喜氣洋洋的歌聲入座兒後,喜娘掃了一圈,開始從坐得比較近的高齡長輩請起。第一個被請到的是作坊院子的周伯孃,在場她的輩分算最高的了。
周伯孃笑呵呵的出來,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串銅錢過來,當着雲舒的面丟進銅盆裡,那銅錢撞擊銅盆的聲音叮叮噹噹作響,周伯孃笑呵呵道:“雲舒啊,周奶奶從小看着你長大,轉眼就長大了,現在要出嫁了,周奶奶祝福你以後多子多福,這點兒小錢你收下,別嫌少就行!”
雲舒趕緊站起來,對周伯孃鞠躬拜謝,當然還要說句:“不少不少,多謝周伯孃吉言。”
周伯孃笑呵呵的回到位置上,周圍人頓時伸長脖子往那銅盆兒看,甚至有坐在近處的姑娘也踮起腳尖爬到銅盆邊數,數完了退回去悄聲跟旁邊的姐妹和後面的人說有多少多少,那些人再往後面傳,幾息功夫,所有人都知道周伯孃給了多少錢。
其他的親友則開始掂量自己錢包,琢磨待會兒要被請到的話給多少錢合適?要是囊中羞澀的也不好意思靠得太近,最好不要被請到。於是他們乾脆往外挪挪,找個不容易被看到,特別是不容易被前面唱歌請進去要錢的小姑娘們看到的位置躲起來。
坐在雲舒身旁的劉彩燕也伸頭去看看,然後湊到雲舒耳邊小聲道:“哇!雲舒,你好福氣,第一個開頭就是二百文!後面其他人肯定不能給得太少,你今天肯定能得不少錢。”
雲舒笑眯眯的眨眨眼,旁邊的姑娘們又開始唱歌請,每每他們搜尋目標時,大家都笑呵呵的轉個頭去揹着臉,就是別讓小姑娘們認出來請出去要錢。當然大家並不是真的不願給,要壓箱錢得由陪嫁小姑娘一請再請纔給那是習俗,也是面子。
每個進來給錢的人云舒都得站起來,頂着一腦袋沉重的頭飾跟對方鞠躬道謝,即便對方只給一文錢也必須禮數周到。這是人家對你的祝福不是?
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新鮮好玩兒,可時間一長,不僅頭重脖子重腰腿痛,臉上還必須時時掛着笑容,久了真有些吃不消。看着面前銅盆裡的銅錢越來越多,幾乎堆了大半盆,周圍的人羣興致越來越高,每進來一個。大家都互相追問:“多少了?多少了?”
“不得了,總數兒至少有二百兩了!”
“這算什麼?人家嫡親的叔伯姑舅姨都還沒出來了,還有壓軸的爹孃,也不知能給多少?”
“雲舒小姐家這兩年掙了那麼多錢,至少得上千兩吧?”
“差不多吧!千兩銀子不少了,城南武家那獨生女出嫁。他爹孃也不過才填兩千兩,也不知咱們雲舒小姐能不能把他比下去?”
“別吵吵,看着看着,小姐她大姨出來了!看看她添多少?”
雲舒笑眯眯的站了兩三個時辰,見周圍圍觀人羣中能請的都請得差不多了,下一個被請的是大姨,卻完全不見大姨的影子,對了,她現在才發現。這周圍全是看熱鬧的,自己的嫡親親戚們還一個都出來了。
姑娘們一唱完大姨的名字,人羣要麼嘰嘰咕咕議論,要麼伸長脖子張望,要麼就叫嚷着:“小姐大姨在哪兒了?小姐大姨在哪兒了?”
約摸半刻鐘後,大姨才被嬉鬧的人羣三推四請的送到桌子前,大姨還沒說話,雲舒就笑眯眯道:“謝謝大姨,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大姨頓了頓。原本手裡只有一個銀錠子。一咬牙又從袖子裡掏出個銀錠子,噹噹兩聲丟進銅盆兒裡。人羣頓時沸騰了。“二十兩,小姐大姨一個人就給了二十兩!”
“嘖嘖,不愧是小姐大姨,當真捨得!”
“總數兒多少了?算清楚了沒?”
周圍人的誇讚大姨和雲舒都聽得清楚,說實話雲舒很尷尬,感覺自己像討飯的叫花子追着親友們要錢似的,而大姨本人卻相當驕傲,笑呵呵的四下看看,然後對雲舒道:
“雲舒啊,我們兄妹五人就你一個女兒,我們都把你當我們自己女兒一般,大姨祝福你以後到了婆家一切順順當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哦,還要記得常回來看看啊!”
大姨的話聽得雲舒心裡暖暖的,她點頭應諾,再次謝過,大姨才笑呵呵的走開了。
接着是二姨,二姨來得倒快,一上來就笑呵呵道:“雲舒啊,二姨祝你以後過門兒就當家,拿出咱們李家女兒的氣勢來,千萬別被那羣人給欺負了去。來,這是二姨給你壓箱錢,你可別嫌少啊!”
二姨也是拿的兩個銀錠子,而且一個一個放得很慢,生怕人家看不清楚,不過兩個銀錠子都是五兩的,一共十兩。
周圍人又是一陣讚歎:“哇!又是十兩,不愧是小姐家的親姨,就是捨得。”二姨享受一番衆人的讚歎後,滿意的沿着人羣夾道出去了。
接着是小姨,這次一唱歌,小姨就笑盈盈的從人羣中走出來。她走到桌前站定,從頭到尾把雲舒仔細打量一番,滿意的點點頭:“對嘛,咱們家的雲舒就該是這樣子,如此好模樣定能把京城那些大家閨秀全比下去。”
雲舒臉上笑得開心,桌下卻在暗暗左右腿移動重心。小姨拿出一張銀票,對着周圍亮了亮,然後道:“雲舒,這是小姨給你的一百兩,那銀疙瘩搬着太沉,我就直接帶銀票來了,如此你我都方便!”
花園裡靜默片刻,繼而大家議論紛紛,當然不少人讚賞小姨大方,也有暗暗算賬的,不過也有不少對小姨這話質疑的聲音。
比如鄰近桌子就有個婦人小聲嘀咕:“得意什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你有銀票又怎樣?咱不稀罕,真是……”
她給銀票倒沒什麼,關鍵是她那句話太傷人,瞧瞧這銅盆裡大半盆都是銅錢,都是在場大家夥兒給的,加起來也有好幾十兩,這不比那銀疙瘩更沉,小姨真是……
雲舒乾笑兩聲,正尋思怎麼幫她解圍。小姨卻笑呵呵道:“大家夥兒別誤會,我這人心直口快,沒什麼惡意,大喜的日子,就算大家不待見我,看在雲舒和我三哥三嫂的面子上,也請大家少些議論可好?”
衆人聞言停下來,也是。人家辦喜事你來說三道四挑事兒的話,不是尋人晦氣嗎?花園裡一時安靜下來,小姨卻沒走開,又從懷裡摸出什麼,舉起來道:“雲舒,這是二百兩銀子。是你外婆生前就交給我保管的,讓我在你出嫁前給你做壓箱錢的,你收好!”
雲舒怔愣一下,一臉驚訝的望着小姨,小姨微微笑笑,“好了,祝福的話前面都說得差不多了,小姨再重複一遍也多餘,這樣吧。我就祝你一輩子都年輕漂亮好了!”
然後小姨嫋嫋娜娜的從人羣夾道走出去,那股誘人的風韻讓人完全挪不開眼,直到她走出人羣,大家才反應過來,女人們唏噓,男人們意猶未盡,當然還有些被自家媳婦擰了耳朵嗷嗷直叫的聲音。
小姑娘們互相議論議論,定好下一個唱歌要請的人,歌聲一起。歌堂繼續。下一個被請的是舅母。舅舅家只來了舅母一個人,舅舅不敢來。小健小康和喜娘不知爲何也沒來,所以只能請舅母一個人了。
敦實的舅母很不習慣被衆人注視的樣子,扭扭捏捏的進來,規規矩矩的說了幾句祝福語,然後給了個十兩的銀錠子就匆匆出去了。
老孃這邊的嫡親舅姨們完了就該老爹這邊的了,首先第一個是大姑。大姑倒也大方,笑呵呵的上來,說了些祝福話,然後放下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後又笑眯眯的出去了。
眼看那銅盆裡先是銅錢,再是碎銀子,然後是銀錠子,現在已經轉變爲銀票,方纔被小姨掃了的興致馬上又回來了,那外圍之人又在議論:“瞧啊,又是一百兩,一共多少兩了?誰記的數兒,快加上。”
“來了來了,一共六百八十五兩二百三十五文了,後面還有幾個了?”
“還有好幾個了,也不知能不能湊到一千兩?”
“應該不行吧,小姐她叔伯姑姑裡面就這個顧家的大姑家境最好,其他的能湊到三五十兩都不錯了。”
“是嗎?那真真可惜了,多半比不過那城南武家了!”
“那還不一定,那城南武家一共也不過四千多兩,小姐爹孃還沒出來了,萬一他們一人出兩千兩,不就超了?”
“不可能吧?就算小姐爹孃再疼她,她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年紀都還小,她爹孃怎麼也要多給兒子留點兒吧?”
“算了算了,別爭了,輪到小姐二姑了,好好計數兒啊!”
二姑過來添了五兩銀子,看她甚至不好意思看自己一眼,雲舒覺得沒什麼。
自從張秀沒了消息後,一來他們家少了很大一筆進項,二來二姑家花了很大力氣去找張秀,諸如進城啊託人啊都是要錢的,再加她家窯廠早年出了問題被賣了,光靠種地一年能掙幾個錢?
雲舒謝過二姑,看她那五兩銀子分明是一把散碎銀子湊起來的,說不定還是方纔才湊的了,可能是她聽說別人都給得多,她給少了不好意思。雲舒想着待會兒完了跟老孃說聲,讓她把銀子退給二姑,五兩銀子現在對自家不是什麼,對他家卻是很大一筆。
接着是小姑過來,也笑呵呵的給了個五兩的銀錠子,不過小姑卻大方了許多,她很清楚雲舒家目前的財力,給多給少真的只是個意思,最多再做給周圍這些村民看看而已。
然後輪到大伯,大伯一家都沒來,大姑便上來幫大伯給了十兩銀子;三叔也是十兩。最後重頭戲來了,大家全都來了精神,人羣甚至開始歡呼,大聲叫着老也夫人怎麼還不出來?你們女兒等得着急了云云,而歌堂上唱歌請人的姑娘們也提起精神,拔高嗓音請老爹老孃。
這氣氛實在太歡樂太熱烈,原本累得不行的雲舒也來了精神,擡頭望着人羣過道張望,也不知爹孃會給多少?雲舒也很期待了。
終於,老孃在大家的推推請請中慢慢過來了,大家都再喊:“夫人,您就這麼一個女兒,可得多給點兒啊!”
“就是就是,至少得把城南那武家給比下去,以後咱們雲舒就是雲霧縣頭一名了!”
老孃笑呵呵道:“你們少拿我女兒跟別人比,自己女兒別人誰也比不了。”
“夫人說是說,可得做給咱們看啊!”
“就是,大家都看着了!”
老孃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充當司儀的喜娘把其他人趕出去,連連舉手示意大家安靜,直到大家全都安靜下來,老孃看着雲舒,看着看着眼睛裡就有了淚花兒,喜娘笑呵呵道:“夫人啊,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淚,要掉也得留着明天走的時候掉。”
“呵呵,夫人是捨不得銀子,掉眼淚給小姐看的!”
老孃抹抹眼角,“胡說,誰說我捨不得?”老孃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銀票,量給大家看看:“大家看清楚了,雲舒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們倆的命根子,爲了她讓我把全部家當賠上都願意。”
大家頓時伸長脖子湊上來看,喜娘眼珠一轉,揮揮手道:“大家都回去回去,我來數個大家看。”
喜娘接過銀票,掃了一眼頓時驚呆了,在大家的一致追問下,喜娘吞吞口水,大聲道:“大家看清楚了,全是一千兩一張的銀票,一、二、三……一共十張,夫人給一萬兩壓箱錢。”
人羣先是安靜,繼而一陣嗡嗡鬧騰,衆人幾乎是望着那銀票直了眼,雲舒也頗爲驚訝,老孃當真把家裡所有錢都押給自己了?還是……把自己給他們的兩萬兩拿出來了?
對了,之前爲防萬一,雲舒去了王記布莊和順通錢莊,把這大半年的盈利全都取了出來,一共兩萬兩,全都交給了爹孃,藉口說是小順子送來孝敬他們的。
老孃頗爲感慨的說了幾句祝福話,然後是抹着眼淚下去的。最後輪到老爹,老爹則一直是滿臉笑呵呵的樣子,大家同樣拿他說笑,他只顧嘿嘿笑並不應答。
老爹走到雲舒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把銀票道:“雲舒,這錢我就還給你了,你以後跟小順子好好過日子,啊!”
那銀票一看就被老孃的厚,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喜娘接過銀票當着衆人的面數起來,依然是千兩面額的,一共二十張,兩萬兩銀票!
這次大家真是徹底驚呆了,老爹嘿嘿笑道:“喜娘啊,都快子時了,你們快點兒啊,別把我們家雲舒給累壞了!”
場子裡靜默了好一陣,在喜娘的安排下,姑娘們匆匆把結束儀式過一遍,然後由幾位姑娘一起,把雲舒送回院子。
雲舒一走,桌子中央的大銅盆便被夜魅和小蝶一起擡了也跟着送回雲舒院子去,獨留一大院子的人在花園裡意猶未盡的討論方纔雲舒收到的幾萬兩壓箱銀子。衆人感嘆,雲霧縣哪家女兒要想超過這個數兒怕是要等上百年了!
雲舒回到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脫衣服卸妝,然後好好泡個澡。等她換了衣服出來,發現自家老孃和姑姑姨姨們都等在自己房裡,熱熱鬧鬧說笑的樣子。
小姨見她進來,立刻把她拉過去道:“雲舒,瞧瞧你爹孃多疼你,三萬兩了!呵呵,我還以爲我給的不少了,比起你爹孃,零頭兒都算不上!”
老孃道:“小妹,說什麼了?這東西不比多少,比的是心意。我自己嫁女兒,這個家多半都是雲舒的功勞,那幾萬兩算是少的了!”
小姑驚訝道:“還少啊!二嫂,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老孃愣了一下,笑道:“能有多少錢?反正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有多少錢就要花多少錢,不夠借來花都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