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薛北海傷得很重,指着薛北凡,“無憂,把他拉過來,我再要幾口就成功了!”

風無憂微微一笑,“我可是要做北海派真正主母的哦!”

“當然,不是說好了……唔!”

薛北海話沒說完,忽然覺得心口處有涼風一陣,低頭看,只見風無憂的手,帶着血,已經穿透了他胸膛,手裡撲通撲通挑動的,正是他那顆心臟。

小刀抽了口涼氣,薛北凡將她往身後拉了拉,費力地站起來。

風無憂雪白的臉上,濺到了一些腥紅的血滴,看着手裡的心臟,“人家想當主母,想嫁給北海派的掌門,不過……”

風無憂說着,湊到一臉驚愕的薛北海耳邊,“那個人……不是你!”

說完,只見她冷笑一聲,臉上恨戾之色看得人驚心,五指用力一合攏,“啪”一聲,血光四射。

薛北海一顆心被捏碎。

風無憂惡狠狠一抽手,甩着手上的血,“你還真叫我噁心!”

薛北海身體猛地一翻轉,緩緩地、緩緩地倒地……在倒地的那一剎那,他雙眼看着風無憂,乾笑着,伸出枯槁一樣的手指着她,“最毒……婦人……心。”

“多謝誇獎。”風無憂都不想多看垂死的薛北海一眼,回頭,毒蛇一般的雙眼望向小刀和薛北凡。

“北凡,傷得重不重?”風無憂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在小刀看來卻是分外的詭異。

見薛北凡並無感謝自己的意思,而且死死護住身後顏小刀,風無憂目露兇光,“殺了你身後那個丫頭!”

小刀氣得就想跳腳罵人。

薛北凡搖頭,“不可能。”

“我替你殺了你大哥!”風無憂拍拍胸口,“你知道我爲你付出了多少。”

薛北凡失笑,“你不是爲我,是爲你自己。”

“你說什麼?!”風無憂抽出匕首,“我先殺了你身後那個死丫頭!”說完一躍到了小刀身邊。

薛北凡和小刀都吃驚,風無憂功夫原來那麼好。

小刀拉着受傷的薛北凡一閃,躲過了風無憂刺過來的匕首,同時注意到了她乾巴巴的手腕子。

“你今年多大啦?”小刀突然問。

風無憂一愣,臉上怨毒之色顯現,“閉嘴!”

“哦!”顏小刀恍然大悟,“你是老妖怪啊!你根本就五六十歲了是不是?!你看你胳膊上皮子都掛下來了。”

“死丫頭,你閉嘴!”風無憂惱羞成怒。

“哈,不要臉,這麼大年紀了還糾纏人家小年輕,老草吃嫩牛,不對,枯菜吃嫩牛纔是!”小刀擺明了拿話激怒風無憂,風無憂雙眉豎起,“臭丫頭,今日我不撕爛你這張嘴……”

“風無憂!”小刀沒等她說完,對她做鬼臉,“醜八怪的老怪物!”

風無憂急火攻心,手中刀就起來了,小刀一閃錯開,不再要薛北凡庇護,擡腳輕輕一點地上的某處。

顏小刀在這種危難時刻,還出言挑釁風無憂,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已經想好了一個計劃,引風無憂入局,最快的速度解決她,好帶着薛北凡離開這裡。

“啊!”風無憂踏上一步,驚覺腳下站立不穩,知道踩到了機關,急速躍起。她知道小刀精通機關,自己可能中計,但是爲時已晚。小刀瞅準了她飛到半空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完全沒有地方借力,變成一個活靶子的機會,擡手,匕首對着船頂的一塊方磚擲了出去。

“咔噠”一聲後,四外寂靜。

小刀一閃到了薛北凡身前,“嘭”一聲,打開了自己那把紅紙寶傘。

瞬間……箭如雨下。

“呀啊!”風無憂的慘叫聲傳來,薛北凡就看到四周圍不斷有箭雨落下,可見剛纔小刀觸動了機關,紅紙寶傘刀槍不入,這方法實在好!

薛北凡倒是傷得不太重,只是有些暈,等箭陣過去,小刀一收傘,風無憂已經倒在一旁,被射成了刺蝟狀。

小刀回頭瞧薛北凡,“你沒事……”

話沒說完,就被薛北凡一把按在了地上。書劍,一把飛刀從薛北凡的肩胛處刺透,腥紅的鮮血,刺痛了小刀的雙眼。

“薛北凡!”

薛北凡抽出一根落在身邊的箭,回手一擲,就聽一聲慘叫傳來……從船頂上,剛纔偷襲二人的薛福中箭落下。

“薛北凡!”小刀扶住肩頭被射穿的薛北凡,滿手血,讓她不知所措。

薛北凡啞着嗓子笑,“你怎麼這會兒還連名帶姓叫,一點不親,好歹叫聲北凡親親什麼的來聽聽……”

小刀哭鼻子了,“你還顧着耍流氓吶?快別說話……”

“其實,江湖不挨刀什麼的,沒什麼了不起的,一點都不叫人開心……”薛北凡卻是自顧自無意識地說着,“還不如爲你挨這一刀,感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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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淚珠落在他臉上,“笨死了你!”

話音落處,忽然就聽到“呼呼”的聲音傳來。

只見在不遠處,一個黑色枯槁的人形緩緩地動了起來,似乎野獸一般,四腳着地匍匐着,向他們爬過來。

小刀大驚失色——是薛北海!不可能的,沒了心的薛北海竟然還活着。

小刀一把攥住紅紙寶傘,一手護着薛北海,緊張地看着。

“血!”薛北海惡鬼一般,忽然躍起,“給我血……”

就在他越撲到半空,小刀以爲命將休矣的時候,只見一個人影騰空而至,金刀出鞘橫向掃過,薛北海那一顆猙獰的頭顱被齊脖砍斷,“啪嗒”一聲掉落後,咕嚕嚕滾到了小刀的腳邊。

另一個白色身影也到了,一腳踹了薛北海的屍體一腳……那沒了心沒了頭的腔子,就落到了海水之中。沒一會兒,血花翻涌,無數的大魚小魚立刻聚集而來,翻滾着吃起了薛北海的肉身。

“小刀!”

小刀擡頭,就見樓曉月落到了她身邊。

“曉月?”小刀纔看明白,剛纔砍了薛北海頭顱,踹屍體下水的,正是郝金風和重華。

“你們怎麼……”小刀驚訝。

“我們三人分頭跟着風無憂、蘇姬和薛福三人,就找到這裡來了。”

郝金風和重華擡起薛北凡,“走,我們知道出口!”

小刀這才鬆了口氣,感覺腿都有些軟了,曉月扶着她還埋怨,“你們怎麼都不說一聲的就自己進來了,太見外了啊!”

小刀也有些歉意,這次真是大難不死,望向前邊的薛北凡,可能因爲失血過多,又或者是胸中一塊大石落地,他已經失去了知覺,沉沉睡去。

……

等薛北凡再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客房的牀頂,動了動肩膀,就感覺針刺一樣的痛,擡頭,只見一個人託着下巴正看他。

“喂!”薛北凡驚了一跳,蹦起來,扯到傷口,捂着呲牙。

桌邊坐着的人解氣得哈哈大笑,“可算醒了你,老子也好走了。”

坐在桌邊跟他說話的,不是小刀也不是重華,而是王碧波。

薛北凡摸着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解地看他,“你怎麼在這兒?我家小刀呢?”

王碧波撇嘴,“你家小刀和郝金風回江南去了。”

“什麼?”薛北凡一驚,回憶了一下,“老子暈了多久?一年半載了麼?”

王碧波看他,嘴角抽了抽,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天而已。”

“那……重華和樓曉月?”

“回重華樓去辦喜事去了。”王碧波摸了摸下巴,“小刀讓我看着你,等你醒了,我就也好走了。”

薛北凡沮喪,“這麼無情……都不等等我。”說着,翻身就要起牀。

“你上哪兒?”

“去去找小刀。”

“別。”王碧波一擺手,“小刀讓你暫時別找她。”

薛北凡眉間緊皺,“爲什……”

“她讓你養好傷,辦完該辦的事情,再決定吧。”說完,站起來。

薛北凡坐在牀邊發呆。

王碧波走到門口,“對了,之前你的傷都是小刀處理的。”

薛北凡摸了摸傷口的紗布。

“還有。”王碧波極不情願地指了指他的枕頭下邊,“那丫頭說留了點東西給你。”說完,嘆了口氣,“唉,可憐我……孤家寡人。”

邊哼哼,邊垂頭喪氣,溜溜達達地就走了。

薛北凡不解,伸手去枕頭下一摸,摸出了一個布袋子來。絨布袋子很精緻,袋子上繡了一隻小花貓,神氣活現的,薛北凡盯着看,就覺得跟小刀極像極像。

打開布袋子,手託着,一倒……

一串小吊墜,落到了薛北凡的手裡。藍色的瑪瑙石,有均勻好看的裂紋,不像是多貴重,但是很精緻,上邊刻着三個字——六兩心。

薛北凡愣了良久,對着那吊墜,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