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之後,趙顯便開始安排臨安城內部的事情,首先是這個西楚的相國成愈,趙顯實在是懶得搭理這個囉囉嗦嗦的老頭子,就乾脆把他丟給了禮部,讓臨安朝堂的人去應付。
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臨安城一些要害職位的變動,十二門兵馬司與皇城兵馬司的人換防,鎮國公王霜和政事堂的宰輔謝康,也被傳喚到了肅王府。
謝康與林青不同,林青無論在不在軍中,身上都是覆甲的,哪怕是在上朝的時候,林大將軍也是披甲上朝,但是王霜就不怎麼喜歡那一身鐵甲,除非親臨軍陣的時候,否則平日裡王霜都是不覆甲的。
哪怕是在禁軍的大營,這位大將軍也是喜歡穿着一身白袍。
肅王府書房,其實是一座獨立的院子,此時穿着一身世子衣衫的趙延宋,正垂手站在書房的院子等候謝康和王霜的到來,等兩位文武重臣過來的時候,這位當朝天子彎身拱手:“見過叔公,見過義父。”
兩個人連忙跪地還禮,然後在這位天子的接迎之下,進了書房的院子。
在書房的門口,趙延宋停下腳步,對着書房彎身道:“父親,叔公和義父來了。”
本來趙延宋未曾登基的時候,稱呼趙顯是稱呼“父王”,但是他做了皇帝之後,父王便不好叫了,因爲天子的父親按照道理來說,也應該是天子,於是趙顯便讓他改口叫父親,也顯得親切一些,
書房裡,趙顯正閉目坐在主位上養着精神,聽到房門口的聲音之後,他睜開眼睛,淡然道:“快請他們進來。”
謝康與王霜並肩走進書房,趙顯起身相迎,開口笑道:“兩位來的好快,快請坐。”
兩個人都彎身向趙顯行禮,然後衆人紛紛落座,身爲天子的趙延宋,規規矩矩的站在趙顯身後,持晚輩禮。
他雖然是天子,但是在肅王府裡,血緣關係大於君臣關係,因此趙顯仍然把他當成兒子看待,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分別。
畢竟,趙延宋現在雖然名義上已經是大啓天子,但是權柄仍然在趙顯手裡,他就像一個提前坐上皇位的太子,從本質上來說,與從前的隆武帝並沒有什麼分別。
非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趙延宋不用像隆武帝那樣每日戰戰兢兢,他只要安安心心,規規矩矩的過好每一天,總有一天會成爲真正的天子。
衆人坐定之後,謝康和王霜對着趙顯拱手道:“王爺這麼着急傳喚,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趙顯呵呵一笑:“沒什麼大事,就是郢都那邊可能會有一些問題,再加上郢都是王妃的孃家,因此這些問題林青自己不好處理,所以這些天,本王打算帶王妃一起,去一趟郢都。”
謝康微微皺眉,不過他看了一眼趙顯身後的小皇帝趙延宋,心中微微平靜了一些。
肅王府已經有後了,新帝也安然登基,換句話說,就算趙顯現在突然沒了,大啓也依然能夠繼續運轉下去,因此謝康現在對於趙顯出京的事情,已經沒有從前那麼反感了。
王霜也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之後,才低頭說道:“王爺……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過幾天吧。”
趙顯輕聲道:“西陳的項少陽,師兄應該記得,這個人從北齊手裡得了雷震子的方子,而且他性格邪癖,本王總有些擔心他會在郢都鬧出什麼亂子,所以要儘快動身。”
趙顯一走,王霜就更不可能離開臨安半步,畢竟這臨安城的禁軍,始終都需要一個人來鎮守,這位鎮國公沉聲道:“王爺此行,安全最爲要緊,末將從右營禁軍之中分出一萬人,與王爺護駕。”
“哪裡要得了這麼許多人。”
趙顯搖頭笑道:“這一趟,本王帶着宗衛府內府的人去就是了,趙炳也跟本王一起去,出不了什麼叉子,只要表叔和師兄,幫本王看住臨安城就是了。”
說到這裡,趙顯轉頭看向謝康,微笑道:“本王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政事堂的事情,就勞煩表叔代爲處理,如果碰到處理不了的大事,能脫的就放在政事堂,等本王回來,不能拖的,就讓宗衛府用急遞送到郢都去。”
謝康緩緩點頭:“王爺何時回京?”
趙顯低頭盤算了片刻,開口道:“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吧,臨安城裡有二位,本王很放心。”
說到這裡,趙顯把躲在自己身後的大啓天子拉到自己面前,微笑道:“再有就是,本王離京之後,宋兒就住在皇城裡頭,平時就在政事堂學習,表叔要幫着本王好生教導教導他纔是。”
謝康連忙低頭:“陛下能夠駕臨政事堂,是政事堂的榮幸。”
話說到這裡,該交代的事情也就交代的差不多了,趙顯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微笑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兩位應該都各自有事情要忙,本王也還要安排皇城兵馬司與十二門兵馬司換防的事情,就不留二位了。”
林青與王霜聞言,立刻起身告辭。
等到他們倆走到門口的時候,趙顯纔開口叮囑道:“記得,本王離京的事情,被少數人知道沒關係,不要在明面上說出去,給太多人知道了,臨安城裡的一些人,恐怕會動歪心思。”
從隆武五年以來,這位肅王殿下已經數次出京,謝康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事情,他嘆了口氣,對着趙顯拱手道:“下官知道了。”
“末將遵命。”
趙顯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宋兒,去送一送兩位長輩。”
趙延宋點頭答應。
等到他們三個都走遠之後,項櫻才從裡屋走了出來,站到趙顯的身邊,輕聲道:“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些不踏實,要不然王爺你就不要離開臨安了,我一個人去郢都,也沒有什麼關係。”
趙顯微微搖頭。
“公主,宋兒總有一天是會長大的,他是天子,你我不可能永遠站在他的頭上,也不可能永遠在臨安城的拘束着他,趁現在咱們還能夠全然掌控臨安城的時候,就要讓他還有臨安城,漸漸適應沒有我們的情況。”
趙顯是一個跳脫的人,他從來都不想待在這座臨安城裡一直到老。
項櫻伸手挽着趙顯的胳膊,神態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