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氣顯得有些鬱熱,路旁的小樹上滿是蟬鳴,湖泊內的蓮藕也已經露了尖尖角,幾隻蜻蜓也早已飛上頭了!
幾聲蛙鳴沒有節制的叫着,好像預示着這個地方將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
江雲晚今天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但他到了這個時候,卻也不得的做出這個決定,他信步走到家中的池塘處,幾隻鴨子在水裡輕飄飄的遊着,讓江雲晚想到了那句春江水暖鴨先知,可惜,現在已經是初夏了,他倒喜歡江水清涼一些。
涼亭已經有些年頭了,從他當上洛陽盟主的時候到現在,算算也有二十多個年頭了,這個時候會想自己的一生,江雲晚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自豪。
他二十三歲那年和幾名兄弟一起來到洛陽打天下,那個時候他們兄弟三人號稱洛陽三霸,他們憑藉着自己的一身膽氣和義氣,救洛陽城於危難之時,曾顯赫於天下,那段時間,是他們三兄弟最得意也最快樂的時候,只可惜,有些事情,總是讓人感到無助的。
江雲晚想起他兩個兄弟的死,便是一陣心痛,但還好,他沒有讓自己的兄弟失望,他曾單槍匹馬勇闖富春山,一挑富春山上的土匪頭子,以一柄三尺長的劍,征服了富春山上所以的人,但他卻並沒有殺他,他是不主張殺人的,他認爲他沒有剝奪一個人生命的權力。
他認爲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是有權力去享受生活的,只是人們在慢慢的成長過程中,被外界的事物所迷失了,所以便弄不明白,怎樣的生活纔算是真正的享受。
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然後大魚大肉,大碗喝酒,看上一個女人便一定要搶到手,這些在江雲晚看來都不算是享受生活,真正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享受的。
所以,江雲晚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來感化那些山上的土匪,他要讓他們改邪歸正,他要讓他們懂得,怎樣的人生,纔是不虛度的人生!
那天晚上江雲晚從富春山走下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幫人爲樂,讓他們自力更生,原來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情;
也才那天晚上開始,江雲晚這三個字便響徹了江湖,響徹了整個洛陽城。
ωωω•tt kan•¢ O 這些事情,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江雲晚現在想起來,還是能感到一種熱血的沸騰,可是,這種沸騰的生活,自己以後恐怕是再也不能過了吧!
天邊飄有一片烏雲,把這整個洛陽城都罩的悶熱,看來是要下雨了吧,江雲晚望了一眼天空,笑了笑,心中想道:“下吧,下吧,初夏的雨才能洗滌這整片的污濁,以後江湖是否還能保持一片清淨,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一陣涼風吹來,那片本來水波不驚的湖面便突然有萬點雨水滴打了,江雲晚看着那一點一點的雨水打入湖中,真真是不知該做如何想了!
幾條魚兒受不了水下的悶氣,猛然間跳出了水面,然後撲通一聲便又落了下去,江雲晚笑了笑,然後便聽到有人從後面叫他,他回過身,便看到了自己的徒弟夏凌風向自己這邊跑來,夏凌風手中沒有拿傘,所以他跑的很快,當他跑到涼亭的時候,渾身已經溼透了!
江雲晚最是看不得自己的徒弟辦事莽撞,或者是做事前沒有考慮到會發生的情況,所以他有些責備似的問道:“什麼事啊這麼急,連個傘都不帶!”
夏凌風把臉上的雨水擦了擦,然後笑着說道:“師父,事到不是很急,不過是你的老朋友李寒秋前輩來找你!”
江雲晚有些不解的問道:“下雨天李寒秋來找我做什麼?”
夏凌風撓了撓頭,然後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興許是想找您老人家說會話吧,你也知道,您馬上就要退隱江湖了,他們怎麼說也要來看一下師父你啊!”
江雲晚想了片刻,然後說道:“你去把他請到這裡來吧!”
“這裡?”夏凌風好像不能理解似的說道。
江雲晚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裡!”
夏凌風見自己的師父都這樣說了,他還敢再說什麼呢,於是便要再次跑回去,就在這個時候,江雲晚突然叫住了他,然後說道:“這個拿着!”
夏凌風伸手一接,才發現是一把油紙傘,夏凌風有些驚訝的問道:“師父,你怎麼在這裡也有一把油紙傘?”
江雲晚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江湖多變,什麼事情都必須事先預備好,就連天氣的變化都要有所準備,以後你要學着點!”
夏凌風連連點頭,然後便撐開雨傘又走進了那場夏雨之中。
沒過多久,江雲晚便聽到一個聲音才後面傳來:“江兄好興致啊!”
江雲晚知道是李寒秋來了,於是便也開玩笑的說道:“我的興致倒不是很好,只是李兄的興致倒是不錯,下雨天好知道來找我這個老朋友一起聊天!”
李寒秋笑了笑,然後便在涼亭的一角坐了下來,李寒秋看了一眼明淨如水的池塘,笑着說道:“萬般柳絲垂,一點楊花墜,這個時節,在這裡賞雨倒也真是不錯啊!”
江雲晚知道李寒秋並不是來找他聊天那麼簡單,所以他便很直接的問道:“李兄來找我,不會是來吟詩的吧!”
李寒秋笑了笑,然後說道:“江兄果真是江兄,這二十幾年的洛陽盟主當着,自然是看透了不少事情,但你現在正值壯年,怎可隨便把整個洛陽江湖拱手讓人呢?”
江雲晚笑了笑,事情果真不出自己所料,李寒秋來這裡果真是要勸說自己放棄歸隱的念頭,但自己這個時候,又怎能不放棄呢,他不想事情洛陽盟主的地方,但有些東西,他也不想失去。
李寒秋見江雲晚沒有說話,便又接着問道:“難道你就甘心爲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這大好的江山,這大好的江湖?”
亭外的風雨很急,有些已經濺到了李寒秋的衣服上,但他卻沒有很在意,因爲他的心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