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蛛梅篇91:圖謀
暗月教集會大堂裡,衆多教衆列隊站於階下,而大堂正中間的空地上,則放着一張木牀,上面躺着的男人容顏生得比女子還要美麗,但是,皮膚卻是青白的,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好多地方,每個被劃破衣服的地方都被血色所染,他僵直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分明是死了的。
陳恆站在階上,雙手背在後面,目光低垂,靜靜地看着已經死掉的尚遠之,眼神中竟然透着幾分悲憫的成分。衆人看着尚遠之的不動的身體,仍舊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難怪他們難以置信,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尚遠之向來代表着一個傳說,他比葉輝更神秘,更有謀略,甚至武功也更神乎其神。據說其他三位教主對這個二教主都敬畏不已。對於大家而言,這個二教主幾乎可說是神一般的存在了。然而,眼下,這位他們公認的神,竟然躺在了這裡,肉體還在,卻狼狽,而靈魂則早已到地底下去拜訪閻王爺去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大家面面相覷,不時擡眼看階上的陳恆,誰也不敢喘一口大氣,斂神不語。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沈如虹帶着人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身後跟進來的人乖覺地站在了其他教衆之列,而沈如虹則迅速地上前來,她的目光掃了眼大堂,而後立刻就定在了中間放着的尚遠之的屍體。
風塵僕僕的沈如虹臉色倏地一白,瞪大了眼睛,幾步走到木牀邊,看着尚遠之的屍體,皺眉:“尚遠之,你怎麼回事,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你也睡得着?”
意料之中的,她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陳恆看着,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沈如虹朝尚遠之的臉伸出手去。
她本意是要拍尚遠之的臉,但是,只輕拍了那麼一下,就立即被後者臉上的冰冷給嚇得收回了手,她的臉色中閃過一絲惶恐,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收回來的那隻手,怔怔地看着尚遠之的臉,緊張地抿了抿脣,喉頭動着,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恆看着她那個樣子,一步步從階上走了下來,嘴裡說道:“老二確實是走了。”
沈如虹看向他,聲音中似乎還帶着顫:“這,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爲什麼他會……”
“我檢查過傷口了,大概,是墨玉劍所傷。”
“墨玉劍?”沈如虹呢喃着這三個字,猛地想起了什麼:“你是說,是黑蛛下的手?!”
還沒等陳恆說什麼,沈如虹又激動地說道:“這不可能!老二的功力已經練到了七成,以他如今的身手,在江湖上能較得上的也就只有龍鳳山莊的喬啓仁,丐幫的遊少龍,房氏一族的房子均三人。黑蛛的武功在江湖中也是少有敵手,但是,與老二比,到底還是吃力。怎麼可能,老二竟然會是……”
“只能說,那黑蛛這些年的功力也大長了……”
“怎麼可能?我們這些年不是一直有讓人盯着他嗎?他怎麼可能……”
“如果他有心隱藏,你覺得,我們底下那些人,確定能看得明白?”
“……”
沈如虹皺着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再次開口:“那,老二就這樣……雖說平日裡跟他不太對付,但是,怎麼說他也是我的二師兄。同門一場,他死得如此狼狽,我這心裡……”
沈如虹住了嘴,沒有將話說下去,但是,眉眼間流露出的傷感卻無聲地表達了後面的話語。
陳恆低頭靜靜地看着她,說道:“你說的沒錯,同門一場,他如今爲了我們的大業慘死。我們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老二的仇,我們必須好好報。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把大事解決了。讓你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如虹恢復了精神,擡頭看向他,說道:“都辦好了。不管是京都還是邊境,我都安排好了。紫雲王那邊,也聯繫好了。”
“嗯。很好。江湖方面,龍鳳山莊這次受挫嚴重,很長時間內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了。而丐幫如今正處內亂,自顧不暇,也無心管我們這邊。沙狼派是北方門派,此時鞭長莫及,也可暫且不管。最大的問題,是京都房氏一族……房子均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江湖四大門之中,就他最不好對付,他在朝中的根基也錯綜複雜,最好能跟他談攏……”
“如果談不攏呢?”
“那就只好硬碰硬,較量一番了。”陳恆如此說着,又看向一邊的人:“通知下去,讓大家準備一下,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沈如虹聽着他的話,沒什麼多餘的話,只是拉長了脖子,在周圍掃視着,像是在找某個人。
陳恆看了她一眼,說道:“別找了。他不在。”
沈如虹立即瞪眼:“不在?他跑哪裡去了。不是說好了要……”
“他追公主去了。”
“公主?”沈如虹不悅了,諷刺道:“哼,現在叫公主未免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接下來事情成了,就得叫她爲女皇了。”
“女皇……”
沈如虹一怔,對啊,怎麼忘了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推倒了如今的皇帝,那麼,白墨梅她……到時候,她的葉三哥,豈不就完全屬於白墨梅,而她沈如虹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想到這裡,沈如虹心裡的妒火燒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旺,她幾乎是瞬間就萌生了阻止白墨梅手握天下的念頭。
陳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沉聲警告道:“如虹,我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當初在師傅面前,我們四人可都是立了誓言的。若是有違誓言,定將不得好死。”
沈如虹神色微變,卻不置可否。
陳恆說道:“好了,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下,等葉輝回來,我們便馬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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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黑蛛白墨梅與葉輝之間還在繼續着你追我趕的戲碼。
白墨梅捂着胸口靠在一邊的樹上,嘴角帶着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