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琴起初還半推半就將信將疑的,後來跟着陳清出了閒樂居,也就索性放開了心思,跟他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倒是沒想到,陳清帶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將軍府。
兩個人站在黑屋面前。
子琴指了指黑屋:“陳護衛,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陳清對她笑了笑:“接人。”
接人?
子琴困惑,她在將軍府裡也住了些時候,暗中也幫着金鑫調查了不少東西,對這將軍府裡大大小小裡裡外外也是查了個七七八八,唯獨這個黑屋,她是怎麼也查不透的,所有人都知道,但凡被關進黑屋裡的人,多半出來都跟去了趟鬼門關似的,卻沒有人知道,這裡面到底有着什麼,會將被關進去的人折磨成那樣。
說實話,子琴也是對這黑屋裡的情形頗有幾分好奇的。
陳清開口道:“很多人很好奇黑屋裡面具體是什麼樣,但是,卻沒有人真的想進去。”
子琴看了眼陳清,笑笑:“因爲多半進去的,都要受死去活來的罪?”
“死去活來?”陳清呢喃着子琴說的這四個字,笑了:“說輕了。”
子琴愣了愣,還想說話,卻聽陳清問道:“你就不好奇這次關在裡面的人是誰?”
子琴挑眉,側頭看了看裡面,“我確實是挺想知道的。”
“來了。”
陳清目光看向了鐵門的方向。
子琴聽到鐵門響動的聲音,循着陳清的目光也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形影飄忽的女子彎腰駝背地從裡面蹣跚走了出來。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很多地方都磨損了,身上露出的肌膚都有紅紅紫紫的傷痕,披散的頭髮遮住了大半面容,本該是烏髮濃密的頭上卻有幾塊突兀的地方,露着頭皮,還有頭髮被生拉硬扯掉後殘留的血跡。
子琴看着那個女子的模樣,神色一緊,她從那身衣着中大致纔出了對方的身份,面上倒還鎮靜,心裡面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眼前這位,哪裡還能看得出是那位豔麗動人顧盼神飛的三夫人劉麗呢?
正震撼間,劉麗就在走了幾步後,跌倒在了地上。
“三夫人!”
子琴的惻隱之心被觸動,喚了聲,就要上前去扶她,被一旁的陳清拉住了。
“陳護衛,你拉我做什麼?沒看到人都摔倒了嗎?”
“子琴姑娘,小心爲上。”
“小心?小心什麼?”子琴蹙眉,但是動作也是跟着一頓,總覺得陳清話裡有話。
陳清並沒有馬上解釋,而是擡了擡手,立刻,就有護衛出現,有兩人走過去,要扶劉麗。
不料,那兩人剛要碰到劉麗,就看到原本趴在地上沒有動彈的劉麗猛地擡起了頭來,兩手一揚,就有白色粉末撒了出來。
好在那兩名護衛機警,及時閃開了。
隨後,其他的護衛上前,一左一右,夾攻劉麗。
劉麗的身體看起來虛弱,但是反應卻還是蠻快的,幾次躲避開了,她踉蹌着往院牆的方向逃着,顯然是要越牆逃走。陳清看出了她的企圖,看了看,忽然親自出手,一下子躍到了劉麗的面前,伸手要擒拿她。
劉麗眼色一閃,迅速地躲開了,轉過身要點地躍起,後頸就被人給抓住了。
陳清抓着劉麗的後頸,用力地一扯,就將人往回扔了出去,早有護衛在那等着了,從左右同時扣住了她。
子琴始終站在那裡,看着眼前的幾番變故,心底也跟着他們的打鬥過了幾個來回,就是怎麼也看不懂眼下事態的發展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睜睜地看着陳清朝其他護衛們吩咐着什麼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她看着吩咐完事情,朝自己走過來的陳清,這才問道:“陳護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清目送着其他人將劉麗押走了,才說道:“三夫人是茵曼人。”
子琴聽了,一臉的驚異。
陳清看着她的反應,笑了笑:“你聽了這話,還算鎮靜。”
子琴道:“三夫人是茵曼人,我是知道的。不過,看這情形,恐怕不是簡單的茵曼人那麼簡單吧?”
若是普通的茵曼人,不至於有剛纔那樣的情況出現的,子琴料想,這三夫人的真實身份,定然不同尋常,而這,纔是她真正驚異的原因,而非簡單的因爲劉麗是茵曼人這件事。
陳清笑道:“確實。她的身份不簡單。”
子琴靜靜地看着他,沒有發問,陳清既然特意將她給帶來了,定然也沒有可能這個時候還將話說半截留個啞謎讓她猜的。
陳清看着她那淡定等着解釋的樣子,笑了,說道:“茵曼國有個一等一的王室醫府,你該知道的吧?”
子琴神色微變:“你說的,莫不是永王府?”
大多數的商人都是走南闖北的,生意場上,跟各種商人打交道,子琴也聽到了不少見聞,早前也聽到過茵曼國的一些事情,裡面,就有關於永王府的一些故事,據說,這是茵曼王室的一個分支,專門培育醫毒人才爲王室所用,也是茵曼國最一等一的醫毒之所。茵曼這個國家有點獨特,它是以毒來向國人證明權威的,而永王府作爲集合了茵曼王國所有醫毒人才的地方,自然是茵曼王室權威的最高象徵。
王室醫府,是永王府的別稱。
子琴倒還記得這些,所以,陳清一提起,她便想起來了。
陳清欣賞地笑了:“茵曼國是個非常神秘的國家,關於它的消息素來鮮爲人知。你能知道這些,很是難得。”
子琴愣了下,猛然想起,當初,告訴她這些的商人似乎還特意提醒過她,除非信得過的人,否則不要往外說這些事情,避免有性命之憂。
陳清看着她,繼續說道:“劉麗是永王府的郡主,本名柯一麗。”
他已經不再稱呼劉麗爲三夫人了,而是直呼其名,神色冷漠而淡然,似乎在說着尋常百姓家的一個人名似的。
子琴就算再淡定的一個人,在聽到陳清的這句話時,還是震驚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柯一麗,這個名字,她也是聽過的。
那是永王府的年輕的女主人,傳聞十分美豔動人,但是心腸歹毒,手段狠辣,在很年幼的時候,就已經接替自己的父母,完全掌管了永王府,深得茵曼王的疼愛和信任。
每想到,劉麗居然就是柯一麗。
也難怪,她怎麼也查不出劉麗的底細,那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輕易露出馬腳讓人查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只是,這麼一個人物,居然成了雨子璟的妾,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唯一讓人不明白的地方是,茵曼國素來與其他國家之間往來甚少,跟月尹也沒有什麼糾紛,方纔發生的那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這裡面,千絲萬縷的,定然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陳清看着子琴那皺眉思索的樣子,覺得有些趣味,笑了:“想不通爲什麼?”
他沒說爲什麼什麼,因爲他想,子琴聽得懂。
子琴擡頭看了他一眼:“陳護衛,這個時候,你該不會跟我賣關子吧?”
陳清笑道:“將軍既然讓你陪我一起來,也就意味着要我告訴你這些事情,我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跟你賣關子呢?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子琴也笑了:“那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
“你確定,要站在這裡聽我講?”陳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黑屋還在眼前,地面上,還掉着幾縷長髮,是剛剛劉麗與人打鬥時掉落的。
子琴看着,皺了皺眉頭:“好吧。換個地方。”
陳清笑笑:“跟我來。”
子琴現在一門心思全撲在背後的內情上,也就沒有多想,陳清叫她跟,她就跟上了,等到跟着陳清出了將軍府,到了一座宅子面前,她傻住了。
“這裡是哪裡?”
她指着面前的宅子,問着身邊的陳清。
“爹!”
話音才落,就見前面宅子的大門被人打開,脆生生一聲叫,就見三個男孩子從裡面跑了出來,奔向了陳清。
子琴看得傻眼。
那幾個孩子跑得很快,卻在快到陳清跟前的時候,穩穩地收住了腳步,三個人成一排站住了,擡頭挺胸,站得筆直的樣子,而後,齊聲聲地喊道:“爹!”
子琴看得更傻眼了。
陳清卻是對那三個孩子笑了下,轉頭,看向她:“我家。”
簡短的兩個字,幾乎將子琴砸暈。
他家?他帶她到他家做什麼?
“陳護衛,你帶……”
子琴纔要問,就見站在最中間的一個孩子看向了她,問着陳清:“爹,她是誰?”
陳清看了眼子琴,笑道:“爹的朋友。”
“朋友?”那孩子狐疑地打量了子琴上下,嘟噥道:“第一次見爹帶女的朋友來。”
“……”子琴微張着嘴,啞然的樣子。
她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只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下套了。
陳清在一邊跟孩子解釋道:“嗯,是第一次。所以,你們要好好招待人家,不能怠慢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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