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逐花之徒
白清淺言笑晏晏,和周圍的女伴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這樣的場合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因爲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過這樣熱鬧的聚會了。
這些年下來她深居簡出,專致於自己的修行,總算是上了感神境,整個人也沉澱了下來;以前是聽男人的安排,現在則恢復了修士的本能,逐漸把行商剝離到生活之外。
白氏現在的商業經營已經完全退出安和道國,在其它方向上有所開拓,尤其是在蜃樓沿海,買賣是越做越大了;整體上當然還未恢復到全盛之時,但好在穩中有升,踏踏實實。
如候蔦所說,現在並不是開疆擴土的最佳時機,大陸動盪初顯,投資不謹慎的話就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年下來唯一一次的商路開拓還是在西北古樓蘭,當時以爲不過是幫男人的忙,現在看來也小有收益,未來可期。
整個家族商業在內部清肅後走上正軌,年輕一代開始擔綱主事,富有朝氣;最重要的就是這份安定,如男人所說,白家的根在安和,重新崛起也在安和,只需等待時機罷了。
她是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的,所以言聽計從,這樣的態度也影響了白家幾位大爺;自從神都放歸後,俱皆轉入幕後,不再拋頭露面,算是把家族商事做了個交割。
在蜃樓城,這些年來她幾乎算是無聲無息,當男人不在時,好像所有的麻煩也不翼而飛,平靜的修行生活不期而至,讓她安心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男人超強的搞事能力。
但話又說回來,不搞不安生,沒有男人那一番翻江倒海,白氏又怎麼可能在這裡站穩?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需得先表現出自己的強硬和肆無忌憚,然後別人才能敬畏,纔有一個安定的環境,纔沒人敢盯上。
新來的修士不瞭解,但是像節度府的人,一些混離支海的老人都知道白氏和剡門全真,和近海最大盜羣滄海盜的關係,在蜃樓城商界,也是少數幾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商號。
所以這次節度府廣邀衆修,當然也不會漏掉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尊重;要知道在蜃樓城的修士無數,能被邀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城內至少是某個商號的實權修士,在海上一個島主身份是最起碼的。
那位姐姐輕笑,“妹妹,彆着急,這還只是粗淺功夫,先曲徑通幽,再十面埋伏,最後雞犬升天……等此間事了你來我處,我傳伱下一步的功夫……”
沒有特別的座位,也坐不下這麼多人,於是大家都站着,人以羣分,和一些相熟的修士聚在一起,聊些海上最近發生的奇聞異事。
“節度府的後花園大是大了,卻全無格局,更無層次,花草種植一看就無人精心培育,好歹是一府門面,也不知道府中這些人是怎麼想的?”說話的是一名官員之妻,喜歡花草,所以對這裡很不滿意,認爲浪費了這樣寸土寸金的園子。
在她們兩個看來,這樣的交流就是毫無意義的,但這就是交際的本質,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參與的態度。
因爲已經有了結成金丹的現實可能。
當然,這樣的場合下來討論這些,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百人百相,也強求不得。
也有討論功法的,比如一名陌生的妖嬈女修,“姐姐,你前次教我的那個法子果然神妙,我家相公都讚歎不已,最近些時日天天回家,再也沒見在外面流連忘返……”
“最近外海常有天盡洋那邊的海商過來尋食,趾高氣昂,身家不菲……”這是海盜的家屬,找人一起去趁火打劫的?
如此種種,光怪陸離。
但是,這兩位姐姐妹妹還有更離譜的,也可能是興趣使然,也可能是真的迴歸自然不在乎,兩人開始對着現場進進出出的男修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在修真界,雙修並不是一個很忌諱的話題,食色性也,站在修行的角度上來看,也是人倫正事,能提高修爲,增進理解,摩擦中說不定還能靈光一現,享受短暫的飄飄欲仙。
唯一熟悉的就是城外竹莊的湘妃竹,這位竹島傳人不愧是竹夫人最得意的弟子,短短數十年下來,兩人初見時還都是通玄境界,等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上了感神,人家湘妃竹已經是自然境界,到了這一步,不管在蜃樓地面有沒有地位,節度府都不會漏過。
白清淺在蜃樓圈子裡沒什麼存在感,當初惡名昭彰的是她男人,她自己躲在男人的光芒下無聲無息,後來完全退出了商業經營,和蜃樓修真界的聯繫就更少了。
兩人都有些厭倦這樣的虛禮客套,但沒有辦法,畢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既在蜃樓,有些場面還是躲不開,至少節度府的面子是要給的,百年一次的話,也就無所謂了。
“聽說紅霞島有煙玉發現?不知衆位有沒有興趣投資一個礦團?得了好處大家都有進賬不說,就是虧了,大家分攤的話也無傷大雅?”官員之妻論府景,商人之侶談生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是常態。
剩下身邊其他的女修,就是些無足輕重,無關緊要的人物,很多都是家中男人帶出來見見世面的,彼此陌生,不知底細,當然也就更談不上交情。
修真界中無醜男,入得修行盡美人,除非個人我行我素,否則都在水準之上,多得是英俊瀟灑之輩;但後期的改變仍然無法掩蓋一些先天的東西,就像美人遍地是,風華不常有;英俊也尋常,但玉樹臨風就罕見,氣質這個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卻不是後期能夠模仿的。
她們看中了一個獵物,一個風度翩翩,器宇軒昂,龍眉鳳目,面如冠玉的男修,自然境界,用詞彙來形容已經不能盡言,只一句話,哪怕在近千賓客中,此人往那裡一站,也是最與衆不同,最耀眼的那一個。
妹妹就有些花癡,“好俊俏的小郎君,也不知出身哪裡?所爲何來?我可不記得蜃樓還有這般出色的人物了。”
姐姐輕笑,“這有何難?尋來一問便知,峰鳥縱有翅,也須落花枝,你這含苞欲放的樣子,還愁沒有采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