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凝低頭,“好,我馬上去。”
她擡腳還未走出去,身後傳來了淡漠的聲音,“穆凝,不要以爲你那點兒小心思能瞞過誰。”
穆凝打了個寒戰,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低聲說道,“是,只是……我想還是去現場看一看,也許會有蛛絲馬跡呢。”
她明白了一個事實,在穆庭的心目中,不管她跟了他多久,都比不上蘇暖的位置。
現場?穆庭眯起眼睛,起身向外走去。“帶了蘇姍姍直接回到這兒來。”至於現場。他過去看看就好,不是爲了湊熱鬧,只是希望能夠在蘇暖有難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只要想到此時此刻她也許正飽受着折磨,他就心急如焚。
酒吧一條街,宗政聿幾乎要爆裂了。
阿哲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彙報着,“老闆,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搜查過了,甚至所有的行人都問過了,沒有任何消息,甚至沒有人看到過蘇小姐,怎麼辦?”蘇暖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就連最近的幾條街道上的監控都沒有任何顯示,真是見了鬼了。
“找不到?”宗政聿捏緊了手裡碎裂的手機,低聲問道。
“這個……還不確定,我馬上繼續去尋找,而且,沈小姐還沒醒過來。”他滿頭的黑線落下來,知道今天晚上如果找不到蘇暖的話,恐怕是交不了差的。
咳咳,早知道蘇暖在老闆心目中地位如此重要,他就是冒着死的危險也要保護好這個女人。
“啪嗒。”宗政聿從車內走下來,幾步到了酒吧老闆面前,擡腳撲通一聲踹在了他身上,“你的酒店裡竟然出現這樣的事情,你……”
老闆跌坐在地上卻沒有爬起來,趕緊告饒着,“是,聿爺,我知道最近因爲我疏於管理出現了不少紕漏,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蘇小姐的,一定會的。”
說完,他爬了起來,向着街道的盡頭跑去,還是趕快去尋找吧,即使累死了也比這樣膽戰心驚強得多。
“擴大尋找範圍。”宗政聿吩咐着,轉身之際看到黑色的車出現在眼前,穆庭從車內走了下來,他神情一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穆庭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睛裡覆蓋着寒霜。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瞬間明白了,依然沒有蘇暖的消息。
嚴寒遇到嚴寒,瞬間冰天雪地。
遠處急匆匆來往穿梭的幾個人瞬間就感受到了這邊的寒冷,不由打了個寒戰,更加小心翼翼。
二人靜靜的站立着,誰都沒有動。
爲了一個女人出現在同一條街道上,電閃雷鳴似乎小了些。
一旁的阿哲嗅出空氣裡的火藥味道,不由暗自心驚,趕緊倒退了幾步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拿出手機給顏翼明打電話趕來滅火。
對於穆庭他只是瞭解了一個外表,可甚至這個人背後所隱藏着的巨大勢力,此時宗政聿和穆庭對立,無疑是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鬥爭由暗處轉到了明處,對誰都不好。
兩個男人,兩座黑色的山峰,一個是懸崖峭壁,一個是凌峰怪石,彼此對峙着,中間是烈烈寒風,吹拂着陰雲。很快就冰雪千里。
道邊的樹木,此時完全靜止了,彷彿是被凝固了似的,紋絲不動。
一輛車內,沈初夏一身的冷水,緩緩睜開了眼睛,轉動着眼珠往四周看了看,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一咕嚕爬了起來,皺緊了眉頭低聲咕噥着,“對,張超,看到張超了。”她拍了拍還昏昏沉沉的腦袋,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轉臉看到影影綽綽的燈光中迎面站立着的穆庭,眼睛用力眨了眨。心頭還有些醉意,尤其是看到他,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她快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穆庭的衣服,“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能捐款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有錢就了不起嗎?能買得起項鍊就了不起嗎?你會治療腳上有什麼?竟然對我……你爲什麼要喜歡暖暖?爲什麼?”
她的思維還停留在醉酒之前,停留在感情的漩渦處。質問的聲音飄散在寂靜的空氣裡,強烈的回聲迴盪在四周,一聲一聲敲打在宗政聿的耳膜上。
阿哲不由搖頭,滿頭的髮絲幾乎要倒豎起來了。
咳咳,這個沈初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往火堆裡澆油嗎?恐怕整條街都要爆炸了。
“阿哲。”宗政聿淡淡吩咐了一聲,眸光盯着那個男人,眼裡的戒備更加凝重,猶如蓄勢待發的猛獸,捍衛着屬於自己的領地。
“是。”阿哲明白他的意思,趕緊過去一把拉住了沈初夏的胳膊,低聲說道,“沈小姐,這兒還在街上,您的酒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目前蘇小姐不見了。”
目前,只能用這個消息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了,雖然有些卑鄙,可是最有效的。
“暖暖不見了?”沈初夏果然放開了穆庭,轉身看着他,“去哪兒了?”這句話猶如一陣冷水再次潑灑在了她的腦袋上,整個清醒過來。
“不知道,好像是被什麼人給劫持了,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阿哲低聲說道,看了一旁的穆庭一眼,既然他也來了,說明人不是他帶走的,那麼會是誰呢?
“不見了,不見了,我去找,現在就去找。”沈初夏喃喃重複着轉身要走,可腳步踉蹌了一下,她捂住了腦袋,刺痛的感覺十分清晰,幾乎支持不住。
“沈小姐,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您的酒徹底醒了再找人也不遲,而且,我們在全力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阿哲扶住了她,轉身向着屬於宗政聿的領地走過來。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兩大勢力彼此對峙着,實在是讓人難以承受。
一切,似乎一觸即發。
然而,事實卻出乎了阿哲的意料之外。
穆庭最終轉身進入了車內,調轉了車頭,驅車離開了。他相信,宗政聿在這兒,就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藏匿蘇暖的地方,他留下只不過是多餘而已。
“繼續尋找。”宗政聿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逐漸清醒過來的沈初夏。
“呵呵,宗政聿,我和暖暖只不過是想要喝酒說話而已,誰知道竟然喝醉了,不對……我們在醉酒之後……”她竭力回憶着腦海中朦朧出現了一個人的臉,她倏然皺緊了眉頭,看向了他,“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等着,既然暖暖是和我一起不見的,我會把她給找回來的。”
說完,藉着黎明的光線,她轉身快步向着自己的車跑去,之後消失在了朦朧中。
“跟着她。”宗政聿吩咐着,也回到了車內,跟了上去。目前能夠劫持走蘇暖的只有四個人,蘇姍姍,宗政澤,或者是穆庭與那個看不見的黑影。
剛纔穆庭的到來可以排除嫌疑,其餘兩個在醫院裡,他得過去看看。
天色逐漸轉亮,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紅彤彤的光線從窗外灑落進來,透過窗簾把光明灑滿了整個房間,蘇姍姍猛然驚醒了,直起身來看向周圍,驀然看到靠在牀頭上閉目養神的男人,不由一驚,趕緊起身問道,“澤,你怎麼醒這麼早?昨晚睡得晚,應該多睡會兒才能夠養足精神的。”
她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六點多了,竟然還沒有一點兒消息,難道昨晚的行動出了差錯?
“把窗簾拉開。”宗政澤看也沒看他一眼,淡淡吩咐着,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會心情不暢。
“好,我把窗戶打開,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如果你想要出去透透氣的話,我陪着你去。”見他和自己說話,蘇姍姍心裡一陣喜悅,趕緊走過去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回身看着他討好的說道。
只要她還和他在一起,就有關係緩和的可能,日久生情這句話是真理,她自始至終都堅信。
“讓開!”他不悅的命令着,目光透過她注視着窗外的一切。似乎在渴望着什麼。
啊?她微微一愣,不情願的移開了身體,訕訕的說道,“你還沒洗漱吧,我去給你準備。”
“你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宗政澤一句話把她徹底打回到了原形,冰冷的讓人無法靠近。
“澤,你身上還有傷,需要人伺候着,等到你身體養好了,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可是現在我還是你妻子,有義務照顧你,不要趕我走,好嗎?”蘇姍姍幾步過來,在牀邊單膝跪下,仰着臉看着他乞求道。
“我不介意現在就和你解除關係。”宗政澤收回了目光,看着她的目光裡滿是冰冷。
“好,我現在就走,只是……你如果需要什麼就馬上叫我,我就在門外等着,而且,我不想讓媽來了之後擔心。”蘇姍姍低頭,輕聲說着起身向外走去。眼睛裡的不捨讓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捨不得。
可她想錯了,此時此刻,在宗政澤眼裡,她不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阻礙了他一切幸福的絆腳石。
篤篤篤!她還未走出幾步,門就被敲響了。
“是媽來了嗎?我馬上開門。”她心頭一喜,輕聲說着趕快走過去開門,凌玉容相比較來說很冷靜,不會趕她離開的。
門,被打開了,她看着站在門外的穆凝,不由一愣,往後倒退了一步問道,“是你?你是來找澤的?如果談事情的話我想你請回吧,澤身上的傷口還沒痊癒,不想見客。”這個女人,她摸不透,心裡存着膽怯和戒備。
“我找你的。”穆凝注視着眼前的女人,尤其是看着她眼角的淤青和臉上的指印,不屑在脣角勾起。
“找我?”蘇姍姍輕聲反問着,回頭看了宗政澤一眼,看他沒有任何反應,趕緊說道,“我們到外面談吧。”
“沒什麼可談的,你跟我走一趟吧,請。”穆庭說的乾脆,轉身讓開了一條道路,那架勢,不是請,而是必須跟她走。
“抱歉,能不能告訴我我爲什麼要跟你走?我不記得和你之間有什麼瓜葛?”蘇姍姍心裡噗通一聲,想要拒絕。直覺告訴她,此去沒有什麼好事情。
“沒瓜葛?呵呵,蘇姍姍,你以爲我願意過來找你?是老闆有請,如果你不去的話也好,我可以在這兒說說你的事情,對了,關於你老公出車禍的幕後真兇我想……”穆凝緩緩開口,看向了一直坐在牀上不動聲色的男人。
“好了,我跟你走。”蘇姍姍打了個寒戰,開口阻止了她。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從昨晚開始,張超和那幾個人都沒有給她來電話,難道中間出事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