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南岸,白馬城。
魯肅負手站立於城樓之上,目光所及,在十里開外,滔滔的黃河之水奔流不息,自黃河南岸的渡口到白馬城,便是一馬平川的黃土地,無險可守。
白馬城在平地上突兀而起,城高兩丈,修建得頗爲堅固,不過城池周長兩裡,只能容納四五千人馬。魯肅自是懂得用兵之道,他自統中軍五千坐鎮白馬城,將東城營一部一萬人與颶風營合兵屯紮在白馬城西北,由趙雲統領。牛渚營與斥候營駐紮在白馬城東北,由臧霸、徐逸統領。
此兩處營寨與白馬城成爲三角之勢,攻一處則另兩處可發兵救援,且營寨距離白馬渡口不過一里,就像是一把鐵鉗,牢牢地扼守住了白馬渡口,若是袁軍自北岸欲渡河南下,兩軍可半渡而擊,破敵於河岸邊。
賀齊的輜重營則駐紮於白馬城下,依城建寨,除了運送糧草之外,輜重營的將士們還在趙雲、臧霸的營寨內外中安裝了近百臺投石機,最遠的可以投石至五百步之外,一旦發現袁軍渡江,即刻以投石擊之。
此刻,在魯肅的身側,兩員年輕將領手按劍柄,肅然而立,正是魯肅的愛將鄧當和呂蒙,二將在南征交州的戰役中表現出色,俱被提拔爲校尉,在魯肅的中軍聽令。
“子明、子衡,”魯肅的臉色有些凝重,“袁紹在黎陽集結了二十五萬大軍,是我軍的六倍有餘,其中還有來自幷州、烏桓、鮮卑的騎兵,戰鬥力強悍,汝等懼否?”
呂蒙聞言哈哈一笑,意氣風發地回道:“二十五萬大軍又如何?吾視其爲豬狗耳!”
魯肅用力拍了呂蒙的肩膀數下,笑道:“呂子明的膽氣,我在交州便見識過了。昔日的佔婆賊王區連,有多威風,仍被你追得滿山跑!哈哈~~”
鄧當拱手道:“大人,袁軍畢竟勢大,我軍恐難以取勝。”
魯肅點了點頭,決然道:“子衡勿慮,主公早有安排。在這場大戰中,白馬只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不過,即便如此,我軍也不會讓袁軍輕易便奪了去!傳我軍令,不狠狠地咬掉袁紹一塊肉,我軍絕不撤退!”
延津,黃河岸邊的另一處重要渡口,位於白馬的西南側,距白馬約一百五十里,兩處渡口間有一座城池,名爲平丘。
劉軍大帳之內,關羽沉着臉,問劉備道:“大哥,聽聞周公瑾已派人將平丘城內的百姓們全部強迫遷移了?”
劉備點點頭道:“此刻平丘已是一座空城。不僅如此,在濟水之北,黃河之南的一大片區域內,已是十室九空,不論是地主豪強,還是貧民百姓,皆被他們強制遷往陳留去了。”
張飛在一旁插話道:“此乃堅壁清野之計,看來周公瑾欲在此地域困住袁紹大軍!確實高明啊~”
關羽有些不滿地看了張飛一眼,道:“三弟,難道你忘了徐州被奪之仇?”
劉備唉了一聲,打斷了關羽的話,道:“舊事就不要再提了!二弟,三弟,如今我們兩家合作,共伐袁紹,面對二十餘萬河北大軍,務當同仇敵愾,方能成功。切勿內鬥啊~~”
張飛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幾絲複雜的表情,低聲問劉備道:“大哥,我軍家當少,統共只有三萬人馬,拼光了就沒有根基了。不如……先讓周公瑾和袁本初血戰一場,若是袁紹大軍奪了白馬,大哥做做樣子狙擊一番,我願暗中領一支偏師,悄悄渡過黃河,彼時冀州空虛,我便去袁軍的後方搶人、搶糧、地盤去!”
劉備低頭沉思片刻,旋即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張飛的肩膀,道:“翼德有勇有謀,真大將之才也!”
官渡,位於濟水和黃河交匯之處,牢牢地扼住了北方通往南方的交通要道,較之白馬、延津還要重要許多,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周瑜領着一班文武站立於黃河岸邊,望着滔滔河水自遠方咆哮着本來,雪白的浪花四處飛濺,巨浪拍岸,腳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顫動。周瑜用手指着右前方,朗聲對左右道:“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是多麼雄偉的景象!就在這裡,黃河分流,一支在北,經延津、白馬、碣石入海。一支流經濟陰、濟南、樂安入海,稱爲濟水。我軍扼守這裡,便是擋住了袁軍南下的通路!”
賈詡嘿嘿笑道:“好水啊好水!將袁紹擋在黃河和濟水之間,堅壁清野,再斷其糧道,袁軍人數再多,如猛獸入籠,也毫不足懼。可憐的袁本初,到時只怕是欲哭無淚啊,哈哈~~”
一名身材高大的將領腰桿筆直,在觀察了一陣地形後,疾步走到周瑜身前,拱手道:“主公,官渡附近無險可守,只有一座軍鎮,牆高不過兩丈,今袁軍勢大,吾願領命率部下壘土爲山,在官渡軍鎮旁再建成兩座土城,以遏制袁軍的攻勢!”
周瑜點頭道:“此計甚好,有勞將軍了!有高將軍和陷陣營在,縱有千軍萬馬,又有何懼哉?”
那將姿容沉肅,不是高順又是誰?片刻後,高順領命而去,望着他那從容的背影,賈詡手捻鬍鬚,若有所思,“陷陣之志,勇往直前,無堅不摧!主公將高順將軍的陷陣營自臨湘和潛縣調來,袁紹可就有得苦頭吃了!”
周瑜的眼光霎時間變得鋒利起來,一將功成萬骨枯,與袁紹的決戰將徹底決定自己的命運!爲了日後的華夏帝國,爲了早日結束戰亂,天下太平,讓百姓們從此安居樂業,讓國家從此繁榮富強,總要有人付出,哪怕是生命的代價!
“袁紹啊袁紹,這官渡便是你的喪命之地!”周瑜的思緒飄飛,過了良久,方迴轉過來,問身旁的人道:“其餘各部人馬的最新情況如何?”
曹偉和曹陽此時分任親衛隊的正副統領,靡下一千名從各軍挑選的精銳,以保護周瑜的安全。大戰在即,二人更是不敢有絲毫放鬆,隨時陪在周瑜身側,一旦有變,即刻出手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