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石和艾瑞絲對望一眼,伸手輕輕打開那個小盒子,裡面放着一張卡片,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那是一張製作精美的卡片,和普通的明信片差不多大小,長方形,四個角上包有金邊。顧小石拿起卡片,仔細端詳,卡片的正面是一個人物肖像,一位西方男性,身披一件白色的短袖束腰外衣,戴着一頂頭盔,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腳,穿着一雙帶有翅膀的鞋子,還有就是他手中握有一根金色手杖,頂端雙翼展開,杖身有兩條蛇盤繞着,這似乎是那位傳說中的,來自於古希臘神話中的——赫爾墨斯?
再看卡片背面,正中一行金色的大字:“歡迎梅迪尼家族光臨”,左下角是一串長長的數字,右下角則印着一個奇怪的符號。
顧小石將卡片遞給艾瑞絲,艾瑞絲拿在手中看了看,輕輕放在盒子裡,道:“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古希臘神話中的十二主神之一,天神宙斯的兒子,掌管商業和旅行,因其身爲衆神的使者,故又被稱爲“信使之神”。
“不錯,正是赫爾墨斯,冕下可知道其中的意思?”喬治·梅迪尼問道。
“略知一二。”艾瑞絲點頭道。
“顧小石先生呢?”喬治·梅迪尼又問。
顧小石茫然地搖搖頭,道:“希臘的神祗啊,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
“赫爾墨斯,希臘的主神之一,不過,這裡的他卻代表着另一樣東西。”喬治·梅迪尼道。
“哦?還請族長閣下詳細說明。”顧小石問道。
“冕下或許聽說過,在獵魔界裡有着‘赫爾墨斯’這樣一個名字。至於這是一個人名,還是一個組織,無從得知,只知道它一共出現過三次,最早的時間是大約距今數十年前,最近一次則是在兩年前。每一次現身都預示着驚天動地的大事即將發生,無一例外的,這些大事,都是針對魔族的。”喬治·梅迪尼繼續說道:“它,或者它們,販賣有關魔族的情報,而且,這些情報,事後證明,都是真實可信的!最初的現身,‘聖輝議會’從它那裡得到了阿古拉斯魔族聚集的情報,這纔有了數十年前的那次大規模的圍剿行動;第二次現身,據說是在東方,至於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第三次現身,也就是兩年前的那次,梅迪尼家族通過競拍,以天價購得了一條消息,那便是阿古拉斯魔族聖殿的位置,之後的事,你們也都清楚了。”
“這都行?”顧小石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梅迪尼族長所言不虛,那這赫爾墨斯真的太厲害了,簡直可以說是神通廣大。之前的事件,顧小石沒有親身經歷過,感觸不深,但這一次阿古拉斯魔族聖殿之行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長久以來,聖殿的所在,整個獵魔界一直在追尋,毫無所獲,那赫爾墨斯又是如何知曉的?難不成,它能比得上整個獵魔界?
“會不會是魔族的叛徒?”顧小石問道:“這種解釋比較合理,也只有魔族的叛徒,才能掌握如此多的信息。”
“有這個可能。”艾瑞絲點頭道。
“難道這麼長時間了,就沒有人去調查一下這個赫爾墨斯?”顧小石又問道。
“當然有,光是教廷,就先後暗中組織了數次關於赫爾墨斯的調查,‘聖輝議會’同樣如此,可惜,”艾瑞絲搖頭道:“至今一無所獲。”
“厲害,隱藏得這麼深!”顧小石感嘆道:“這樣看來,赫爾墨斯應該是站在獵魔界這一邊的吧?”
“這個不好說,亦正亦邪,誰也不知道,更加不清楚它的用意何在。”喬治·梅迪尼回答道。
“那麼,梅迪尼家族又是怎麼獲得這封,呃,暫且稱之爲‘邀請函’的呢?”顧小石追問道。
“這的確是一封邀請函,也只能持有這封邀請函,纔可以與之取得聯繫。你們看,這一排數字其實是由兩個部分組成,準確的經度和緯度,也就是聯繫的地點,以及具體的時間;而這個專屬於神祗‘赫爾墨斯’的符號,則是邀請函持有人身份的證明。”喬治·梅迪尼解釋道。
顧小石接過維維莉婭遞來的一隻放大鏡,仔細查看那個符號,裡面由許許多多極細小的線條組成,長短不一,好似一個特殊的二維碼。
“這個符號裡隱藏的信息很多,我找專人研究過,只知道它是獨一無二的,其實這也不奇怪,赫爾墨斯能存活到現在而不暴露,理應有些非凡的手段!”喬治·梅迪尼又道:“至於梅迪尼家族是如何獲得這張邀請函的,我只能說,是赫爾墨斯主動選擇的,相信其它獲得邀請的家族和勢力,都是如此。”
“能說說具體的經過嗎?”顧小石開口問道。
“可以,兩年前的一天,家族收到了這封邀請函,是通過快遞寄來的,我也曾讓人追查過寄件人的信息,其結果當然是空白。梅迪尼家族漸漸走向衰落,要改變現狀,就需要證明自己,所以,我委託吉奧瓦尼和安東尼前去,那一次的聯繫地點是在美國的賭城拉斯維加斯,事後我從他們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當事人並不清楚自己的競價對手是誰,一切都在獨立而封閉的環境下進行,在付出了十億美元的代價後,家族獲得了想要的東西。”
“我有個問題,”顧小石突然說道:“在競拍之前,梅迪尼家族怎麼知道那一定就是阿古拉斯魔族聖殿的情報?”
“的確,家族並不知道。”喬治·梅迪尼說道。
“那……”顧小石有些吃驚,道:“不知道還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嗎?萬一……”
“你是想說,萬一到手的情報並不值那麼大的代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是吧?”艾瑞絲接着說道。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顧小石點頭道。
“這也是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喬治·梅迪尼稍微停頓了片刻,道:“我認爲,所有參與的人,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即將競拍的情報究竟是什麼,但是,又都知道那情報十分重要,至於是否對自己有用,那便只能當做一場賭博了!”
“嗯……”顧小石回味片刻,道:“確實很有意思,某些情況下,未知的東西纔是最吸引人的,赫爾墨斯對人們的心理研究得很透徹。”
“不錯,現在看來,整件事已經明瞭,梅迪尼家族通過赫爾墨斯,獲悉了關於阿古拉斯魔族聖殿位置的情報,那麼,如果能找到赫爾墨斯,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艾瑞絲道。
“只怕很難,沒人能夠找到赫爾墨斯,只能等待它主動聯繫。”喬治·梅迪尼若有所思地說道:“更重要的是,它的下一次露面,會在什麼時候,一年?十年?或者說,就此永遠消失!”
顧小石凝視着盒中的卡片,問道:“族長閣下,這件東西,我可以借用一下嗎?”
“你想帶回奧古斯都學院?”喬治·梅迪尼道。
“是的,我想帶回去交給學院的人,或許能有什麼新的發現。”顧小石點頭道。
“當然可以,這張小小的卡片,承載的東西太沉重了,但此刻,有了顧小石先生的承諾,它對於我們卻是一文不值,等同於廢紙一張,如果你想要,它就是你的了。”喬治·梅迪尼輕嘆一聲,緩緩說道。
“謝謝族長閣下,那我們這就告辭了。”顧小石起身,道。
喬治·梅迪尼親自將顧小石和艾瑞絲送出門外,作別後,法拉利駛出了莊園。
“學姐,你怎麼看?”顧小石問道。
“我會將這件事悉數彙報給陛下,請他動用教廷的一切力量,暗中尋找有關赫爾墨斯的線索。”艾瑞絲道。
“我也是,相信學院那邊會有些不同的發現,”顧小石點頭道:“我們保持聯繫。”
艾瑞絲看着車窗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學姐,我送你回梵蒂岡嗎?”顧小石問道。
“不用了,送到米蘭教堂就行,梵蒂岡離米蘭還有很長一段車程,無須浪費時間。”艾瑞絲道。
“學姐,新學期快開始了,你還回學院嗎?”顧小石又問道。
“或許不回去了,你不知道嗎?”艾瑞絲微笑道:“我已經畢業了,你要加油哦,學弟!”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哎,可惜了!”顧小石輕嘆一聲,道。
“可惜?可惜什麼?”艾瑞絲看向顧小石,問道。
“學院就此失去了一道最靚麗的風景!”顧小石笑道。
“顧小石學弟,什麼時候學會恭維人了?”艾瑞絲也笑了,問道。
“這算是恭維嗎?”顧小石搖頭道:“不算吧,只能叫實話實說。”
艾瑞絲的嘴角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說道:“關於這個‘赫爾墨斯’,顧小石學弟,你有什麼想法?”
“不好說,能夠掌握這麼重要的信息,就算是魔族的叛徒,那也絕對是核心力量之一,只怕尋常的高等魔族都無法做到,”顧小石似在自言自語,道:“可是,既然身爲魔族的核心,又爲何要背叛自己的種族呢?”
“的確讓人費解。”艾瑞絲點頭道:“或許,‘赫爾墨斯’並非魔族,也有可能是一位潛伏極深的獵魔人。”
“還有個問題,梅迪尼族長說過,‘赫爾墨斯’一共出現過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的情況,我們已經瞭解,那麼第二次呢?就是發生在東方的那一次,”顧小石道:“我想,如果能知道第二次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調查‘赫爾墨斯’,必定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說得對,這也是我們需要掌握的信息。”艾瑞絲道。
“學姐,不瞞你說,我有種預感,‘赫爾墨斯’很快就將再次出現,很快!”顧小石道:“雖然這並不合理!”
艾瑞絲沒有說話,凝視着顧小石,良久,道:“真巧,我也有同樣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