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代起, 彭格列守護者的墓便是在首領之墓的兩側,依次爲雲、晴、嵐、大空、雨、雷、霧。
而當守護者或者中有人在任務中死亡、客死他鄉或是晚年在其他地方定居,老死在那裡時, 彭格列會爲其造一座衣冠冢, 將其生前的衣物或是武器放入其中。
因此, 彭格列墓地的第十排左起第七座便是庫洛姆的墳墓, 不, 應該說是衣冠冢,因爲裡面只有庫洛姆的黑曜校服一套、西裝一套以及那枚幻化珠。
蹲下身將手上的藍玫瑰小心地放在墓前,詠鏡輕輕撫摸着墓碑, 三列深凹下去的文字正是出自身邊的人之手,狂傲的人用劍深深地鐫刻着「彭格列十世霧守庫洛姆·髑髏之墓」這些字。
被浸溼成深青灰的石碑上刻着黝黑的字, 詠鏡卻不知道也想象不出銀髮人刻這些字時的表情。
“真是微妙呢。”詠鏡扯了扯嘴角, “親眼看着自己的墓的……這種感覺。”
本該永遠在其中沉睡的人, 現在卻蹲在這裡苦笑着輕撫着自己的墓碑。
其實早在七年以前,如果沒有遇見六道骸的話, 作爲凪的她就不會活到現在,也就不會有庫洛姆·髑髏的死,更不會有「彭格列十世霧守——庫洛姆·髑髏」這個稱呼。
無名指上,也就不會有這枚銀戒的出現。
站在她身後的劍士沉默不語,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更不可能違背自己的性格好言安慰身前的人。
“吶, 斯貝爾比, 你那個‘通往劍帝之路’的戰鬥, 已經到了第九十九場了吧?”詠鏡緩緩起身, 輕輕地詢問道。
“在去加百羅涅前面一天,基里奧內羅的幻騎士已經給我下了挑戰了。”斯誇羅回道, “當時你也在場。”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詠鏡一愣,“基里奧涅羅?我沒記錯的話,尤尼的母親就是基里奧涅羅的BOSS吧?不過我聽說三個月前……”
“啊,尤尼在艾麗亞死後第二天就繼承大空奶嘴了,那天你和瑪蒙出任務去了。”所以纔不知道。
“是嘛……”詠鏡不着痕跡地撫上紅色的指環,輕聲喚道,“吶,斯貝爾比。”
她的聲音似乎太輕了,銀髮劍士只得上前一步俯下身詢問,“什麼?”
詠鏡感受到了身後的溫暖,身體微微後傾,斯誇羅立刻環住她,彼此間默契地彷彿是已經排練了百遍。
她擡起頭看向他,帽子因爲她的動作而落下,露出了被紗布遮掩住的左眼和明亮如初的右眼,“吶,斯貝爾比,似乎……要變天了呢。”
“幻騎士只是個渣滓。”銀髮劍士向來不會爲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所動。
“情報上說,他是有霧屬性波動的,況且他手上有基里奧涅羅的瑪雷指環,所以……”要小心啊。
她總覺得幻騎士這次提出挑戰似乎有些奇怪,無論是從時間而言還是目前的狀況而言,但是她沒有阻止斯誇羅去應戰,只要是他決定的事她便不會去插手。
三天後,在西西里島一處廢棄的廣場,用幻術隱藏了身影的詠鏡躲在了石柱後悄悄地觀看着斯誇羅與幻騎士的戰鬥。
這是《通往劍帝之路》的第一百場,瓦利安已經準備好了慶祝會,就等着斯誇羅凱旋而歸。由此可以看出其實瓦利安的人都相信斯誇羅的實力,他不會輸。
詠鏡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她卻有着不好的預感,似乎這場戰鬥的背後,有着他們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說是陰謀。
在雙刃劍上覆上了雨屬性的火焰,斯誇羅的劍在與幻騎士的劍相擊後,成功地將對方的劍砍成了兩段,被切下的刀刃硬生生地插|入了土地。
贏得很輕鬆,詠鏡如是想到,但是這不是對手太弱了的原因,儘管斯誇羅很強。
雖然不是劍士,也不懂劍士的世界,就算是在斯誇羅的指點下也只是略懂其中皮毛。但是身爲戰鬥人員,詠鏡完全看得出在這一戰中,幻騎士毫無戰意,就連一絲一毫的殺氣都沒有。
這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還有那刀的碎片,切口處似乎有些不太自然,是用了霧的幻術了吧,她記得對方似乎是是霧屬性的。
她相信斯誇羅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爲他在撂下了勝利宣言後,便拋下魯斯利亞轉身就快步離開,向她這裡走來。
尚未反應過來了魯斯利亞立刻跟上,卻撞上了突然剎車的斯誇羅。
“不要再沾沾自喜了,明天到那個傢伙倒下的地方看看,粉碎了的刀的碎片,會一片也找不到吧。”斯誇羅壓低了聲音,同樣壓抑着的,是他的怒氣。
果然。詠鏡聞言立刻明白了斯誇羅也發現了這一點。
“指環的火焰會煉進去,每年幻術的級別都會提升,不只是人的五感,甚至到了就連照相機之類的機器都無法感知的水平,要看穿這一點,只有相信自己的感覺。不對勁,在那個傢伙身上沒有感覺到鬥爭心。所以從今往後,再也不選擇他做對手了。”
斯誇羅的臉對上了鏡頭,慢慢地述說着自己的經驗,詠鏡這纔想起了斯誇羅錄製這100場比賽的初衷是爲了給山本看的。
斯誇羅爲了山本,還真是用盡了心思呢。
三天前那場國王遊戲,在獄寺抽到國王,命令「1號叫3號“爸爸”,再叫5號“媽媽”,最後3號和5號同時回答一聲“乖孩子”」,然後一下子杯具掉藍波(1號)、山本(3號)他敬愛的十代目(5號)後,迎來了國王遊戲的最後一輪。
“3號和7號在紙上寫出自己和對方心中最重要的前三位,再由4號驗證。”沢田綱吉微笑着看向他們,“麻煩你了,風太。”
詠鏡覺得沢田在說這個命令的時候,視線似乎是停留在她和斯誇羅身上的。
是錯覺麼,爲什麼她總覺得他貌似早就知道了她是7號,難不成3號是……她立刻低下頭看向了斯誇羅手上的竹籤,帶着皮手套的手中,白色的竹籤上赫然地寫着3。
“超直感……麼。”詠鏡擡起頭看向了微笑着的沢田,從前覺得那笑很溫暖,現在突然就覺得這笑容是多麼的刺眼。
接過了風太遞來的紙筆,和從一開始就沉默着的斯誇羅背對背地寫下了自己和彼此心中最重要的前三位。
首先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第一位,她毫不猶豫地寫下了“骸様”二字,沒有六道骸就沒有她的今天,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位……她手頓了頓,然後寫下了瑪蒙,如果說六道骸給了她的是生命,那麼第一個給與她戰鬥能力的就是瑪蒙了。
最後是第三位……
寫完了他心中的第三位,詠鏡和斯誇羅手中的紙筆被收去,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沢田讓風太開始排名。
“能聽得到嗎,排名星球……斯誇羅心中最重要的第三是:瓦利安,”風太的聲音響徹在靜謐的房間內,一時間寫滿了“原來如此”的視線全部對上了斯誇羅。
“看什麼看!”有些惱怒的斯誇羅立刻吼了回去。
沒有理會斯誇羅的吼聲,風太繼續道,“第二名是:劍術,然後第一名是XANXUS。”
等風太說完後,一種帶着同情的視線又全部投向了詠鏡,但是她只是微笑着聳聳肩,“Lucky,被我全部寫對了呢。”
“詠鏡心中最重要的第三……”位字還沒有出口,卻立刻被沢田微笑着打斷,“等等,風太,能從第一位開始排名嗎?”
風太眨了眨眼,“嗯,詠鏡心中最重要的第一位是六道骸,第二位是瑪蒙,然後第三位是……幻術。”
“切,無聊的排名,”斯誇羅起身推開房間的門,然後轉頭衝房內吼道,“喂,你不是說要去掃墓的嗎。”
“啊,就來。”詠鏡立刻起身跑向斯誇羅,留下了屋內的人彼此乾瞪眼。
“他們不是結婚了嗎?”獄寺皺了皺眉,“難道他們手上的戒指只是擺設?”
山本笑了笑,拍拍獄寺的肩,“嘛嘛……又沒有人規定夫妻一定要是彼此心中的第一嘛……”
“不是第一還結什麼婚!”獄寺立刻吼了回去。
“蠢綱,你是故意的吧。”推了推帽檐,Reborn看向沢田,“雖然說身爲BOSS要關心家族成員,但是沒想到你已經八卦到這種程度了。”
此時位於彭格列最高點的男人只是微笑地看着手上的兩張紙,“他們彼此都明白,不是嗎。”
第一張紙上,不羈的字體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前三位”一欄寫着:BOSS、劍術、瓦利安;而在“她中最重要的前三位”上寫着:鳳梨垃圾、瑪蒙、幻術。
而,第二張紙上,秀氣的字體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前三位”這一欄的第三位寫着:斯誇羅。
“哼,蠢綱你太多事了。”
“吶,Reborn似乎有一句話說的是,‘最好的情|人是意大利人,最好的妻子是日本人’吧?看來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呢,果然是最好的……情·人呢。”
Reborn睨了眼自己的學生,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調侃,“我的確是一個正統的意大利紳士,但是蠢綱你別忘記了,你的祖先是彭格列Ⅰ世,也就是說你的身體裡也有意大利的血統。”
劍術在他心中,果然是僅次於XANXUS的呢。
詠鏡不知道她這句話有多酸,因爲她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正向她所處的地方瞥來。
啊啦,被發現了。
等魯斯利亞關上了攝像機,她這才揭開了附在身上的幻術,走到了斯誇羅的身邊,“Sa,回總部吧,我聽說XX也有一個不錯的劍士呢。”
而此時的她不知道,這一場戰鬥,蘊藏着一個陰謀,甚至是……關乎到他們計劃的,巨大陰謀。
直到三日後,傳來了基里奧涅羅家族和傑索家族合併爲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