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樹豐聽說鬱釗是爲了醫療器械的事來的公司，微微一怔過後，笑眯眯的看向了他：“你這什麼路子啊？怎麼各行各業都能拼點縫呢？”
“錢哥，我今天來，還真不是跟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正經的！”鬱釗說話間，打開了自己的公文包，取出一疊厚厚的資料給錢樹豐遞了過去：“關於三合鴻慈醫院的建設，我大致也瞭解了一下，發現你們對於醫療設備的要求很高，而且用的都是最頂尖的設備，所以我已經把單子列好了！你過目！”
“一臺1.5T磁共振大約一千六百萬，一臺64排ct一千四百萬！”錢樹豐讀了一下一下單子上的價目：“一臺dr要數百萬，一臺超聲也要數百萬，你這價格是不是都要飛了？”
“錢哥，你別看價格，你看牌子！在這！”鬱釗身體前傾，指向了各設備前方的一串英文字符：“全是進口設備！雖然比目前全球一流的設備落後了一代，但是放在國內，絕對是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
“這東西你給我看沒用，因爲我也看不懂！”錢樹豐雖然英文不錯，但是對於醫療名詞和解釋並不精通，只是粗略掃了一眼，就興致缺缺的把材料放在了桌上。
“你不懂，那你就找懂行的人看看唄！錢哥，咱們還是老規矩！我先給你送貨，然後你給我一半的貨款，確認東西沒問題再給我結清尾款！購買設備的錢，由我全程墊付，怎麼樣？”鬱釗呲牙一笑。
“大釗，咱們倆最近關係處的不錯，所以我也給你透個實底，這次醫療設備的活，是楊總欽點的，你就別琢磨了！而且這個活是歸孟院長的，我雖然是三合公司的負責人，但實際上醫院跟公司這邊，是兩個完全獨立的機構，這種事我插不上話！”錢樹豐道出了實情。
“錢哥，如果你說了不算，你看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孟院長？你放心，這筆生意談成，我肯定不會忘了你的大恩！”鬱釗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這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真的幫不上你！你等等！”錢樹豐語罷，起身在辦公桌上翻找了一下，將一份文件給鬱釗遞了過去：“你看一下，這是三合公司這次醫療設備競標的流程，還有目前擬定的競標規則，這次醫療設備的引進，只接受專業領域之內的集團公司進行競標，你以個人的名義，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這個後門我幫你走不通，信我一句，這個活你別參與了，以後集團這邊有什麼工程用料，我會優先考慮你！”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懂了！真是可惜了，爲了這件事，我這兩天還特意跑了一趟南方，本以爲能繼續賺點錢呢！”鬱釗聽完錢樹豐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落寞，隨即又換上了一副笑容：“錢哥，那咱們可說好了，以後再有什麼好活，你記得想着我點！”
“放心！你最近這幾個活做的不錯，我都看在眼裡了，有合適的生意，我優先考慮你！”錢樹豐一口應下。
“對了錢哥，我來的時候，給你拉了兩箱老酒，你看給你放在哪啊？”鬱釗岔開了話題。
“放食堂吧！正好最近公司這邊要招待不少外地客商，這酒我拿去充門面！”錢樹豐笑着給出了回答，因爲三合集團的管理相對寬鬆，而且錢樹豐也算是高層，所以對於這種簡單的人情往來，他並不避諱。
“錢哥，既然你都說了，我這邊的醫療設備你們用不上，那你看能不能把醫院病牀的活甩給我啊？這東西操作簡單，總不需要也去競標吧？你放心，我給的報價肯定市場最低，咋樣？”鬱釗眨了眨眼睛，再度問了一句。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賊不走空啊！行吧，這事我會抽空跟孟院長提一嘴，估計他能給我面子！”錢樹豐被鬱釗逗笑，點頭答應了下來。
“俗話說得好，螞蚱B也是肉啊！錢哥，感謝！感謝昂！”鬱釗雙手抱拳，臉上笑容盪漾。
……
眨眼之間，時間又過了兩天，隨着財政將工程款匯入三合鴻慈醫療有限公司的戶頭，分公司這邊再度忙碌了起來。
鴻慈醫院所需的一個億設備，在醫療器械領域，尤其是對於那些頂級大公司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大單子，不過因爲這件事是蘇新春從中搭的線，所以那些公司還是挺給面子，都拍了代表過來參與競標。
這種醫療器械的競標，基本上都是投標書，然後三合公司這邊對比各公司的報價，再一一作出權衡，跟器械公司那邊的代表討價還價，是個十分繁瑣的活，所以這一折騰就是好幾天。
這天晚上，孟文斌見完了一家醫療公司的代表之後，返回了分公司內，跟楊東見了一面。
“醫療器械那邊的洽談，你辦的怎麼樣了？”楊東給孟文斌遞過去一杯水，坐在他對面問道。
“別提了！目前爲止，我一家中意的公司都沒選出來！設備好的公司，報價普遍很高，雖然已經是他們能開出來最低的價格，但還是遠遠超過了咱們這邊的預期，那些報價低的公司，提供的設備普遍比較落後，甚至還有一家公司的代表找到我，讓我購買他們落後於市場三代半的器械，返點給我開到了百分之四十！”孟文斌搖了搖頭，嘆息道：“這次你能把這麼重要的活交給我，而且這麼信任我，我總不可能賺這種昧良心的錢啊！我也跟那些大公司的代表接洽了一下，但從他們的口風來看，他們目前開出的價格，已經是在給蘇廳長面子了！要麼你再給蘇廳長打個電話，讓他打個招呼呢？”
“不行！我跟老蘇的關係太特殊了，而且他對我的印象最近剛剛有所改觀，我不能因爲這件事跟他開這個口！”楊東聽見孟文斌的話，毫不猶豫的擺手回絕，思考了一下：“如果你那邊的設備，全都購買最新的，按照那些醫療代表的報價，現在差了多少？”
“咱們之前的預算，大約在九千五百萬上下，而我看中的那幾家廠商，報價分別在一點三億和一點四億這個區間，資金缺口至少有三千五百萬！相當於比原有預算溢價了三分之一還要多！”孟文斌做出了迴應。
“差了這麼多？”楊東聽完孟文斌的話，也微微有些意外，此刻三合公司這邊拿到的工程款，利潤已經基本上都散出去了，只剩下了一個億的整數，用來準備投入到鴻慈醫院裡，所以想擠出錢來也挺困難，市面上一些很多市值過億的大企業，拿出五百萬現金都很難，而三合集團這邊的一億現金流，的確很牛逼了，不過想要投醫院，還是有點不夠看的。
“楊總，關於這件事，我也考慮過折中的方案，那就是磁共振和PET-CT掃描儀這些設備，全都按照原計劃，用最好的，至於銑刀和顱內壓監護儀、超聲、檢驗科之類的設備，就不採用最先進的，而是用上一代的設備，這樣的話，或許能夠把成本壓下來兩千萬左右，但還是有一千多萬的缺口！”孟文斌站在現實角度解釋道。
“不行！對於銑刀這事我有陰影，當年我在學校學解剖的時候，給一具屍體做開顱手術模擬，結果銑了一半顱骨，刀頭居然斷了！還有顱內壓監護儀，頂級設備裡不容易感染，記錄波形上傳服務器的精準度十分高端，而二流貨色容易感染不說，有時候不接傳感器探頭，也能報告出各種奇怪的數據，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楊東擺了擺手，否決了孟文斌的提議，思考了一下，開口道：“鴻慈醫院本身就是個政績工程，一定得做出成績，絕對不能掉鏈子！這樣吧，你儘快跟老錢對接一下，看看咱們如果全部用最好的設備，究竟會產生多大的差價，然後儘快報一個具體數額給我！”
“我聽說公司這邊的預算，不是已經接近飽和了嗎？這筆錢，你想怎麼弄啊？”孟文斌多追問道。
“三四千萬，不是小數目，但也壓不死人，咱們在安壤的產業這麼多，隨便找銀行疏通一下，就可以拿到貸款！而且歐陽昭慶那邊的廣告鋪出去之後，很快就可以進行回款了，根據他的評估報告，最晚明年，紅酒品牌就能實現盈利，咱們貸款，無非就是多花了幾百萬的利息，這樣總比先買便宜設備，到時候再去換代要節省得多！你那邊要儘量的壓縮成本，但是如果實在壓不下去，就往上報！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楊東做出了最終決定。
“妥了！那我這就去跟老錢研究！”孟文斌得到楊東的支持以後，心情舒緩了不少，打了個招呼之後，再度去了錢樹豐的辦公室，敲了敲敞開的房門。
“呦，老孟來了！快，屋裡坐！”正在通電話的錢樹豐見孟文斌到了，招呼他進屋落座，然後拿着手機起身：“財務那邊有兩個包工頭等着結款，但賬目覈對出現了一些問題，我上樓一趟，如果不着急的話，你先等我一會！”
“行，你先忙！不用管我！”孟文斌打了個招呼，然後輕車熟路的在屋裡的櫃子當中取出泡麪和火腿腸什麼的，準備吃點東西，緩解一下因爲酒精刺激而不斷反酸的胃，結果剛一開櫃子，就看見了之前鬱釗送來的那份醫療器械報價單，隨即便被吸引目光，認真的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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