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聽得窗外輕響,熊淵霍然轉身,輕喝一聲看向窗外。
引起熊淵的注意便已達到目的,窗外黑影未做停留,瞬間閃入了茫茫的月色之中。
身形晃動,熊淵恰如脫弓之箭,飛向窗櫺。
“啪嗒!”
一聲短暫的輕響後,向上翻起的窗戶已然合上,再無動靜。
矯健的白色身影跳上屋脊,縱躍於少林寺密集的禪房瓦楞之上,朝寺外的黑影追去。
一條略顯清瘦的身軀,穿梭於花草樹木之間,時隱時現顯得淡定自然。
那人的行爲足以證明,他是有意將熊淵引出少林,卻不知所謂何事。
正所謂虎父無犬子,此時的熊淵已然起了好奇之心,放開腳步,使盡渾身解數,追了上去。
前面這人行動如此敏捷迅速,比猴子的身法更要高明很多,起落之間竟然毫無聲息。看着來人的身法如夜間鬼魅,熊淵不免有此心塞。
追着追着,熊淵來氣了,你他孃的有事就快說,這都跑出有十多裡了,前邊的人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哼!要老子被你牽着鼻子走,那是癡心妄想。
大半夜裡就這樣被人引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自己求的是什麼?什麼都沒有!
心下想着,熊淵就不願意再去玩這遊戲了。
撲通一下坐在地上,雙腿岔開,兩腳向前。甩動敲擊木魚的木槌,在兩腳之間就“鐺!鐺!鐺!”地敲了起來。
懶漢潑婦的味道十足,眼角的餘光掃着黑茫茫一片的暗夜盡處。
看起來頗有幾分農家人曬太陽的閒適,但此時卻是深夜之中,更多的是令人發笑的另類。
果如熊淵之想,沒到兩息的時間,茂密的林邊閃出了消瘦的身影。
一身夜行衣,緊緊地繃着瘦小但不孱弱的身軀,乾淨利落地站在五丈外。整張臉被黑布圍起,只餘一雙圓眼黑夜中閃着晶亮的光。
“再走就要下山了,兄臺何事,不妨說來聽聽?”熊淵說的很輕很慢,一幅沒把來人看在眼裡的模樣。
“無情劍!熊淵!”聲音非常低沉,擠壓嗓音的痕跡很明顯,語氣表明他是來找茬的。
“對!”隨着乾脆利落的回答,熊淵左手爲軸,瀟灑的左旋,很利索地站了起來。
“去死吧!”黑衣人沒有廢話,確定身份後,未待熊淵站穩,便果斷出手。
短短的一條直線,瞬間多出了十幾道虛無的身影,朝着熊淵奔了過來。
“夜黑殺人夜!”
說話之間,熊淵只感到掌風襲來,臉皮扯着嘴角使勁地向後拉着,若是被他打中,自己這張臉就得給腦袋殉葬。
矮下身形,以攻爲守,伸腿便掃向了黑衣人的下盤。
“好!”熊淵的反應出乎了黑衣人的意外,竟不自覺地喝了一聲‘好’。
黑衣人並不硬擋,收回已然打空的手掌,彈身跳起五尺多高。
猛轉身形,回身擺腿,掃向了蹲身未起的熊淵。
‘好傢伙,上來就是拼命的招式,’心下暗想,腳下動作卻是不敢稍做停留。
順着身子旋轉的力道,熊淵就躺在了地上,看上去狼狽不堪,像一潑婦在地上撒潑打滾。
“嘿嘿!”黑衣人怪笑一聲,掃向熊淵的右腿‘刷’地一下自空中掃過,而在他腳就要落地沒有落實之時,左腿竟然奇怪從熊淵的上方砸了下來。
“孃的,什麼招式?”
熊淵從來就沒看到過這種打法,所以人家的招式也就出在了他的意料之外。
黑衣人怪招頻頻,連綿不斷,氣若長虹的攻勢,讓熊淵感到自己有些託大,對世間的認識真是太過美好了。
時間之短,讓人根本無暇反應如何去接對方的來腿。
無奈之餘,舉起右手的木槌,用那尖尖的頭就點向了黑衣人砸過來的腳腕處的大筋。
“嘿!”黑衣人發現自己的招式怪,而眼前的少年更怪,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真要是被那木槌給戳上,他這條腳恐怕就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只見他竟然硬生生地將砸下的左腿給頓停於半空之中,右腳腳尖猛然發力點地,腰身後翻,飄出三尺開外,憑藉過硬的自控技巧,避開了刺過來的木槌。
迫使敵人避開後,熊淵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個懶驢打滾,向後退去,拉開了他與黑衣人之間的距離。
站定後以木槌爲劍,隱隱地罩着黑衣人身前數穴道。
“何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是什麼人要殺自己,想要自己命的人,也就那幾個。
御劍門,四川唐門,朝廷的錦衣衛。
而面前這位很明顯,都不是。
御劍門能打自己措手不及的人如今只有哈爾曼,而他卻沒有哈爾曼高大。
四川唐門的弟子多以暗器爲主,採用的應該都是偷襲,而面前這人先提示自己,就證明他從來就沒想過偷襲與暗器。
朝廷的錦衣衛他更是知道,這身夜行衣,就絕對不是錦衣衛願意穿的,沒有一點檔次,更不能顯示錦衣衛那得天獨厚的身份。
既然都不是,他到底是誰?
“仇人!”
熊淵問的乾脆,黑衣人答的更是簡單。
瞬間伸手再次抓向熊淵。
此前他用的是鐵砂掌與白哥師傳的譚家飛腿,而這一招用的卻是鷹爪功。
小指與無名指緊扣掌心,前三指成爪,帶着劃破虛空的絲絲風聲,鎖向了熊淵那挺起的咽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熊淵再一次感到黑衣人的強大,腳下飛快變幻方位,左手成拳,架向了黑衣人襲來的手腕。
右手木槌更是點向了黑衣人左胯。
“小看你了!”
黑衣人輕嘆一聲,放下了對熊淵的輕視,閃動身形,抓向喉嚨的右手,反手成掌後拉。鎖向了熊淵的襲來的手腕。
這一下若是給他捉住,熊淵將失去所有反攻的機會,從而受制於人。
熊淵無奈,重心前移加速身體前傾力道,伸出去格擋的拳頭化爲利掌,點向了裸露於熊淵手前的腋窩。
右手木槌方位依然不改,伴着噝噝劍氣,狠命地攻向黑衣人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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