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
好熟悉的聲音……
「小蓮,我最可愛的妹妹」
小蓮又是誰?你,又在呼喚着誰?
「小蓮,哥哥接你回家了。」
哥……哥?
「從今日起,拋棄白蓮之名。汝名,詠鏡。」
白蓮?就是那個小蓮嗎?
「你記住,你是她的鏡子,也只能是她的鏡子。」
鏡子嗎……這真是一個悲哀的說法。
「沒有用的叛徒,就該死……」
沒有用的……叛徒?
「你是天生就是當幻術師的料,可惜你在這個世界上的羈絆太多了。」
羈絆?誰,誰和誰的羈絆?爲什麼你們說的我都不明白。
「如果你可以切斷那些羈絆,那你……」
如果切斷那些羈絆,會怎麼樣?
「凪……凪……」
這是我的名字啊……但是這聲音,我從來沒聽過,卻覺得這麼熟悉。
凪……凪……
誰,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一直呼喚着我的名字,爲什麼……
“啊!”凪突然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她身處的依舊是自己那個所謂的家。
白色的牆紙、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傢俱,一片的白色,素雅卻透露着淡淡的悲哀。
“剛纔的那些……只是夢麼?”她從枕邊粗魯地抽出一張紙巾,擦拭着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可是……爲什麼我會有想哭的衝動?”
那四個不同的聲音,那些話,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在她的記憶中,她似乎並沒有這些聲音、這些話的痕跡啊。
難不成,和她失去的記憶有關嗎?
“喵嗚……”
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貓叫聲,將凪從沉思中驚醒,那是一隻白毛碧眼的小貓,此刻正乖巧溫馴地爬在凪的大腿上,凪輕輕地撫摸着它雪白的毛,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在三年前發過一次高燒,待退燒後,忘記了一些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事,那時這隻貓就已經在她身邊了。
那時候凪的母親說要將這隻貓給丟棄,但是在凪強硬的態度下還是同意了,不過聽傭人說,他們是第一次看見凪那麼強勢。
又聽說,自從她失去記憶之後,脾氣變得比從前更加古怪了。
但是……有麼?她的脾氣真的有那麼古怪麼?
凪歪着腦袋細細思考着,卻聽見小貓發出了有些刺耳的叫聲,原來是她不知不覺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抱歉,逆。”凪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揉了揉逆雪白的腦袋後,又開始順着毛捋。
只是剛纔那個夢,真讓人不得不在意啊。
晚上被夢驚醒使得凪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而她的母親只是睨了她一眼後就擺擺手讓她出門了。
不要緊,這些她都已經習慣了。
“好晃啊……”凪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失眠與低血壓在她身上不停地作祟,“果然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原因麼……早知道就不該逞強呢。”
“喵嗚……”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逆!
“誒!”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愛貓小跑追上自己,然後在自己的腳邊用爪子撓着它的臉。
凪蹲下抱起,但是一向溫馴的逆卻掙脫了她的手,向馬路中央跑去。
“逆!”愛貓心切的凪立刻追着逆,卻沒發現奔馳而來的卡車。
一陣刺耳的聲音後,一切歸於寂靜,只有大片大片的血色以及在身上蔓延開的痛楚。
“老公,凪出了交通事故。”
“真是的,我爲此連商談都推掉了。”
“那孩子也就是爲了救只貓,內臟和一隻眼睛好像已經不行了。醫生說沒救了。”
“喂,醫生說如果接受相同血型親屬器官移植的話或許還有救。”
“開什麼玩笑!我纔不要爲了那孩子在身體上動刀。”
“你在說什麼,那孩子不是你帶來的嗎?”
“那孩子從小就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也沒有朋友,和你也完全不親不是嗎?不光是我,根本就沒有人希望這孩子繼續活下去。”
“會被凪聽到的。”
“那孩子還在進行集中治療,怎麼可能聽得到。”
“總之我先回公司了,之後隨便你。”
“老公等一下!”
“我也是很忙的!”
“真是不可思議。”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凪想到,“全部都聽得清清楚楚呢,我就要死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鬆了口氣。”
只可惜……沒有人爲她的死悲傷,更別提流淚哭泣。
這,是她一生最大的悲哀。
彷彿歷史重演一樣,將無盡的悲哀一次一次輪迴。
“終於結束了呢……”她閉上她的左眼,將那片白色阻擋在視線之外,卻聽見了一個溫柔的男聲。
“怎麼會結束呢,纔剛要開始呢。”
誰?是誰在和她說話?集中症療室內只有她一個人,其他人對她的生死早就漠不關心。
這聲音……難不成是幻聽?
“哦呀,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說着這樣的話,卻不見他的語氣裡有任何驚訝的成分。
凪睜開眼睛,卻發現症療室變成了一個幽靜的湖畔,她躺在病牀上,不遠處是一個藍髮的男人,正發出奇怪的笑聲。
“我正打算散步呢。”他說。
凪一手捂住被子,一手撐在牀上,直起了身體。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被醫生診斷爲“沒救了”的身體此刻居然沒有一絲地痛楚。
這就像是做夢,這一切,宛如夢境。
聽說人死前眼前會浮現出走馬燈,那是自己一生所經歷的一切,那麼這個……
果然是夢麼?
“你是誰?是什人麼!”
男子淺笑,風吹亂了他的劉海,“我和你說不定很像呢。”
“誒?”凪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她低頭看了看,卻發現自己身上正穿着她最喜歡的那條白色連衣裙,於是她走下病牀,卻發現那個男人沒有了蹤影。
鬼使神差地,她走到了那汪湖水邊,卻又聽見了剛纔那男人的聲音正溫柔地呼喚着她。
“凪……凪……”
明明是呼喚着她的名字,明明是用溫柔的語氣,卻和夢中的那個聲音不同,但又有些相似。
“凪……凪……”
那個奇怪的男人的聲音,和夢中的那個男人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讓凪有了一絲錯覺,眼前浮現出了一個黑髮灰眸的小男孩,冷酷地表情裡卻透露着一絲寵溺。
他是誰?
“凪,拐應該是應該是這樣用的。”那個小男孩正手把手教着一個紫發小女孩如果使用一雙浮萍拐,儘管那雙柺對於小女孩而言有些沉重。
“凪,你的幻術又變強了呢。”那個小男孩溫柔地看着紫發小女孩使用着幻術。
“凪,你吃東西的時候真像小動物呢。”那個小男孩掛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發小女孩吃東西的樣子。
“凪,你的嘴角有粘到奶油哦。”那個小男孩拿着手絹輕柔地擦拭着紫發小女孩的嘴角。
“凪,這隻貓送給你。”那個小男孩手裡抱着一隻白色的貓,寵溺地看着興奮的紫發小女孩。
“凪,我們約定了。”那個男孩和紫發的小女孩的尾指緊緊相扣着。
“凪……凪……”
……
十歲之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中,隨之還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和封神的對話,以及上一世的記憶。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第一次觸到劇情;
原來,封神所管理的是《家教教師》的世界,幸好上一世有看過這部動畫;
原來,她還有一個教導自己幻術的師傅;
原來,那個人,竟然是……
“凪……”又是那個聲音,恢復記憶的凪四處尋找着聲音的主人。
“在這裡。”凪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記憶中,這個人似乎就是動漫界中分三兄弟之一的六道骸。
爲了不破壞劇情,於是她歪過腦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道,“你是……”
“Kufufufu……沒想到你和那隻小麻雀居然是舊識,”六道骸笑道,“凪,我需要你。”他笑着地說道,臉上掛着的笑容讓凪覺得似曾相識。
“需要……我?”其實無論是作爲凪而言,還是從前的詠鏡而言,這句話都是讓她有些欣喜的。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是被人所需要的。
六道骸伸出右手,凪低頭看了看,再看向六道骸,他衝她點點頭。
於是,就像原著裡一樣,凪毫不遲疑地將手伸出,兩隻白皙的手緊握在了一起,如同定下的契約一般。
這是結束,也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