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安容就收到了回信,看的她是呲牙咧嘴。
賜教個毛線,她還想求教一下,這破鐲子怎麼取下來呢。
安容就是不提“友盡”是什麼意思,眼珠子一轉,在花箋被面寫道:木鐲已尋到,誤戴丫鬟手腕,現在取不下來了,已嘗試各種辦法,現在該怎麼辦?
看着小七飛走,安容就開始忐忑了,那是他家傳的鐲子,他肯定有辦法取下來,必須要有辦法!
這邊安容在祈求,祈求別回信給她,把丫鬟送來即可,她會恨不得撞牆身亡的。
那邊蕭湛拿着信紙,眉頭皺的緊緊的。
他只知道木鐲不是誰都能戴,可是取不下來還真沒見過,府上出生的女孩,外祖父都幫着戴過,可是兩三歲時,木鐲就會掉下來,再也戴不上了。
在安容忐忑不安中,小七終於飛回來了,感受到安容的焦灼等待,這貨還在空中溜達了兩圈,氣的安容直癢癢,恨不得用彈弓打它纔好。
站在迴廊上,安容取下信條。
信上寫着:木鐲是曾祖母留下的遺物,生前沒有人見她摘下來過,臨死前交給祖父。
安容見了頭大,這是什麼意思,是能摘下來,還是隻能臨死前摘下來?
還是說要摘下來,必須得死啊?
安容哆嗦了下,渾身汗毛林立。
頭疼的安容邁步進屋,正巧秋菊在撥弄火爐,安容隨手就把信丟了進去,眨眼睛,花箋化爲灰燼。
秋菊望着那一團灰燼發呆。再擡眸時,安容趴在牀上,抱着被子一陣揉捻,像是惱怒。
姑娘在和誰飛鴿傳信?
秋菊心裡好奇的像是被貓撓了一般。
安容煩啊,就因爲一時手欠,現在頭是一會兒疼一會兒疼的,到底怎麼辦啊。回信也不說清楚。怎麼就不說木鐲既然取不下來,就不要了呢。
安容一個勁的搖手腕,手鐲上的銀鈴叮鈴作響。
芍藥見了心疼。不就是隻破手鐲麼,連她都不稀罕,結果卻是人家的傳家之物,必須得還。偏偏還不了。
芍藥眼珠子一溜,上前轉了話題道。“姑娘,世子爺臉上有傷,你不是說要幫着調製藥膏嗎?”
安容扭頭看着芍藥,拍着腦門道。“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早上去玉竹苑的時候,我還記着要求教柳大夫呢。”
安容趕緊爬起來。去書桌上寫了張紙條,遞給芍藥道。“今兒柳大夫應該還會來給三姑娘瞧病,你把這個交給他。”
芍藥拿着信,轉身離開。
安容睏乏,便睡下了。
醒來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芍藥拿了回信回來,安容看了兩眼,眼前倏然一亮,頗有些“原來如此”的味道,倒沒有迫不及待的就去煉製。
因爲秋菊在說另外的事,而且這事給安容啓發頗大:凡是看熱鬧的,都可能會引火燒身。
之前安容從紫竹苑回來,曾氣的沈安芸掀翻地毯,屋子裡亂作一團,湊巧沈安玉去看熱鬧。
好麼,沈安芸一肚子火氣無處撒,這不效仿沈安姒了。
丫鬟裹着地毯準備把木炭拿出門外,沈安芸不等沈安玉開口奚落她,一把撞開丫鬟,手裡的地毯夾着滾滾木炭漫天飛。
據說有不少丟在了沈安玉的衣服上,甚至有傳聞頭髮都燒着了。
還有不少丫鬟跟着遭了殃。
秋菊說着,芍藥跟着點頭,還有些幸災樂禍道,“大姑娘發了狂,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下令大姑娘屋子裡不許用炭火了,這大冬天的,晚上肯定得凍壞。”
芍藥打心底裡佩服老太太,不論是說話,還是懲治人,總能讓人覺得心底舒坦,這會兒討厭木炭了,等到晚上凍時,你想有也沒了。
安容擡頭撫額,沈安玉和沈安姝不愧是親姐妹,遭遇都一樣。
一個去廚房嚇唬人,被熱水燙了胳膊。
一個上門去奚落人,還沒開口就先遭了殃。
沈安姒是受驚了不小心,老太太沒有罰她,沈安芸要倒黴的多,畢竟沈安玉還沒有開口奚落,她完全可以是上門關懷。
去關心你,結果落得被炭火燒傷的地步,誰心裡能忍?
可是沈安芸丟炭火在前,那時候沈安玉也不在,至於第二次繼續,那也可能是沒瞧見沈安玉,還是意外,不過這有放火燒屋的嫌疑了,老太太不會姑息的。
虧得安容還以爲沈安玉去紫竹苑會把沈安芸氣個半死,誰想到倒黴的是她。
沈安芸這是把對大夫人的怒氣全撒她身上了啊,要是大夫人寬厚一些,對庶子庶女好,給她們謀份好親事,沈安芸也不會兵行險招,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不過,就憑沈安芸想嫁給宣平侯世子,就算大夫人依照規矩辦,沈安芸也不會滿足的。
“三姑娘醒了沒有?”安容邊下牀邊問道。
芍藥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聽玉竹苑的丫鬟說,三姑娘醒來喝了兩杯水,又睡着了。”
安容點點頭。
冬梅則端着銅盆進來,笑道,“姑娘退燒的法子,不但救了三姑娘,還救了裴七少爺呢,柳大夫說這樣的法子要廣爲流傳,能救更多人的性命,”
聞言,安容但笑不語。
穿好衣裳後,安容朝洗漱架走去,手剛碰到水,忽然,敞開的窗柩哐當一響,一陣狂風捲進來,凍的安容直打哆嗦。
海棠忙過去把窗戶關好,皺眉道,“今兒下晌,忽然就颳起了大風,一陣一陣的,把晾在外面的衣裳都卷跑了幾件。”
提起衣服,芍藥就臉紅了,嘟囔道,“我的肚兜才做好,還沒穿過呢,看今兒天氣好,特地洗了打算穿,結果就吹跑了,又得重做了。”
秋菊一巴掌拍芍藥額頭上,“那是重做的事嗎,肚兜被風颳跑了,還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要是被人撿了去,可怎麼辦?”
芍藥臉大窘,跺腳道,“我又沒穿過!”
“沒穿過,那也是你的肚兜,”秋菊拔高了聲音道。
芍藥撅着嘴巴,想起收衣服時,手沒抓緊,肚兜就被吹走了,她追着跑了一路,眼睜睜的看着它越飛越高,然後出了侯府……
她倒是想出去找,可是又沒有狗洞給她鑽,要是從府外面出去,天知道等她出去,肚兜跑哪兒去了?
安容撫了撫被風吹冷的臉頰,伸手入溫水清洗,耳朵聽着外面亂作的狂風,心中微動。
如前世一樣,先是狂風亂作,在大家不勝其擾時,風停了半宿,溫度驟然下降。
便是在屋內,也凍的人直哆嗦,恨不得躲在被窩裡不出來纔好。
然後便是天降冰雹。
感覺到屋子裡越來越冷,幾個丫鬟把窗戶都關的緊緊的,雪團也不在迴廊待着了,跑進了屋,就在暖爐旁縮着。
海棠把小七小九的鴿子窩也挪進了屋。
屋子裡添了兩個炭爐。
芍藥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寒風是惱的牙根癢癢,“也不知道這風要刮幾天,太冷了沒法出門啊,姑娘就沒法給未來世子夫人挑禮物了。”
安容抱着小暖爐,琢磨着送什麼去好,她只要準備送給未來大嫂的禮物就行了,送給蘇家的那份自有老太太準備。
閨閣女兒,送的不外乎是些首飾,繡帕和一些自己編織的小玩意兒。
安容決定送一套四百兩的頭飾,和一方自己繡的帕子,另外還有一幅畫。
對於安容送四百兩的頭飾,喻媽媽是第一個不贊同,“姑娘,這禮着實重了,世子夫人還沒進門呢,便是進門,也不用送這樣昂貴的頭飾啊。”
芍藥是點頭如搗蒜,姑娘就算不缺錢,也不是這樣浪費的啊,那是四百兩啊!
半夏和白芷,秋菊和冬梅都巴巴的看着安容,姑娘錢多了,可以打賞她們,哪有這樣討好一個還沒過門的大嫂的?
安容抱着暖爐,神情未改,她還在猶豫,四百兩的首飾是不是太輕便了,比起大哥的未來,她就是送一萬兩,也不會心疼,當然,首先她得有一萬兩。
“海棠,明兒你拿五百兩去玉錦閣,挑一套最美的頭飾回來,”安容一錘定音道。
幾個丫鬟巴巴的看着安容,姑娘是不是瘋了!
未來世子夫人還不知道是什麼秉性,萬一不好,送這樣昂貴的頭飾,還不得後悔死啊?
可是安容主意已定,誰也勸說不動。
只能默默的在心底羨慕,世子夫人的命真好,有這樣爽朗大方的小姑。
外門狂風亂作,丫鬟攔着安容不要她去竹屋,竹屋可沒有繡樓暖和,最後拗不過安容,把她常用的藥和石舀拿到了繡樓上來。
安容這才發現,製作舒痕膏的藥被她浪費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好在那些最珍貴的藥,都是最後才用,留下了七八份。
安容只好又找柳大夫了,怕安容等不急,一心想討好的秋菊,冒着寒風去前院找福總管,回來時,臉都凍成了紫色。
沒法調製藥膏,安容只能繡針線了。
挑了最上等的絲綢,安容用最精緻的繡線,花了前所未有的用心,繡了一朵幽蘭。
栩栩如生,彷彿能聞見蘭花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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