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歪着腦袋,臉微微紅,對着柳大夫道,“要不柳大夫你送一成給我表哥吧,舅舅不要,表哥可以要啊?”
柳大夫哭笑不得,那是你表哥,該是你讓利纔對,怎麼要他讓了,不過今兒給的震撼太大了,柳大夫也不會小氣了,他總覺得四姑娘手裡的東西遠不止這麼多,連麻醉藥的秘方都有,“行,我就再讓一成給江大少爺。”
要是安容讓利,江觀就不要了,不過柳大夫讓的,江觀是不要白不要,笑道,“回頭讓你表哥好好謝謝你。”
江觀事忙,以爲安容有事,才急急忙趕了來,見沒什麼事了,就要告辭了,柳大夫也告辭了。
出了侯府大門,兩人還同行了一段路,柳大夫才從袖子裡掏了張紙給江觀,江觀愣了幾秒,“這是?”
柳大夫羨慕的笑道,“這是你外甥女四姑娘孝敬你的,江大少爺那一份,容我回去寫好,再送到府上。”
安容給的?江觀回頭看了看武安侯府大門,眸底閃過一絲笑意,大大方方的接了,打開一看,還真嚇住了,竟然是五成股。
真是沒白疼她,這麼孝敬舅舅,朝柳大夫道賀道,“祝柳記藥鋪生意蒸蒸日上。”
柳大夫高興的捋着鬍鬚,“託四姑娘的福,大家受益。”
心裡卻想着,一會兒還得去孫醫正府上一趟,一起研究麻醉散,那股份還得分他一成,哎呀,淨讓他佔便宜了。
松鶴院,正屋。
老太太看着三張合同,只寫了藥丸名字,也不知道哪個生意好,安容隨手拿了一張,“就把這個給大哥吧,他就幾十兩的月錢,每回從書院回來,還給我買東西,他每次都說是從牙齒縫裡節省出來的,那我就送他一塊大肉,讓他吃噎着。”
老太太聽得伸手去戳她腦門,“好好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緊着你大哥用錢,那是怕他心性不定,錢多了就容易學壞,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
安容揉着腦門,“那就不給大哥了?”
老太太笑道,“明年開春,他就要娶媳婦了,不用跟之前那樣束縛他了,身上有些銀子,也能請客與人打好關係,將來入了官場,路也好走一些。”
安容小心的把合同疊好,“等過兩日大哥回來,我給他這個驚喜,我的那份,祖母你幫我收着。”
老太太也沒拒絕,叫孫媽媽拿去收好。
沈安玉還是不滿,“就因爲藥方子的書上寫了記着顧家人的好,四姐姐就給顧大姑娘那麼多好處,若是真比養榮丸好,那可是幾千兩銀子,便宜外人,你怎麼不便宜我呢?”
沈安姒也贊同,“就是,我們還是自家姐妹呢,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安容一臉的憨傻,“俗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那是人家顧大夫寫的書,念着顧家人的好是應該的,你要是姓顧,那我也給你。”
“那弋陽郡主呢?”沈安玉咬牙反問。
安容有些不耐煩,東西是她的,她愛給誰給誰,“那是因爲柳記藥鋪要找人做靠山,現在濟民堂名聲顯赫,回頭柳記藥鋪生意好了,大家肯定眼紅,到時候送上門做靠山的肯定不少,弋陽郡主待我很好,我就想着她了。”
老太太擺擺手道,“好了,這事莫要再提了。”
幾人懨懨的住了口,沈安芙轉了話題道,“四妹妹,你明兒要去瑞親王府,帶我一起去吧?”
沈安玉更氣,竟然被人搶了先,安容扭了扭眉頭,“弋陽郡主請我去喝酒,我都是求了她半天才有的,帶你去肯定不行。”
老太太端茶輕啜,想着早上小夥計的話,道,“瑞親王妃的頭痛症犯了,弋陽郡主估計沒心思請你們喝酒,會不會延期還不知道,要是真去的話,安容可不要吵着瑞親王妃不安生。”
幾人很失望,心裡妒忌的直冒泡,怎麼她就那麼運氣好,爹帶她進一次宮,她就迷路闖到太后那裡了,給太后做了回肉盾,認識了太后寵愛的弋陽郡主。
鬧了一上午,就快到吃午飯的時辰了,老太太沒有留她們一起用飯的意思,主要是怕她們太拘束了,吃不安生。
幾人出了松鶴院,對安容尋到藥方子事還是很好奇,約好了去玲瓏閣找書看,碰碰運氣。
安容聳聳肩,一臉就看你們運氣的表情,“你們要找,我還不是隨你們,不過現在快吃午飯了,我可不留你們吃飯。”
沈安姒用帕子打她,“知道了,不與你一起用飯,一會兒叫丫鬟把飯菜送到竹苑,我們在那裡吃。”
竹苑也在玲瓏苑內,一片竹林,旁邊建了個小木屋,裡面有琴棋書畫,平常她們都喜歡在哪裡玩。
安容興致不高,回去吃了午飯,本來還想睡會兒的,可是樓下翻書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只好繡針線了。
樓下書有幾百本,要找方子談何容易,秋菊端了茶點過來道,“姑娘不妨直接告訴她們書在哪裡吧,這樣吵鬧,姑娘也沒法休息。”
安容眼神冷冷的,哼道,“我都不嫌棄她們煩,你倒是嫌棄起來了,記着藥方的書就一本,擱在內屋的箱子底下,要是秘方泄露了,你負責?”
秋菊眼神微閃,芍藥就道,“姑娘怎麼說出來了,屋子裡進進出出的,奴婢覺得放在箱子裡不安全,不如還是送去給老太太收着吧?”
秋菊不贊同道,“老太太既然讓姑娘收着了,怎麼好事事都麻煩老太太?”
安容低頭繡針線,誰也沒理會。
秋菊和芍藥兩個卻是大眼瞪小眼。
樓下鬧騰了好一會兒,沈安玉幾個沒找到書,還上來找安容抱怨了幾句,安容沒理會她們,幾人覺得無趣,這才作罷。
這一天,安容邁步出玲瓏閣,白狐狸毛滾邊的銀藍色繡折枝梅大麾,露出一角桃花泥銀散衣裙,上面繡着白梅朵朵,頭上梳着尋常髮髻,簡簡單單兩支白玉簪,耳畔墜着兩顆瑩白的珍珠,隨着走動,搖曳生輝。
秋菊穿着青色裙襖跟着後面,頭上戴了珠花和銀簪,圓潤的耳朵上是丁香花耳墜。
一路走着,在松鶴院門口,竟然見到了沈安溪,許是瞧見了她,停住腳步等她。
待安容上前,她便福身行禮,安容忙扶着她,摸着她的手,即便套着袖筒,還是很涼,便有些責怪的看着她,“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沈安溪心裡暖暖的,和她一路進院子,笑道,“在屋子裡悶了好幾天,再不出來,這雪都快化完了。”
“不就是雪麼,這一次看不到,還有下一次,今年的雪不止這一場,”安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