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麻子被黃佔武一刀懟死在海澤大廈門前之後,古保民帶着手下的保鏢,直接跑回了位於十九層的辦公室內,隨即將房門落鎖,與保鏢黑豺二人,人手攥着一把手槍,齊刷刷的指着門口方向。
從黃佔武偷襲郝麻子開始,再到槍手和柳效忠等人發生槍戰,直至所有人馬撤退,整個過程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五六分鐘左右的時間,所以大廈門前的硝煙味還沒等散盡,警察已經將大廈封鎖,確認了一下門口兩具屍體的身份後,一隊警察直接乘坐電梯上樓,站在了古保民的辦公室門前。
“咚咚咚!”
隨着敲門聲響起,古保民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伸手掰開了手槍擊發錘。
“咚咚咚!”
敲門聲再起:“裡面的人聽着,我們是分局刑警隊的,把門打開!”
“我不認識什麼刑警隊的人,但是我認識分局的卓文鋒局長,他來了嗎!”古保民聽見門外的聲音,嚥着唾沫問了一句,雖然他透過落地窗,已經能夠看清樓下閃爍的警燈,但是仍舊警惕性爆棚的沒有開門。
“好!你稍等!”門口帶隊的刑警聽見古保民的訴求,調整了一下對講機的耳麥:“卓局。”
“收到,講!”
“我現在人在古保民的辦公室門前,但他似乎受到了驚嚇,堅持要等你到場纔會開門。”
“知道了,我這就上樓。”
“明白!”
辦公室內,古保民聽見門外的對話內容,心下稍安,把手裡的槍遞給了黑豺:“處理一下。”
“哎!”黑豺接過槍,向辦公室內的暗格走去。
“踏踏!”
古保民走到窗邊,挑眉看了一眼樓下的情況,掏出手機撥通了嶽子文的號碼。
“喂,老古。”
“嶽總,我這出事了。”古保民聽到嶽子文的聲音傳出,直言開口道:“幾分鐘前,我在海澤大廈門前遭遇了偷襲,虎灘分公司的郝瑞新替我擋刀死了。”
“有人對你動手?”嶽子文也是一怔。
“沒錯,那個刀手偷襲失敗以後,又出現了一夥槍手,被我的人攔在了樓下,雙方開了至少五十槍。”
“誰幹的?目的是什麼?”
“當時的場面太亂了,而且對方的槍手都戴着頭套,包括那個動刀的刀手,我也不認識。”古保民停頓了一下:“現在地方分局的人已經到我辦公室門口了。”
“好,我知道了。”
“嘟…嘟……”
古保民因爲準備撤出民漁協會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內,始終跟嶽子文刻意保持着距離,所以遇見事的時候,他是十分不想給嶽子文打這個電話的,可是他又不得不打,因爲他是純粹的土流氓出身,所以身邊的人,幾乎就沒人能夠處理這種官面上的事情。
“鈴鈴鈴!”
古保民晃神間,手機鈴聲再度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了兩三秒鐘之後,按下了接聽:“喂?”
“老古,你沒出事吧?”林寶堂聽見古保民的聲音傳出,內心稍顯安定。
“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古保民微微皺眉。
“剛纔柳效忠在門口打跑了那羣槍手之後,也跟着跑了,但是他怕警察會找你問話,就沒敢給你打電話,而是打給了我。”林寶堂停頓了一下:“老古,杭毅龍沒了。”
“什、什麼?!”古保民聽見這話,頓時呆滯,不爲別的,就因爲他們準備撤出民漁協會的計劃,就是承包屬於自己的海域,從而轉手進行操作養殖業,而爲了拿下蘇茂的那片海,他們更是運作了半年多的時間,最終才決定讓杭毅龍脫離了民漁協會,作爲代言人去操縱外盤生意,現在杭毅龍已經以私人名義簽下了蘇茂的合同,同時耗費巨資以他的旗號支起來的公司,也剛剛準備啓動,可是就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杭毅龍竟然沒了,這個結果,對於三板斧還沒展開來的古保民團隊來說,無異於是一個精準定位到腰眼上的飛腳,一腳踹折了古保民剛要挺直的腰桿。
這一腳踹的太疼了!
比郝麻子死了還疼!
“咚咚咚!”
就在古保民舉着電話陷入呆滯的時候,敲門聲再起:“老古,我是分局副局長卓文鋒,你把門打開吧!”
……
聚鼎集團。
柴華南辦公室內燈火通明,落地窗外的海面還能傳來隱隱的海浪聲音,除了滿天繁星,燈塔的光芒也在隨着海面輕輕搖晃,不時有一條開着燈的船舶在海面劃過,似是流螢一抹。
“親自動手去殺古保民,這件事,你怎麼想的呢?”柴華南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楊東和羅漢:“你們小時候是不是光長個,腦子忘長了?”
“柴哥,你有話說話,砢磣我們幹啥呢!”羅漢聽見這話,頓時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怎麼,我說你說錯了?”柴華南聽見羅漢犟嘴,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事它跟對錯沒關係,那你說,我要是罵你老不死的,你能願意聽嗎!”羅漢聽完柴華南問話,幾乎想都沒想的就回應了一句。
“哎,你怎麼說話呢!”旁邊的雷鋼聽完羅漢的話,語速很快的嗆了一句。
“我這就是個比喻。”羅漢看着柴華南呲牙一笑,開口解釋了一句。
“你以後快好好的跟在小東身邊吧,要是讓你自己出去浪,你能活過一個禮拜,都算祖墳爆炸冒青煙了!”柴華南斜眼懟了羅漢一句,隨後扭頭看向了楊東:“爽嗎?”
“柴哥,我今天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下午在碼頭,郝麻子把林天馳的手指頭剁下來以後,伸手就扔到海里了,現在想接都沒東西接,你說,這種事是郝麻子自己能夠幹出來的嗎?”楊東拿起茶几上的煙點燃了一支,隨後吐了一口濃霧:“古保民不死,我沒有活路,心中的憤怒也不能平息!”
“那你就自己跟他拼啊?”柴華南伸手指着茶几上的那把私改獵:“就憑這把只有一發子彈的破槍?好,咱們暫且就算你能做掉古保民,可是接下來呢?亡命天涯?等着挨槍子?”
面對柴華南一連串的質問,楊東抿了一下嘴脣:“動手之前沒想那麼多,只想着幹掉古保民就跑路,至於能跑多遠,就看天意吧。”
“屁話!”柴華南聞言,頓時一聲呵斥:“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一個男人要想成事,且不論你的天資是否聰明,智商是否夠用,但是你首先得成熟!你得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不止一遍的告訴過你,如果認準了一個目標,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後要穩,可是你看看你像什麼,你現在就是一個只知道血濺三步的匹夫!”
“柴哥,如果古保民始終在生意上壓着我,那我可以忍,但是他動了我身邊的人,觸碰了我的底線,這種事,我忍無可忍。”
“忍無可忍的後果呢,就是同歸於盡嗎?就你這種性格,還想成事呢?”柴華南再次問道。
楊東被柴華南一句話噎的啞口無言,因爲他之前選擇對古保民動手,確實就像一根被壓到極限的彈簧,進行了猛烈地反彈,而楊東在選擇動手的時候,也確實沒有制定出什麼特別周密的計劃。
“接下來,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呢?”柴華南見楊東沉默不語,繼續開口。
“今天晚上動手之前,我是抱着古保民必死的決心去的,現在他沒死,郝麻子卻死了,這個結果跟我預想的不一樣。”楊東吐了口氣:“估計我接下來也許會很麻煩。”
“不是也許,是一定!今天郝麻子是當着古保民的面死的,而他們那邊想查出動刀那個人跟你們的關係,也不會很難,所以在古保民看來,你們今天的行動就是對他的刺殺失敗。”柴華南篤定的確認了楊東的猜測,隨即話鋒一轉:“現在事情出了,索性你沒在海澤大廈動手,所以官方找不到你頭上,但古保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他肯定已經被帶走調查了,在他放出來之前,你得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能保住你小命的人。”柴華南斜了楊東一眼:“你的人在海澤大廈對古保民動手,這件事瞞不過嶽子文,不出意外的話,嶽子文的人很快就會找你,而他那邊我可以幫你擋一下,但是古保民那邊,你得自己處理,去找這個人吧,只要人在你手裡,這事就有緩。”
“這個人是誰?”楊東聽完柴華南的迴應,繼續問道。
“他的信息,我會讓雷鋼發在你的手機上。”
“哎!”楊東點頭應了一聲,接着抿了一下嘴脣繼續問道:“柴哥,黃佔武,現在是不是在你手裡呢?”
“你說的是捅死郝麻子的那個小孩?”
“對!”楊東微微點頭:“我想見他一面。”
“這個人在你公司裡是什麼位置?”
“沒有位置,準確的說,他不屬於三合公司的人。”楊東如實迴應道。
“一個外人都能搶着幫你把事辦了,你們三合的凝聚力挺強啊。”柴華南微微一笑,隨即點頭:“讓雷鋼帶你去見他吧,事成之後,我會想辦法把他送走。”
“柴哥,謝了。”
“謝謝的話以後再說,你先把今天晚上的坎邁過去再說吧。”柴華南聲音不大的吩咐了一句。
“哎!”
話音落,楊東和羅漢同時起身,跟隨雷鋼走到了辦公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