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風青遠回到了四方館,麴漠則是去了皇宮,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皇帝端木榮飛。
端木榮飛正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中和他的兩個弟弟閒談,得知此事後,立刻大怒,“竟敢闖進皇家佛寺!不想活了!”
“他們出現在佛塔羣中,因此很有可能是來盜舍利和經書的。”麴漠皺眉道。
“哼!休想拿走那兩樣東西!”
“大哥,要拿走那兩樣東西的人,這幾百年來,可是很多。”端木蕭逸輕嘆一聲。
“還好都沒得逞。”端木子尋低沉說道。
“不行!得將舍利和經書藏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端木蕭逸道:“那你得先說服智空大師,讓他把舍利和經書交出來。”
“不過好像不可能。”麴漠輕輕說了一句。
“朕是羽顯國的皇帝,他敢說不!”
麴漠瞥瞥嘴,道:“舍利和經書藏於佛塔中,幾百年來都是如此,不能被改變。當年先皇在位時,也有幾個想長生不老的武林高手潛入法元寺中,欲盜走舍利和經書,但沒有成功。先皇不放心,爲了它們的安全,也曾要求過智空大師將它們交出來,藏於另一個地方,可他並沒有答應,我想現在大師也是不會答應的。”
“那就派人把它們找出來!”
“寺中共有五十四座佛塔,而且那裡的佈局你也知道,要找到它們似乎不太可能。何況你一派人去,就肯定會被守護僧們轟出來。”
“敢!”
“怎麼不敢,佛塔羣是聖地,其中的舍利和經書更是佛界聖物,歷代帝王都對它們敬仰萬分,認爲擅自移走聖物會遭天譴,因此都未曾動過舍利和經書。難道皇上想……”
“你什麼意思!說朕會遭天遣?”端木榮飛緊緊盯着麴漠,心中有些憤怒。
對方兩手一攤,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皇上不能擅自去找舍利和經書,壞了幾百年來的規矩。”
“是的。”另外二人都點頭同意。
端木榮飛非常鬱悶,“這個智空老和尚!連舍利和經書藏在哪座佛塔中都不告訴朕!實在是可惡!”
麴漠搖頭道:“皇上別忘了,幾百年來,舍利和經書所藏的地點只有法元寺的每一任方丈知道,不會告訴皇帝還有其他人,這是當年明空大師定下的規矩。”
“這朕自然清楚,不過他就不能破例一下!”
“不會的。”
“什麼破規矩!連皇帝都不告訴!”
“可現實就是如此。”麴漠平靜地說道。
“我想黑衣人還會再來。”端木子尋皺了皺眉頭。
他的大哥猛一拍石桌,臉色很難看,“如今瘟疫還沒過去,法元寺中又出現了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真是鬱悶!”
“只能提高警惕了!”端木蕭逸低沉地說了一句。
“嗯,從今日起,增派羽林軍,嚴密把守法元寺,特別是佛塔羣那裡!朕就不信他們敢再來!”
其他三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四個人也不再言語,望着園中的美景,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那些擁有上乘輕功的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黑衣人的來路還不知道,但幾日之後,從泉南傳來一個好消息:元口、山陽、古絕縣中的疫情都已被控制住,染病之人漸漸恢復了健康,也不再有人死去。可以說,瘟疫很快就會過去。
所有人都舒出一口氣,住在四方館中的各國君王和使節也徹底放心了。哈竹赤、鵬爾都杜,還有可沙、車格兩國的使節不再想急着回國,都決定再在這裡住些日子。而風青遠本就沒有急於回國的打算,這幾日都在京城中游玩,或者找端木蕭逸、麴漠等人聊天下棋,悠閒自在,十分愜意。
不過感到愜意的是他,端木蕭逸、端木子尋和麴漠三人並不覺得,因爲他的眼神和笑容,還有那有意無意的搭肩行爲都讓他們感到一陣寒意,非常受不了,也不得不懷疑這位抒勒國的皇帝是否真有斷袖之癖。
對於這一點,端木榮飛也有些懷疑,不過對方並沒有對他拋過那種魅惑的眼神,也從沒有十分靠近他,並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因此也沒什麼感覺,就是每次看到風青遠,會產生幾秒鐘的錯覺,以爲他是個美女。不過這也只是瞬間產生的感覺,之後就沒覺得了。
這樣的錯覺,麴漠也有,對於這個長相比美女還美的皇帝,他已經很受不了,因此幾日以來都在儘量避免碰到他,但有時還是會見到對方。
一日,端木榮飛在宮中的雅蘭閣擺下了一桌豐盛的宴席,以感謝他的三弟,還有歐陽芸清和李太醫能在危急關頭及時研製出治療疫病的藥方。既然有子尋和芸清在,蘭心、端木蕭逸、麴漠和林雪雲自然也去了,除此之外,四個藩屬國的君王、使節也受到邀請,去了雅蘭閣。
因此,風青遠也在,而且他的座位就在麴漠旁邊。
風青遠一臉悠然,含笑的雙眸正在看着麴漠,後者很鬱悶,林雪雲也很鬱悶,見一個男人竟然這麼盯着自己的丈夫,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朝對方瞪瞪眼睛,道:“陛下,您還是嚐嚐羽顯的宮廷菜吧,非常好吃。”
“哦,好啊。”
風青遠低頭吃菜去了,林雪雲終於舒了口氣,麴漠拉住她的手,低語一句,“實在是,受不了!”
“的確!要不咱們和其他人換個位子?”
“已經坐下,突然換席位會很無禮。算了,不去看他就成!”
“嗯。”林雪雲不再看風青遠,一邊吃菜,一邊望着對坐的歐陽芸清,又看了看坐在端木榮飛身旁的蘭心。
二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都朝她和麴漠投去了一個飽含同情的眼神。
端木榮飛似乎也已覺察出什麼來,微微一笑,看着風青遠,問道:“青遠兄,這些菜怎樣?好吃吧?”
“非常可口。”
“嗯。”端木榮飛抿了口美酒,轉頭望向李太醫,“愛卿,您覺得怎樣?”
對方有些激動,忙拱手行禮,“回皇上,實在是美味佳餚啊!”
“愛卿,不必多禮。”
“是,皇上。”
端木榮飛又看看子尋和歐陽芸清,笑道:“疫情能這麼快被控制住,實在是你們三位的功勞啊!來,朕敬你們一杯!”
“謝皇上。”李太醫和歐陽芸清舉杯飲酒,端木子尋也喝了一口,又皺了皺眉頭,因爲他看到風青遠正在朝自己微笑。笑就笑了,可還用那種眼神,心中不舒服,於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麴漠也很討厭風青遠的眼神,見端木子尋一臉鬱悶之色,輕輕嘆了口氣,又看看其他幾位藩屬國的君王、使節,笑道:“各位這幾日都在京城中游玩,感覺怎樣?”
鵬爾都杜立刻讚歎起來,“將軍,貴國的京城風景秀麗,街市繁華,實在太美了!”
“是啊,如此繁華的街市,臣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美!”可沙國的使節易行也感嘆了一句。
哈竹赤捋着絡腮鬍,笑了笑,“羽顯乃中原大國,其京城也是各國中最繁華、最熱鬧的,是所有人都向往居住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車格國的使節賓督連連點頭。
見他們如此稱讚自己的國都,端木榮飛的心情更加愉悅,“各位,既然如此喜歡這裡,就多呆些日子吧!”
哈竹赤行禮道:“皇上,臣等也有此意。京城中古蹟衆多,風景秀美,實在讓人迷戀!”
“嗯,各位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向禮賓院開口,他們會滿足你們的一切需求。”
“謝皇上。”哈竹赤再次行禮,又道,“皇上,這幾日朝貢國的那些留學使者和學問僧們都在學習貴國的典章律令、佛學經典,他們還真是刻苦啊。”
“嗯,他們不遠萬里前來朝貢,還如此認真鑽研,謙虛好學,實在讓朕佩服。”
麴漠也笑道:“的確,留學使者在國子監學習都非常刻苦,不管是經史、曆法,還是書畫、算術這些專門技藝,他們都虛心求學,而學問僧們在法元寺中的學習也總能得到本國高僧們的稱讚。”
聽完這話,哈竹赤和鵬爾都杜都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後者瞥嘴道:“他們雖是刻苦好學,不過有時也有些無禮,見到我們總是一副得意之色,也不會打招呼。”
“哦?有這種事?”麴漠有些不相信,在他眼裡,那些留學使者和學問僧們倒是挺有禮貌的。
端木蕭逸也是這麼覺得,道:“他們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嗯……”端木榮飛也點點頭,看了看正在喝酒的風青遠,“青遠兄,你覺得他們怎樣?”
風青元從袖中掏出一絹帕子,很優雅地抹抹嘴巴,而後笑道:“朝貢國的留學使者和學問僧們謙遜有禮,給人的印象很不錯。”
“哦?是嗎?”
“嗯,王子殿下,您怎會如此認爲呢?”
看着風青元淡淡的笑容,鵬爾都杜皺皺眉頭,略顯不悅,哈竹赤卻笑道:“他們的言行舉止是不錯,特別是對陛下您,總是很熱情啊。”
風青遠沒有說話,只是笑着搖搖頭。
麴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淡淡一笑,低頭喝起酒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雪雲突然開口了,“留學使者和學問僧們千里迢迢來到羽顯,虛心學習大國的典章律令、文化藝術,回國後又將所學知識用於國家建設,不僅能促進本國的發展,而且也傳播了羽顯先進的文化,我想這種能加強各國之間文化交流的行爲定會被後人稱頌。”
此言一出,麴漠立刻朝她笑了笑,“雲兒,你說的真好!”
風青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也笑道:“麴夫人有如此見解,實在讓人佩服。”
林雪雲看着這抹魅惑至極的笑容,心中有些受不了,淡笑一聲後立刻低頭吃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