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夜沒睡着,把兩個小孩送到學校門口之後,我就仰面躺在靠背上迷糊了一會。等夏潯叫醒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他懷裡。
“呃?”我急忙坐起來,抓抓頭想說什麼,夏潯卻先說話了。
“你睡着了,倒在我身上。”
“哦,不好意思。”我笑了笑,開門下車。
跟項澤宇說中午12點之前來接我,然後和夏潯並肩進校門。周圍很多學生老師,都奇怪地看着我們,還有學生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我在心裡嘆氣,和海京大學的黃金鐵三角在一起就夠顯眼了,現在還單獨和最沉默寡言夏少一起走,肯定會惹人注意的,真是太不明智了。
我纔想跟夏潯說我們分開走,夏潯又先說話了,“我去找沐櫻琪。”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我動動嘴脣,呆了呆,快步走向上課的教室。
一上午的課,我一直心神不寧。
期間羅應司打來過電話,肖軍也打來過電話,我都因爲正在上課沒接。後來他們倆都給我發短信,提醒我中午一定要去一趟肖軍的分局。
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嗎?這麼着急讓我去?
上第二節大課的時候,宇文悠靜打來電話,我依然沒接。之後她發短信過來,說我媽媽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她沒辦法,讓我下課之後給她回過去。
我看完短信捏捏眉心,真頭疼!
下課之後我給宇文悠靜打過去電話,宇文悠靜很無奈的跟我說了兩句,然後手機轉給我媽媽。
媽媽一接過手機就是一頓狂轟亂炸,說什麼昨晚我們走了也不說一聲,把她丟在賓館不管,連件穿的衣服都沒有。說什麼她明明囑咐要給她留點錢,我也沒留錢給她。還說宇文悠靜他們怎麼對她不好,知道她身無分文都不願意借錢給她。
錢錢錢!句句離不開錢!我欠你錢嗎?
媽媽抱怨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來,我心裡壓抑的煩躁眼看就要洪水缺堤,忽然上課鈴響了,我說我要上課就掛了電話。
爲什麼我的媽媽是這個樣子!
我恨不得把手機丟出去,再也不用手機!
心情煩躁的熬到中午放學,我也沒胃口吃飯,直接去了肖軍分局。
路上接了好幾個電話,有肖軍打來的,有羅應司打來的,還有宇文悠靜打來的,接起來卻是媽媽在說話。
我極其煩躁的應付了媽媽,說我中午有事晚上再去看她,然後也不聽她嘮叨什麼就掛了電話。
剛掛上電話金晟非就打進來,說他和他老爸談好了,今晚開始還是住我家,他堅持以後要脫離家裡自食其力。
我挺錯愕,他竟然還是要住我家?夏潯沒跟他說我媽媽的事情嗎?
“阿潯和我在一起,他告訴我了,拋棄你的媽媽昨晚回來找你,我不想讓你單獨面對她。”金晟非說。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告訴我媽媽我的去向的?”我問。
“阿潯問過了,就是那個沐櫻琪。”
“竟然又是她?”我皺起眉頭,“她怎麼知道我去了哪?”
“昨晚沐櫻琪也在學校reads;。”金晟非說,“阿潯找她談過了,問她知不知道你媽媽來學校找你的事。沐櫻琪說遇到個女人在學校到處打聽你在哪,不知道是不是你媽媽。”
我咬咬牙,“她怎麼會知道我們去了威利斯?”
“她不知道我們去威利斯,”金晟非說,“她只告訴你媽媽,在市中心商業區見過你,我們猜想你媽媽大概是去碰運氣的。”
“該死!”我又想扔電話了!
“好了,既然你媽媽已經找到你了,你就勇敢面對吧。”金晟非竟然教訓了我一句。
我翻個白眼,“就這樣吧,我掛了。”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惡劣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海沙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讓海沙抹去媽媽對我的記憶多好!
想到這裡,我忽然無比悲哀。
我和媽媽之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要靠抹去她的記憶來擺脫她嗎?
她是我的媽媽啊!爲什麼她不能像別人的媽媽那樣疼愛我呢!
忽然衝動的拿起手機撥出海沙的手機號碼,本來我沒有抱希望能打通,可是沒想到電話竟然通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可是手機裡傳出的聲音卻不是海沙。
“喂,魚姐,我就知道你會給海沙老大打電話,嘿嘿嘿……”
“藍毛?”我緊張的心霍然崩塌。
“是我啊,魚姐,海沙老大要是知道你這麼快就打電話給他,他一定很開心!”
“他……還好嗎?”我無比失落地問。
“好着呢好着呢reads;!老大正在海里睡覺呢!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大的真身,那真叫一個漂亮!”
我忽然好想好想海沙,於是決定晚上補完課去看看他。至於媽媽那邊,就讓宇文悠靜先應付着吧!
到了肖軍分局,肖軍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他手裡拿個煎餅果子咬着,手裡還提着一份。
我下了車,讓項澤宇在周圍找地方吃午飯,接過肖軍給我的煎餅果子咬着進了他們分局。
先是就車禍事件做了筆錄,然後肖軍帶着我去看關押的那個金髮女人。
來到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我看到那個穿着普通襯衫牛仔褲的金髮女人,低着頭坐在審訊桌前低聲啜泣。
“她已經都交代了。”肖軍低聲說,“她叫袁嬌嬌,今年28歲。她說她是很恨你,不過她並沒有想過要殺你。是因爲她丟了工作,她男人每天打罵她,慫恿她報復你。她回威利斯求經理重新僱傭她被拒絕,又看到你去餐廳吃飯,她才一時鬼迷心竅推了你一下。”
“原來是這樣……”我盯着那個哭泣的女人,心裡生出一絲憐憫。
“羅應司把她送來之後,按道理我們分局是應該移交到市局的,不過羅應司說讓你來一趟認認人再說。”肖軍說。
“如果我不告她,你們會放了她嗎?”我問。
“就算你不追究這件事,可她的殺人未遂罪名也是成立的,沒有這麼容易就放了她。”肖軍說,“而且她給她男人打過電話,她男人根本不管她,所以她只能等待判刑了。”
“我可以進去和她談談嗎?”我看向肖軍問。
“當然可以。”肖軍帶着我走向審訊室。
進了審訊室,那個哭泣的袁嬌嬌擡起頭看到我立刻露出震驚的表情。
“給她拿杯水可以嗎?”我問肖軍。
“我去拿水,你們聊吧。”肖軍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