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這樣的情況,金鑫又能怎樣呢,總不能攔着雨子璟不讓他去吧?顯然不太現實,也說不過去。 到頭來,還是隻能接受。
所以,她並沒有多說什麼,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只是,想着北邊的戰事還沒解決,西邊邊境就有敵國來擾,朝野人心惶惶,如今的月尹真的是內憂外患,讓人擔心的是,這恐怕纔是個開始,後面纔是真正的混亂。
金鑫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讓自己的生活受到影響。
雨子璟如期出發以後,金鑫也開始了自己的事情,她將原本交給柳仁賢幫忙打理的生意收回自己手裡打理起來,之前就已經慢慢地在接手,現在已經步入正軌,主要現在戰事多,朝局又動盪,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也多多少少受到影響,不太平時期的生意本就是不太好做的。
子琴說:“夫人,要不要把規模縮小一些?”
金鑫皺皺眉頭:“再看看吧。”
她翻閱着手頭的賬本,賬面上明明白白地顯示着,這個月的收入與往常比落差更大。
不能再這樣放縱下去了。
這時,有丫鬟在門口說道:“夫人,將軍府來人了。”
金鑫愣了下,自從回到月城以後,不知是雨子璟有意安排還是怎麼的,不管是將軍府還是老將軍府,都沒人來打擾過她,此時乍聽有人來找,頗爲意外。
“誰來了?”
“朱管家。”
朱管家也是幾年沒見金鑫了,見到她時,眼睛一亮,帶着笑的,恭敬地道:“見過夫人。”
金鑫笑了笑,說道:“朱管家,好久不見。”
朱管家笑笑:“是啊,距離上次夫人離開都快四年了。”
金鑫笑着,請朱管家坐,自己也坐了下來,問道:“朱管家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這話其實問得有點奇怪,她原就是將軍府的女主人,照理,她應該是在將軍府了,而現在,她帶着孩子住在外面,就連雨子璟也跟着住了過來,倒讓將軍府成了空城般,住的下人不少,更有幾名如夫人,但是,就好像是空的,缺了男女主人,再大的府邸,再氣派,也是虛妄的,一點都稱不上“將軍府”這個名號了。
朱管家是將軍府的管家,金鑫這一問,倒問得生疏了。
偏偏,又說不出金鑫的話裡有哪裡不對。
朱管家也不是個拘泥的人,並不芥蒂金鑫的話有什麼不妥,說道:“夫人,有件事情,我們拿不得主意,只好來叨擾夫人。”
“嗯?”
“六夫人日前提出要離開將軍府,畢竟是將軍的如夫人,眼下將軍又不在,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做主,就攔下了。不過,六夫人心意已決的樣子,她身子骨本就不太好,這兩天鬧絕食,我們怕她有個萬一,可又不能隨她的意。這思來想去,只好來問夫人的主意。”
金鑫眸光一閃,“好端端的,她怎麼提出要離開?”
“這個……”朱管家有點欲言又止。
金鑫看着,並沒有追問下去,道:“朱管家,這個事情來問我,我也不好做主的。”
“夫人是將軍的正室夫人,何況將軍臨走前曾特意交代過,他不在的日子裡,將軍府裡一應事,有需要拿主意的,只要聽夫人的吩咐就行了。”
金鑫愣了,沒想到雨子璟還有這樣的吩咐。想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她想了想,說道:“既如此,我總得先知道她爲什麼要離開吧?不然不好下主意。”
朱管家看了金鑫一眼,說道:“據六夫人自己所說,是不想守活寡。”
金鑫眉頭蹙了下。
隨即,釋然。
這話雖然難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雨子璟一門心思都在她和孩子身上,根本就不看尚韻她們幾個如夫人一眼,那情形還真是跟守活寡一樣。若換做是她,怕是早就覺得了。
金鑫很久以前就多少看出來了,尚韻這個人看似柔若無骨、病體堪憐的,內在裡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麼脆弱,相反的,也是個有脾氣的。
她清楚,尚韻打心底裡對很多人是看不起的。
畢竟,她的出身也算尊貴的。
不久前,月尹的附屬國景國國君易主,新任的國君正是景國的平南王,也就是尚韻真正的父親,國後不是別人,是尚韻的親生母親。尚韻也就成了如假包換的最純正的景國公主,這個真實身價可比過去翻了不知多少。
這樣一個皇室出身的女子,骨子裡帶着身份帶來的驕傲,也不指望她會平易近人。
若是普通女子提出這樣的要求,金鑫或許還另眼相待些,但是,放在了尚韻的身上,她卻是不由得多了幾分謹慎。
她早就察覺到了,雨子璟娶的這幾個如夫人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就在不久前,雨子璟才親口跟她說過,之所以娶這些個如夫人,背後都有種種的緣由,國家間的利益牽絆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尚韻提出要離開將軍府,還是以“不想守活寡”這樣的理由,實在不得不讓人多些留意,畢竟,這理由太任性了,她難道就不在意這其中的種種利益牽扯了嗎?
朱管家見金鑫半天沒說話,喚道:“夫人?夫人?”
金鑫擡頭,看向朱管家,說道:“你先回去,暫時穩住她,這個事情讓我想想,再拿主意。”
朱管家聽了,也沒有異議,應了聲,便告辭出去了。
子琴看着金鑫,說道:“夫人,六夫人這事怕是有蹊蹺。”
金鑫點頭:“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子琴,想辦法聯繫宮裡,我要跟那位見一面。”
“是。夫人。”
金鑫口中所說的那位,就是白祁了。
白祁收到了消息,特意抽了點時間出來,兩人約在四金酒肆見面。
一見面,白祁就不改本性地先調侃了一番:“哎喲,金鑫,有一陣子沒見,你真是越發美了。”
金鑫纔不管他的帝王身份,不怕死地白了他一眼:“有陣子沒見,你也真是越發說話不正經了。”
“這不是雨子璟不在嗎?要是他在,我可不敢亂說什麼,怕危及性命。”白祁笑嘻嘻地說道。
金鑫撇嘴:“呵。你就扯吧。就不信你真怕。”
白祁笑着,道:“還別說,我真有點怕他。那傢伙生起氣來,真是爹媽都不認。”
金鑫坐了下來:“行了,別裝貧嘴了。看着怪彆扭的。”
白祁但笑不語,倒是恢復了往日裡慵懶沉靜的模樣。
金鑫看着他:“我今天主要找你來,是想問問尚韻的事情。”
“尚韻?”白祁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想了想,想起了是什麼人後,笑道:“沒記錯的話,雨子璟的一個如夫人就叫尚韻。怎麼,別告訴我,你特地叫我過來,就是爲了他的一個如夫人。”
金鑫笑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那幾個如夫人的真實身份。”
“呵。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金鑫直接說道:“尚韻提出要離開將軍府了。雨子璟又不在,他們不敢拿主意,就問到我這裡來了。”
“你不是一向介意雨子璟有其他女人的嗎?難得有人主動提出離開,你的正常反應難道不是應該立刻同意,讓她走人嗎?”白祁笑着問道。
金鑫冷笑:“我倒是想。偏偏,她的身份讓人心裡硌得慌。就怕一個任性,你們有什麼算計,都被我給攪和了。”
“雨子璟說過,隨你任性,他都容着。”
金鑫神色頓了下,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雨子璟跟白祁這樣講過?還真是有些霸道,不過,於她而言,是很中聽的。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真那麼任性妄爲吧?”
白祁靜靜地看着金鑫,微笑:“看來,你對他也是真的用了心的。”
“……”
“當初,雲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爲我妥協過,但是,到頭來,她還是忍無可忍,經常因爲其他女人的事情三天兩頭地跟我吵。現在看看,你比她懂事多了。”白祁說着,嘆了口氣:“她要是能這樣包容些,或許,我們多多少少不會走到那樣無可挽回的局面。”
“如果真的那樣,她也就不是張雲熹了吧。”金鑫說道。
“再者說了,我未必就比雲熹能包容人,之所以現在能忍着,不過是因爲雨子璟給我的安全感夠,她心裡眼裡只有我,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那麼,就算有再多的如夫人,不都跟擺設一樣?倘若,他去看她們,或者碰了,那麼我和他的結局一定也逃不過你們兩人那樣的路子的。”
白祁眸光微微一沉,沒說話。
金鑫笑笑:“好了,扯遠了。你有什麼建議?尚韻是怎樣的作用,想必你很清楚。現在雨子璟不在,這個事情上,你應該是最能給很好的判斷的人了。”
白祁看着金鑫良久,笑了:“嗯。放她走吧。”
金鑫詫異,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這一種。
“放她走?你確定?”
“嗯。她的作用用完了。可以離開了。當初,跟景國也是這樣約定好的。”
金鑫看着他,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麼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