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 成羣的敵人擋在了她們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長劍,銀色的銳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是殺人的兇器。
術士, 被遮去了面容的人們下着詛咒, 他們的目標是她。
指環, 做工精良的銀製戒指引燃火焰, 那是靛色的仇恨。
“嘖,這次他們還真是花了大手筆了呢,”庫洛姆看着面前的敵人們冷哼一聲, “這下可玩大了。”
“不過是一羣垃圾。”斯誇羅揮舞着雙刃劍,紅色的液體隨着他的揮舞而飛濺, 打在了他銀色的發上與劍上。
庫洛姆盯着面前的幾個術士, 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
她沒有說錯, 這次敵人爲了對付她和斯誇羅的確是花了一番大功夫了。
優秀的劍士,頂級的術士。
針對着他們引以爲傲的長處, 就是爲了將他們打擊得體無完膚。
看來敵人不是對他們恨之入骨,就是瘋狂地想給彭格列一個大的打擊。
“瘋子。”庫洛姆低聲咒罵了一聲,對方的術士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要命以及擁有着3個特殊的A級指環。
術師們的雙刃劍——地獄指環。
撒旦之徽、地獄之眼、失樂之霹靂。
所以她才說他們花了大手筆了,稀有的6枚地獄指環對方就佔了三枚。早就聽聞這個家族的BOSS喜歡收藏稀罕的玩意兒,沒想到竟然能如此神通廣大。
看來得儘早地除掉他們了。
舞動着手中的兵器, 庫洛姆將靛色的火焰依附於三叉戟之上, 藉着死氣之炎的威力, 使得她的幻術更加的逼真。
“再怎麼厲害,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罷了。”對方的術士冷笑道, 靛色的火焰在撒旦之徽上搖曳着。
庫洛姆哼了一聲,立刻反擊道, “不過是一羣已經一腳踏進棺材裡的老木頭,居然還出來戰鬥。我早點送你們到三途川去吧,說不定還能買到一張頭等艙的船票呢。”
想要和她鬥嘴,先去地獄輪迴十次再來吧。
果然,庫洛姆的話成功地激起了對方的怒意,見她沒有佩戴着霧之戒,於是迫切地對她進行幻術攻擊。
銀光、紅刃、死屍。
不過是剎那間發生的事,卻是一生的終結。
所謂的死亡,不過是兩手一攤,雙腿一蹬的事情,罷了。
今年的西西里島的冬天註定不會平凡。
已經19歲的彭格列十代目看着面前的任務報告後,陷入了沉默。
同樣沉默的,是站在首領辦公室的守護者們,嵐晴雷雨雲,無一例外。
只是少了兩位霧之守護者,可惜他們一位本體依然在復仇者的牢籠被關押着,另一位……
站在辦公室那些各有各的特色的守護者們,一改往日的風格,沉默着。
“消息,屬實嗎?”良久,身爲大空的首領終於開口,他沒有看向他的守護者們,視線依舊膠着在那張任務報告上。
最近黑手黨內一直不太平,因爲發現了指環可以引燃死氣之炎,於是一些不安分分子開始策劃着一起起以爭奪指環爲目的的戰鬥。
誰也沒有想到,首先成爲這場混亂的戰鬥的犧牲品的,居然是彭格列家族的霧之守護者之一——庫洛姆·髑髏。
“是的,十代目。”身爲嵐守的獄寺率先開口回答,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在忍耐着什麼。
一旁的雨守此刻也無法展開笑容,僵硬着表情上前一步,卻欲言又止。
“是嘛……那麼彭格列指環呢?”沢田再次開口,這次他擡起了頭,一雙明亮的眸此刻有些黯淡,“霧之戒的下落呢?”
“不明。”這次回答他的人是雲守,他倚在最靠近門口的牆上,一雙好看的鳳眼犀利地盯着沢田,“她的屍體都沒有找到。”
山本硬是扯出一絲笑容,“這其實也不是壞消息啊,沒有屍體說明她還有可能活着,不是嗎?”
沢田苦笑地看着他,卻發現對方的眼中也有着哀傷。
他知道,他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門,被猝不及防地推開,隨即進屋的是兩個長髮的男子:前者藍髮被束起,雙眼一紅一藍,右手持三叉戟;後者銀髮銀眸,右手拿着一疊文件,左手上裝着一把雙刃劍。
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作爲庫洛姆·髑髏的五年中。
“沢田綱吉,彭格列指環在我這裡,”六道骸左手攤開,一枚銀色的戒指在陽光的照耀與黑色皮質手套的襯托下,格外的刺眼。
衆人一愣,目光全部凝視在他手上那枚小小的戒指上。
它本該與已死之人在一起,但是現在卻出現在六道骸的手上,雖然六道骸本該是它真正的主人,但是這是不是代表着……
“Kufufufu,這個是庫洛姆在出這次任務之前交給我的。”他雖然發出了笑聲,但是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一種不屑。
不屑與黑手黨爲伍,不屑與都是黑手黨的人在一間屋內。
“看來她早就知道這次會死呢。”六道骸總結似的說道,視線環視了一下房間內衆人的表情,然後用三叉戟架住柺子的攻擊,“Kufufufu,很久不見了,小麻雀。”
不去理會一觸即發的雲雀和六道骸,斯誇羅徑直走到沢田面前,甩下了一疊文件,“這是她留在瓦利安的。”
視線的相交,他們在彼此的眼中讀出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斯誇羅,庫洛姆她……”沢田叫住了想要轉身離去的斯誇羅,“她……”
“死了,老子親眼看到的。”斯誇羅冷冷地拋下了這句話,“瑪蒙說,這是女術士常用的手法。但是那個丫頭,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只有這個。她說,物歸原主。”
他遞出了一個手鍊,白色的絲線穿起一顆暗紫色的珠子,熟悉的飾物此刻正在斯誇羅的手上安靜地躺着。
她留下了自己的兩件作爲武器使用的首飾。被彭格列的先輩們保存並流傳的彭格列霧之戒和幻化珠。
她留下了這些,也只留下了這些,給她最重要的這兩人。
沢田顫抖着手從斯誇羅手中接下了幻化珠。
斯誇羅收回了手,然後一改往日大吼大叫的說話方式,淡淡的說道,“按照她的遺願,她留在瓦利安的東西會繼續留在那裡。”
他們沒有在斯誇羅的語氣中聽到悲傷,因爲他不需要悲傷。
瓦利安的人,不需要悲傷與後悔,因爲悲傷與後悔,都是弱者纔有的感情,也只有弱者纔會被這些感情所影響。
瓦利安沒有弱者,有的,只是擁有瓦利安品質的強者。
沒有人去質疑他的冷漠,因爲身爲黑手黨註定孤獨。
沢田點點頭,表示理解,“獄寺,對外宣佈,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庫洛姆·髑髏的死訊。然後把這個埋到她的墓裡。”他將幻化珠轉交給了獄寺,表示這些由他處理。
“是,十代目。”
“然後……大家,”沢田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在忍耐,“我決定,銷燬這七枚彭格列指環。”
即使知道其中的內幕,他也不想讓其他人也和庫洛姆一樣,陷入這場危機之中。
即使摧毀老祖宗留下來的寶物,揹負上種種罪名,他也不願使彭格列被毀滅。
以他大空之名。
瓦利安總部的某間房間內,除了瓦利安BOSS以外的高層們齊聚一堂。
穿着睡衣披着瓦利安制服的女人靠在墊子上,她的手上捧着一杯奶茶,小聲的抱怨道,“真是的,我不過是受了點輕傷,你們怎麼都來了。要是我病危了,你們難道要……”
後面的話在銀髮人的怒視下消了音,她看着他往後面縮了縮。
“凪,現在彭格列霧守的死訊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你能解釋一下嗎?”瑪蒙站在椅子上,聲音有些古怪。
“咦?骸大人不是還被關在復仇者監獄嗎?我沒有聽到復仇者那裡傳來這個消息啊。”女人眨了眨眼,“會不會是傳錯了?”
貝爾嘻嘻嘻嘻地笑着,“丫頭在裝傻呢,十代小鬼那羣人已經幫你把墳墓都做好了,雖然裡面是空的,不過王子不介意幫你躺進去。”
女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拉了拉被子,“饒了我吧,我說實話還不行嘛,我只是爲了……讓兩年前那場舞會上出現的騷亂,變成現實罷了。”
除了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始末的斯誇羅外,其他的人都想到了當初那場混亂的宴會上,那個說着,“我是鏡,詠鏡。”的女人。
“該,該不會是……”貝爾的嘴角有些抽搐。
大玩了一招偷天換日的女人衝着衆人一笑,“然後我就是詠鏡了,請多關照啊,各位。”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我可能還是普通的千金小姐;
如果沒有那場戰鬥,我可能還不認識彭格列衆人;
如果沒有那場暗殺,我可能還不會學會如何殺人;
如果沒有那場舞會,我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將來;
如果沒有那場相遇,我可能現在早就已經進墳墓;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可能還是彭格列的守護者。
可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所以,我只能暫時放下骸大人給我的名字,拾回已經被我拋棄18年的,名爲詠鏡的生涯。
不是爲了姐姐久澈,而是爲了我自己,或者還有我想要守護的。
——庫洛姆·髑髏&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