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院外,王媽媽手慌腳亂的站在那裡,見大夫人出來,忙迎上去道,“奴婢辦事不利,沒想到四姑娘竟然爲了繡針線,不來松鶴院。”
明明四姑娘拿了銀票,一臉的高興,還說要去玉錦閣買兩套新頭飾,可是一轉眼又變了卦,要芍藥拿錢來找老太太,她攔都攔不住。
大夫人眼神沉凝,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總覺得這一齣戲是四姑娘算計好的,可她明明沒有看過賬冊,說的話也都跟平常一般無二,可就是有哪裡不對勁。
芍藥回了玲瓏閣,安容不等她行禮,便問道,“老太太沒有罰大夫人吧?”
芍藥搖搖頭,“沒有,老太太說賬冊上多少就是多少,不會多拿一錢銀子,不過讓阮媽媽去一起看賬。”
阮媽媽心一提,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安容用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這只是開始,她會一步步揭開她們僞善的面紗!
阮媽媽這一走,直到用晚飯都沒有回來。
夜裡,安容就着燭光繡針線,聽到樓下有動靜傳來,春兒上樓來稟告,“四姑娘,阮媽媽在院門口摔了一跤,把腳扭了。”
秋菊一驚,忙放下繡簍子,下樓去看。
安容沒有動,眼神微沉,一路走來都沒事,偏在院門口摔跤,怎麼就那麼巧了?
第二天一早,孫媽媽伺候老太太起牀,邊幫老太太梳頭,邊道,“昨兒夜裡,阮媽媽從松鶴院回去,在玲瓏苑門口崴了腳。”
老太太看眼前的銅鏡,眸底越來越凌厲,冷笑道,“這一跤摔的可真是及時,今兒就不用來看賬冊回話了。”
孫媽媽拿了菊花簪替老太太簪上,道,“她在老太太您跟前耍心計,那是自討苦吃,正好躺在牀上閒的無聊,可以把之前囫圇過去的賬仔細理清楚。”
說着,又轉眼了話題,“也不知道柳大夫什麼時候把雪榮丸送來,養榮丸可是早上吃過飯後服用一粒的。”
“也不必那麼急,”老太太笑道。
吃早飯的時候,柳記藥鋪就派了小夥計送了錦盒來,小夥計長的眉清目秀,人也機靈,“這藥丸和合約該柳大夫親自送來,誰想一大清早,鋪子還沒開張,瑞親王府就派人來找柳大夫去給瑞親王妃看頭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怕耽擱了老太太用藥,就差了小的來。”
紅袖打賞了小夥計一兩銀子,小夥計樂不可支的回去了。
孫媽媽打開錦盒,一股撲鼻而來的藥香味彌散開來,當即讚道,“就這藥香味都比養榮丸好上幾倍了,卻和養榮丸一樣的價格,柳大夫爲人厚道。”
老太太手裡拿得卻是雪榮丸的兩成半的股,一年少說也有三五千兩銀子的進項,抵得上一般鋪子三五間了。
老太太剛吃完早飯沒半盞茶的功夫,大夫人就趕了來,先是恭謹的行禮,便迫不及待的問,“方纔我聽說柳記藥鋪賣一種藥丸,比濟民堂的養榮丸效果還要好,藥方還是府裡的?”
老太太端茶輕啜,聞言,蹙了蹙眉頭,“藥方子是安容的,怎麼了?”
大夫人端正了身子,抿脣道,“那是建安伯府給姐姐的陪嫁,只有那麼一份,姐姐過世後,方子就不見了,我前些日子回孃家,娘還提起這事,我還以爲找不到了呢。”
老太太臉色微攏,這麼火急火燎的趕來,竟然是爲了藥方子的事,“既然是江氏的陪嫁,安容怎麼處理都行。”
大家閨秀的陪嫁可不只是鋪子莊子良田,還有這些調理身子的秘方,所以老太太也沒有懷疑,可是大夫人哪會允許這樣含糊過去呢,“藥方子是給姐姐的不錯,但是伯府給每位出嫁女都準備了一份,姐姐是嫡長女,準備陪嫁的時候忘了謄抄,這不我那幾個妹妹身子骨不好,娘幾次找我要……。”
老太太臉色有些晦暗莫名,看向大夫人的眼神帶來質疑,見大夫人神情不變,心裡有些打鼓了,安容能拿到方子,除了陪嫁就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到底陪嫁的可能大些,只是現在方子給了柳大夫了,要回來肯定不行,侯府丟不起那個臉,“柳記藥鋪有的賣,以後要調理身子,可以直接去買。”
大夫人臉色微慍,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跟她說一聲就擅自做主,“這事哪說的那麼輕巧,我才知道就趕了來,回頭讓我那幾個庶妹知道了,還不定鬧翻天呢。”
濟民堂裡的養榮丸利潤多大,讓多少人眼紅,京都多少權貴都想插一手,她也沒少肖想,誰想到侯府裡竟然有比養榮丸更好的秘方,要是老太太的也就罷了,如果是安容的,那不就是姐姐留給她的,那不就是建安伯府的?
老太太頭有些疼了,差了夏荷去喊安容。
夏荷才走到松鶴院門口,就見到了沈安姒幾個有說有笑的邁步進來,不過安容不在。
夏荷見到安容時,安容在湖畔興致勃勃的玩雪,捏了雪球丟湖裡去,看漣漪陣陣。
冬梅伺候在一旁,見夏荷急急忙的過來,笑問道,“夏荷姐姐這麼急做什麼?”
安容望着夏荷,見她臉色紅潤,還有些氣喘吁吁,應該是一路小跑着過來的,便眉頭一蹙,有些擔憂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夏荷連連點頭,“昨兒四姑娘不是給了張秘方給柳大夫麼,剛剛大夫人去找老太太,說那方子是建安伯府當年給夫人的陪嫁,原該姨夫人都有的,這些年一直在找,這不聽說找到了,要秘方呢,老太太讓你趕緊去一趟。”
安容還以爲是老太太出事了,一聽竟是因爲秘方,高提着的心便放下了,把玩手裡的雪團,越聽嘴角的笑意越深,竟似一抹妖嬈綻放的罌粟,看的夏荷有些恍惚,四姑娘不是應該着急嗎?
正屋裡,老太太正在撥弄佛珠,安容進去的時候,大夫人就用一種七分溫和三分指責的眼神看着安容,“你這孩子,雪榮丸的事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就是擅自給了柳大夫,回頭叫你幾個姨母知道了,還不鬧翻天。”
安容忍着想噴她的衝動,規規矩矩的給老太太見了禮,才一臉的茫然問,“藥方子什麼時候成我孃的了?”
“不是你孃的?”老太太神情慈藹的問。
安容更迷糊了,就像是山林裡迷路的麋鹿,搖搖頭。
大夫人看了眼老太太,笑道,“四姑娘打小就迷糊,可能不記得了,這藥方子明明就是建安伯府給姐姐的陪嫁,老太太要是不信,大可以把我那幾個妹妹叫來詢問一番。”
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問她們,她們當然會這麼說了,比養榮丸更好,那意味着更加的掙錢,方子她們都有份,入股也該幾人平分纔對,誰會跟錢過不去?
老太太也想到了,臉色沉沉的,可又沒辦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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