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非僧非道,深山隱匿,明明身懷絕技卻甘於林下,叫人好生費解。”鐵青衣沉吟道:“特別他庭院中兵器架上的那柄護手鉤,透着古怪。”
李妍道:“看你一直盯着那玩意看,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裡有什麼古怪?”
鐵青衣當下把那晚追丟黑衣人之事說了一遍,當然對於衝進茅草屋裡看到的曼妙風光,必須掠過不提。這小姑娘心眼貌似不大,不能節外生枝。
不過想起那晚的春光,不禁嬉笑着雙眼掃過李妍婀娜的身姿,庭院中那種從所未有的感覺又泛起腦海,臉色難得的一紅。
李妍看他一臉猥瑣,氣不打一處來,板着臉道:“笑出無常,必有貓膩,就這些麼?那女子難道沒有說過什麼瘋話?”
鐵青衣一凜,心想:“那女子質疑鐵某那上面的功夫是否技藝如神,這話可打死都不能說。”
側首凝眸,只見少女一雙柳眉斜飛,靈活的大眼睛中充滿了疑慮瞪着自己,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那綵衣飄飄的嬌柔體態,在驕陽溫暖明媚的光華里更顯曼妙,如仙子般的綽約。
鐵青衣怦然心動,輕輕握住少女柔若無骨的蔥蔥柔荑,溫柔的在她香腮上親了一下 。
李妍輕輕一顫,甜蜜的感覺溫然升起,大片的疑嫌瞬時風流雲散,雙臂溫情的環住青年的脖頸,腳尖翹起,眼簾微闔,心中慨嘆:“這惡賊,又要咬我!”
鐵青衣心底對蔡一耳頓時生出無限欽佩之情,在庭院中他雖深陷情網,但內功深厚,蔡一耳和冷青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暗暗討道:“果然只一個親嘴,就化解了鐵某眉睫危機,蔡一耳着實經驗老道,看來古語有云:‘生薑還是老的辣’,誠不欺我。”
少女已經出招,爲了把嫌疑的危機徹底解決,青年只能奮勇應敵,見招拆招。
這次不同於童府庭院裡的倉促惶遽,雙方都是有備而來,頓時咬的難分難解,一時瑜亮,不分伯仲。
漸漸的雙方都有點不能自持了,少女柔情無限。青年情難自禁,再也無法壓抑住一份如火如荼的懵懂慾望,雙手模糊間亂動起來。
李妍猛然驚醒,極力的掙扎,但渾身酥軟,哪裡掙得脫鐵青衣有力的臂膀?
少女情急之下,猛地在他脣上用力一咬,疼得鐵青衣“哎喲”喊叫一聲,鬆開了雙臂。少女直起身,竟“叭”地摑了他一記耳光。
鐵青衣懵然道:“你……”陽光下只見少女悄然落淚,心下一軟,柔聲問道:“你怎麼啦?”
李妍嬌靨暈紅,泣聲道:“母親曾經告訴我說,如果被男人脫了衣衫,就……會懷……上小孩子的!”
她臉上有一抹疑懼,那股嬌憨無邪的神韻中不諳人事的天真純潔,使大英雄大豪傑滾燙的心中,倏忽升起一股無地自容的深深羞愧。
情感和理智,地獄和天堂,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思及於此,鐵青衣悚然慶幸方纔懸崖勒馬未鑄成大錯,上前伸手摟住少女雙肩,柔聲道:“我……錯啦,你別生氣了,好嗎?”
李妍扭過頭,不去看他。到也不是生他的氣,主要是有些害羞,胸口砰砰亂跳,有如鹿撞。
鐵青衣道:“小時候我老是耍脾氣,我師孃就講故事哄我,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罷?”
李妍“撲嗤”一笑,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哄,你又不是你師孃。”
鐵青衣見她一笑,精神大振,拉着她坐在一塊大石上。李妍往旁邊挪挪身子,刻意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鐵青衣笑笑,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從前呀有一隻大老虎,一條小白龍,還有一條小賴皮狗,三個動物是好朋友。”
李妍“呸”地啐了一口,打斷他:“你還真當我是小孩子啊,世間哪裡會有龍來?再說老虎怎麼可能和小狗成爲朋友?爲什麼老虎不吃掉小賴皮狗啊?”
鐵青衣苦笑不迭,想想實在是難圓其說,便道:“師母當初說這個故事給我聽,不是這樣子的,我只不過略微改動了一點,後面還有好多精彩的情節。不過,你如果再打岔,我可不講給你聽啦。”
李妍一扭頭:“不講拉倒,誰稀罕聽?”
鐵青衣忍住笑,猜想她一定耐不住好奇心。果然,一會兒工夫她扭回頭,喃喃道:“胡編亂造,又能有甚麼精彩!”
鐵青衣哈哈一笑,道:“好,咱們現在就書歸正傳。話說這一日,小白龍、小賴皮狗兩個動物都來老虎家做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虎自然是大擺酒席款待,席間晏陳海陸,豐盛至極。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龍、狗二物正擬告辭之時,老虎忽然長吁短嘆起來。”
少女實在忍不住,問道:“朋友歡聚,大快朵頤,它還嘆什麼氣啊?”
鐵青衣道:“小賴皮狗也是好生奇怪呀,就問:‘虎大哥,今日乃咱們兄弟聚會的大喜之日,緣何愁眉不展?’”
李妍白了他一眼,青年佯做不見,接着道:“老虎又是一聲長嘆,說:‘狗妹妹,你有所不知。縱觀世間,人人皆有名姓,而我們兄弟卻籍籍無名,試想百年之後,世上又有誰人知曉咱們龍、虎、狗三物肝膽至交,義氣相照的事蹟?唉……怎能不使爲兄扼腕浩嘆!’
“龍、狗二物聽罷,深有同感,都唏噓哀嘆起來。小白龍就說:“何不借此刻團聚的喜慶之日,咱們各取一名,如何?老虎拍案讚賞:‘此言正合吾意。’
“當即,三物聚首商議,老虎道:‘我爲山林之王,呼嘯一聲,山岩崩裂。自古到今都是如此,名字就叫‘威震山岩’,如何?’
“小白龍鼓掌道:‘這個名字好,充滿王者之風,霸氣十足。想我小白龍一鳴九天,爲海里神靈,我就叫‘一鳴海里’怎麼樣?’老虎也大加讚賞,鼓掌喝彩。這時,小賴皮狗卻嗚嗚大哭起來。”
李妍又忍不住,問道:“它哭什麼呀?”
鐵青衣笑道:“是啊,其他兩物也納悶不已。小賴皮狗哭着說:‘你們都取了個響亮的好名字,那我叫什麼名字啊?’
“小白龍看它委實傷心難過,就勸道:‘狗妹妹,你也不必着急,要不把我們兩個名字中的最後一個字,送給你做名字吧?’
“小賴皮狗妹妹高興地哈哈大笑,說:‘我有名字啦,哈哈,哈哈,我叫裡巖(李妍)!’”
李妍嬌呼一聲:“哼,臭惡賊,處心積慮編個故事,原來就是爲了罵我啊!”
鐵青衣哈哈一笑,道:“適才得罪,無地自容。小小故事,博仙女一樂,不成敬意。”
“胡說八道。”李妍掙脫出手臂,就欲賞他一記粉拳。鐵青衣捉住她手腕,拉她倒入懷中。
李妍驚叫道:“你 ……又要做什麼?”
鐵青衣一手摟着她些微抖動的肩膀,一手環住她纖纖蠻腰,柔聲道:“什麼也不做,就想這般地摟着你。”
李妍不再掙扎,貼心地解下腰中的銀鞭放在身旁,心裡甜甜,如飲糖蜜。
幾片被風吹落的花葉又被風吹起,陽光下宛如翩翩飛舞的蝴蝶,彷彿也爲這人世間的纏綿繾綣之情而迷醉,戀戀不捨地在風中掙扎盤旋,終於又落向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