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珠不時的回頭觀望,看到田馨兒挽着鐵青衣,但見兩人一般的身姿英挺,在一羣人中間尤爲顯眼,好不般配。
少女心裡不知爲何突然升起幾絲酸意,鼻中重重地“哼”了一聲,撇嘴嘟囔:“有什麼了不起的!”
顧七娘沒有聽清這句話,停下身子問道:“靈珠,你嘀咕什麼呢?”
燕靈珠努嘴不言,一扭頭自顧上樓。
顧七娘一臉狐疑的瞧着她背影隱沒在樓梯拐角,有點納悶:“這是生的哪門子氣?遮莫這丫頭有什麼心事?”
心中不禁莫名其妙,看到南宮鶴正站在前面等着自己,顧七娘也無暇細思,便快步走過去挽住他胳膊,兩人並肩登樓。
顧七娘邊走邊道:“鶴哥,我看田姑娘和鐵兄弟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他們兩人能喜結連理,對於地獄門的事情,你就不用爲難啦,!”
“七娘,你不瞭解鐵兄弟。”南宮鶴搖頭道:“鐵兄弟爲人慷慨豪俠,我看他絕對不是見異思遷的登徒子,他能來相救田姑娘或許僅僅是因爲田姑娘救了靈珠也未可知!”
“難道田姑娘這樣的美人,鐵青衣竟會一點也不心動?”顧七娘不置可否,扭回頭向二人瞧去。
只見田馨兒依偎着鐵青衣,笑靨如花,一臉幸福洋溢,胳膊穿過鐵青衣臂彎輕輕挽着,舉止極是親密。
再看鐵青衣雖然和周圍的人羣談笑風生,臉色卻略顯得有些扭捏,頗不自然。
顧七娘看出來他靦腆的神態中的確滲露出幾分勉強,不由暗暗納罕:“莫非鐵青衣是真的不喜歡大家公認的‘江湖第一美人’田馨兒?”
此時,鐵青衣正好擡起頭,恰迎上顧七娘深思的目光,遙遙拱手笑道:“見過嫂夫人!”
顧七娘臉色一紅,人多百衆的不願和他饒舌,嗔目瞪了鐵青衣一眼,轉回頭不理。
南宮鶴莞爾笑道:“鐵兄弟,樓上請來!”
鐵青衣做個團揖,攜田馨兒率領高漁諸人上了六樓。
樓下羣雄除了“紅黑雙劍”夫婦和方一鳴幾人隨後登樓而上,餘下的都有幾分自知之明的停步留下。
六樓上,自顧七娘幾人方纔下樓後,酒樓的夥計又重新收拾得煥然一新。
逍遙子和靈丘大師仍然高坐居中主位,剩下衆人紛紛落座。
鐵青衣坐在霹靂刀高遠的原先座位上,高遠卻已不見了人影。
高漁和段無邪二人,分別侍立在鐵青衣的座椅兩側。
高漁一臉恭順,段無邪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位“逢人必賭”的一雙鼠眼偶有光彩溢出,也是冷不丁飄過齊巧巧捧着托盤上的一摞摞銀票。
放眼樓上,都是武林中的出名人物。
田馨兒矜持的挨着顧七娘坐下,和鐵青衣中間隔着南宮鶴。
這女郎鋒芒收斂,另有一股寧靜的美。
凝然端莊,彷彿大家閨秀。
逍遙子和靈丘凝望了片刻,不約而同的站起身。
靈丘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好神潤!”
逍遙子長眉微皺,清聲道:“動則迷失萬物,靜則寧如處子,這是‘春水波紋功’的法門,你是‘碧血鴛鴦門’碧血仙子的什麼人?”
田馨兒盈盈起身,嬌聲答道:“前輩慧眼如炬,碧血仙子正是家師!”
逍遙子和靈丘相顧失色,同時看向鐵青衣,目光中一片不可捉摸的眼色,顯得極是驚訝。
鐵青衣心中大惑,他在關外曾聽師傅提起過這“碧血鴛鴦門”,當時也未見師傅的語氣有何特異,只是囑咐自己不可於此門中人爲敵而已,怎地一僧南絕這兩位武林奇人聽了“碧血仙子”的名頭,竟然如此失態?
再看樓上方一鳴等人也俱皆聳然動容,高漁則恰恰相反,居然老臉上流露出驚喜交加,而段無邪的表情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態。
鐵青衣目光閃動,停留在高漁身上,淡淡問道:“高漁,你知曉‘碧血鴛鴦門’麼?”
“稟公子,老夫略有耳聞。”高漁語調裡,輕鬆喜悅,有幾分得意,似乎有什麼令他開心的好事,要忍不住的笑出聲。
鐵青衣隱隱感覺到貌似自己和“碧血鴛鴦門”像是有着莫大的淵源,記得峨眉派的鐵琴先生那夜看到自己亮出“玄鐵鑌烏劍”時所說的一番話,看情形又似乎牽扯着老一輩江湖的恩怨糾葛。
鐵青衣想了想,正色對高漁說道:“我現下令你即刻詳細稟報你所瞭解的關於‘碧血鴛鴦門’的一切事宜,如有不實之處,定罰不饒!”
高漁眼神偷瞧逍遙子,搖頭道:“老夫不敢說,有當事人在場,恐惹人惱!”
而田馨兒聽到此處,也驀地想起那晚在北邙山師伯林雙木曾經莫名其妙的阻攔自己喜歡鐵青衣,還命令自己回到門中親自去問師傅事情原委。
當時女郎只是覺得奇怪,今天看到逍遙子和高漁言談間竟是真的有些古怪的樣子,心裡面隱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順着高漁的目光,也看着逍遙子,面有疑色。
逍遙子做回椅子上,看了看鐵青衣,瞪着高漁說道:“你自說你的 ,於老夫何干?讓這臭小子聽聽,也未必沒有益處!”
高漁拱手道:“潘大俠有命,高漁焉敢不從?”當下措辭小心的說起一段武林軼事。
逍遙子合上雙眼,似在養神,腦海裡卻隨着高漁頗有幾分興奮的聲音,一下子回到了過去激情四射的青春歲月......
話說大概五、六十年前,江湖上有“七槍十二怪”等幾大魔頭肆戮武林,組建成“十九殺人幫”稱霸天下殺戮異己。
一時間,江湖上處處腥風血雨,正道人士慘遭屠戮。
甚至就連武林中被尊爲泰山北斗的四大宗派也屢次圍剿失敗,損兵折將。
後來,有兩男一女三位奇人現身武林於羣魔展開浴血奮戰,終憑蓋世神功蕩盡羣魔,方保得武林這數十年太平祥和。
這三位奇人就是被江湖中人尊爲“武林南北雙絕”的‘黑衣劍神’林嶽、逍遙子潘閬和當時的“武林第一美人”碧血仙子。
傳聞天下平定後,南絕遁跡江湖,北絕和碧血仙子隱居於風景優美的五湖之畔,不理塵事。
而江湖中人因仰慕“北絕”神劍的風采武功和“碧血仙子”驚世絕倫的風華美貌,遂三五成羣結伴五湖拜望,經年不散。
久而久之行成一個集商版、客棧齊全的龐大羣體,遂自立爲“五湖幫”,尊“北絕”林嶽爲開山鼻祖!
當時身爲“五湖幫”中人行走江湖可謂風光無限,因爲它在武林中隱隱然已成爲一種力量和正義的象徵,所以在短短几年之內迅速發展爲江湖第一大幫.
孰知,後來“北絕”林嶽和“碧血仙子”兩位奇人不知所爲何事竟爾翻臉成仇,碧血仙子一怒之下遠遁邊荒。
而數年之後,一個神秘的門派在江湖上悄然崛起,專與聲名正隆的五湖幫作對,行走武林乃是以一對碧血鴛鴦的圖案爲標誌,江湖中人謂之“碧血鴛鴦門”!
因“五湖幫”人衆紛雜,遍及各個領域,所以昔年碧血鴛鴦門和五湖幫的恩怨仇殺,可以說幾乎牽連了整個武林。
當時執掌武林牛耳的四大宗派爲了避免捲入這場武林恩怨中,各門派幾大掌門竟也閉關修煉、不問世事,更嚴禁門下弟子在江湖上走動。
後來,江湖上傳聞“碧血鴛鴦門”和“五湖幫”遠在邊荒之地,以兩敗俱傷之結局了斷了恩怨情仇,江湖上至此再也無人看到過他們的蹤跡。
彈指一揮幾十年過去,但是他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多姿多彩的故事卻仍舊在江湖上流傳……
那些驚心動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蹟至今仍令江湖上的熱血男兒們爲之熱血沸騰、心潮澎湃……
他們的絕代無雙之英雄風範更令無數的江湖兒女緬懷爲之感傷,玄思爲之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