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裡的小藥房。
大夫將子琴送至門口,再三叮囑道:“雖然千鈞一髮,好在到底還是保住了孩子。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夫人現在的情況非常虛弱,胎兒也很虛弱,接下來一定要小心照顧,慢慢將身體再調養回來才行。”
子琴手裡提着藥,說道:“好的。今天有勞大夫了。”說着,子琴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湊近大夫,低聲道:“剛剛咱們在屋裡的交談,大夫放在心裡就好。”
大夫是個心思透的人,聞言,馬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問道:“剛剛除了醫囑,有說別的什麼嗎?”
子琴會意,滿意微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該趕緊給夫人熬藥纔是。”
大夫點點頭,恭謹地將子琴送出門。
突如其來的一場驚嚇讓金屋閣上下都心有餘悸,大家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着。
“怎麼突然就見血了呢?”
“總有原因的,不過,咱們這些做底下人的,哪裡能輪得到咱們管這種事呢?”
“不過還真是驚險,若是夫人的胎兒沒保住,將軍回來知道了,咱們大家都要倒黴!”
“倒什麼黴啊?要倒黴也該是那背後使壞的。”
“誒,你什麼意思啊?難不成你知道內情是怎麼回事?”
“哼。何止我知道,但凡心裡長了眼睛的都知道。”
這些丫鬟中不乏其他幾位如夫人安插過來的眼線,大家彼此之間卻多少都知道各自的來歷的,此時講話,也透着一股心知肚明的諷刺意味。
……
小蘇端着端着盆水在廊柱後面聽了一會兒,眉頭微微蹙着,抿了抿脣,快步地端着臉盆走了出去。
幾人一看到小蘇經過,忙迅速地都閉了嘴,作鳥獸散。
小蘇端着臉盆進了房間,到裡屋。
子棋剛給金鑫換了身乾淨的衣物,見小蘇回來了,嘟噥道:“打盆水怎麼去了那麼久?”
小蘇腦海裡還回蕩着剛剛自己在迴廊聽到的話,探頭看了眼牀上正閉目養神的金鑫,以爲她睡着了,便小聲對子棋說道:“子棋姐姐,你覺得夫人今天發生的事是怎麼個回事?”
子棋不解:“你這話什麼意思?”隨即,她眼睛一亮,起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小蘇正了正神色,將臉盆放到一邊的臉盆架上,走回來,說道:“剛纔我回來的時候,聽到院子裡其他丫鬟湊在一塊說話,聽她們話裡的意思,似乎夫人今天會出這事不是偶然,而且,她們中有人知道。”
子棋想了想,猛地一跺腳:“我就說!夫人一直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見血了!肯定是後院裡那些個女人搞的鬼!真是可惡!”
話音才落,子琴急忙忙從外面閃進來,趕到子棋身前,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做什麼呢?這麼大聲,是要打擾小姐休息嗎?”
子棋後知後覺地瞪大了眼睛。
子琴無奈地收回了手,將藥遞給子棋:“藥我領回來了,其他人我不放心,就你跟小蘇,你們兩個人一塊去煎藥吧。記住,輪流守着藥罐子,不要讓別的人靠近,知道嗎?”
子琴吩咐得鄭重其事,子棋和小蘇也聽得明白,沒有異議地重重點頭,拿着藥,便一塊出去了。
子琴目送着她們兩個出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轉過身走到臉盆前,拿毛巾擰了把水,走到牀前要給金鑫擦把臉,卻發現金鑫睜着雙眼若有所思地盯着牀頂發呆。
子琴愣了:“夫人,怎麼不睡會兒?”
金鑫沒有看她,只說道:“差點胎兒就保不住了,你認爲我還睡得着?”
子琴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金鑫道:“應該問過大夫了吧?怎麼說?”
“大夫說此前給夫人診脈,脈象非常平穩,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可是,他方纔給夫人診脈,卻也沒診出什麼其他不對的地方,這一點非常奇怪。”
“所以說,整個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發生的,沒有理由?”
“倒也不是。”子琴臉色凜然:“大夫的意思是說,夫人你今天發生的症狀跟那種服用了催小產的藥物所引發的症狀是一樣的。就是……”
見子琴欲言又止,金鑫微笑道:“就是儘管症狀相似,卻沒有診出任何服用過類似藥物的痕跡,是嗎?”
子琴看着金鑫,鄭重地點了點頭。
“誰都知道雨子璟重視我肚裡的胎兒,誰會傻到要殺了這個胎兒還留下痕跡讓雨子璟日後找到頭上?”金鑫嘲諷笑道:“我想,這將軍府裡應該暫時還不存在這樣蠢的人吧。”
子琴臉色更嚴肅了幾分,問道:“夫人,你打算怎麼辦?”
金鑫的笑意漸漸收起,眸光一沉:“首先,得先弄清楚對方到底是通過什麼方法在我身上設套的,若是這個問題沒解決,我肚子裡這胎兒絕對不會是安全的。”
子琴明白地點點頭:“夫人放心,我會盡快查清楚的。”
金鑫嘆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只好全交給你去處理了。”
子琴聞言,臉上流露着真誠的關心,拿毛巾給她擦臉。
金鑫微微閉上眼睛,說道:“她們的舉動是越來越放肆了,大概是看我睜隻眼閉隻眼便覺得我怕了她們,待我養好身子後,非得好好教育教育她們,讓她們知道知道正房不是真像她們所想象的那麼好欺負的。”
子琴笑道:“夫人,老實說,不止是子棋和小蘇,就連我也早看不慣她們的作爲了,同時也氣夫人你太容忍了。現在聽夫人你這麼說,心裡還真是開心。”
金鑫也笑了,因爲臉色很蒼白,她的笑容也顯得十分虛弱,卻也是十分美麗的,她說道:“你難得這樣幸災樂禍。”
子琴笑道:“那麼,我就等着夫人把身體養好,看一場好戲了。”
金鑫笑道:“看在你許多年始終這麼盡心盡力跟着我的份上,我就免費讓你看場好戲吧。”
子琴又笑道:“那還真是謝謝夫人好意了。”
金鑫擡手輕輕拍了下金鑫的手臂:“行了,說得都沒邊了。”
子琴卻是長久的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夫人,你要快點好起來。”
金鑫聽出了她話語裡的懇切,看向她:“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