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1
“本宮警告你,還想活命的話,就璽兒遠一點。”高昌王后衝着不經意在園中狹足相逢的莫玥警告道。
“這話,王后娘娘是該告訴王子殿下,而不是我。”莫玥面目冷然道。
當初是闞璽讓人救得她,也是他將她安置在這歸義侯府內凳。
“這裡是歸義侯府,本宮再不濟,把你趕出去的權力還是有的。”高昌王后聞言面色頓時冷沉,逼近兩步道,“你說,你出了這侯府大門,鎮北王府的人會把你怎麼樣?媧”
莫玥恨恨地咬了咬牙,便是再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認,只要她出了這歸義侯府,只怕不等天亮就已經沒命了。
“娘娘大人大量,是莫玥冒犯您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不想逞一時之快,而給自己帶來性命之憂。
高昌王后滿意的笑了笑,哼道,“所以,要留着你這條賤命,就給本宮規矩點,也別讓本宮再撞見你。”
高昌王后帶着人揚長而去,莫玥方纔緩緩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離開的方向。
龍靖瀾撇了撇嘴,原以爲得打起來呢,結果這麼快就完事兒了,果然女人之間吵個架也都是嘴皮上的功夫,這也只有擱她這裡纔會跟人動刀子吵架了。
不過,原本在高昌王后身邊說那些話,也不過是讓他們提防些姓莫的和龐寧那邊,只要互相都提防,就算能站在一條線上,也幹不成什麼大事,因爲誰都是以自己利益爲先的。
她悄然離開,一回到高昌王后的房中,道,“娘娘,打聽到了。”
高昌王后摒退了侍從,方纔問道,“可看清楚了。”
“就在城西的一處宅子裡,龐寧進去待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只是那園子守衛森嚴,我進不去。”龍靖瀾道。
“無妨,只要知道了人在哪裡就好了。”高昌王后冷然道。
風如塵原也是高昌的人,如今卻被龐寧控制爲他所用了,雖然在目前爲止他們雙方還是要站在一條線上,但最後也都是無法共存的。
“那王后娘娘打算怎麼辦?”龍靖瀾問道。
“這些天,你不必留在我這裡侍侯了,多留意着那宅子的動靜,有什麼動靜回來稟報。”高昌王后道。
現在是關鍵時候,又是身處燕京,是不可能把身邊的護衛派去些事的,二來容易引起人警覺,讓一個小丫頭去更合適,也不會太過引人注意。
“是,王后娘娘,可是那莫皇后……”龍靖瀾垂首回道,如此也好,正好有機會脫身了。
“她現在出不得侯府,本宮量她也不敢造次。”高昌王后道。
南楚皇帝容不得她,只要她出去一露了面就有性命之憂,她現在也只能藏身在這侯府內,可要想在這裡留着,她就只能規矩點。
龍靖瀾告退出去,剛一出門便聽到方纔一直沉默不語的高昌王出了聲,“現在唯一的變數,燕北羽留在王府內的那個瘋婦,得想辦法除掉纔是。”
“人當然要除掉,可是現在鎮北王府裡裡外外都有人把守,還有折劍山莊的人住在裡面,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殺了,根本是不可能的。”高昌王后嘆道。
“可留着她,終究是個禍患,當年不知怎麼就讓她給逃出去了。”高昌王恨恨道。
龍靖瀾在門外悄然聽着,好在那人是被她發現了,不然到現在怕也沒發現,他們做得那些腌臢事兒。
“且先看看在說吧,只要南楚皇帝一死,鎮北王府自然也就放鬆警惕了,介時再除掉她也不遲,現在我們最該擔心的是北齊王那邊,要是不能扳倒他,那這麼多年的籌謀都要付諸流水了。”高昌王后道。
雖然府裡是有他們的人,可是那些大夫當初就是高昌送去的,只要一出事了,首當其衝受懷疑的就是他們,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去下手。
“璽兒所說的計劃也不無道理,咱們要想對付了謝承顥,必須要將霍家兄妹爭取到與我們一要線上,只要北齊不再是威脅,僅憑龐寧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贏得過我們。”高昌王道。
那上陽郡主他們不知如何,可那霍雋少年成名,常年與霍天霄南征北戰,要想算計他們實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謀害燕北羽的事,不僅是謝承顥,高昌也一樣有參與,一着不慎更可能把他們自己都賠進去
“此事,還是看看龐寧打算怎麼辦。”高昌王后道。
雖然他們雙方也是各有目的,在對於北齊的事情上,他們是必須站在一條線上的,否則誰也不可能鬥得過謝承顥,所以此事便是他們不急,龐寧也會想辦法。
龍靖瀾在外面聽罷,悄然離開回了自己房中,倒並沒有擔心的意思,以霍雋和宛莛兩人的腦子絕沒有可能被這夥人利用的可能,可也如他們所說,真正要防範的還是謝承顥。
這也是,霍雋他們在北齊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之後一連幾日,她便甚少留在了歸義侯府,而是混跡在燕京城內,選在合適的時候去***擾了一下龐寧,讓他故意發現了自己在跟蹤他。
於是,幾天之後龐寧與高昌王夫婦見面之時,很明確的表示了不滿,但是她也便也再沒有迴歸義侯府去,那個在高昌王后的身份徹底消失了。
高昌王后被人發現也理虧,加之還要聯手對付北齊,不好在這個時候翻了臉,自然也不好太過追究,反正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侍女,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冬至過後,燕京的天也愈發寒冷了,在她準備好起程前往北齊的前一天,折劍山莊一行人也離開了燕京,緹騎衛的弟子相送到城外,她也在暗中瞧見了。
雖然知道師公和折劍山莊在這裡會大大增加勝算,但師公當年遠離朝堂創立折劍山莊,便是想遠離這些權謀之爭,她也確實不想在他這把年紀了,還要他因爲他們這些晚輩的事而受累,而燕北羽也說到做到,送他們離開了燕京。
在她離開燕京的當天,龐寧被鎮北王府的人緊急召了過去,燕北羽一天之內接連下了三道聖旨,一道是由賀英去傳旨駐守賀蘭關的當朝房大將軍,一道是給龐寧及幾位朝中重臣的,最後一道密旨則是留在了天機閣。
鎮北王府因着燕北羽的再度病重而人心惶惶,賀英領着她龐寧及幾位朝中重臣進了寢房,臥病在牀的人,已然虛弱至連起身都無力了。
“臣等給皇上請安。”龐寧一行人跪拜道。
燕北羽靠着軟墊,虛弱地擡了擡手,低聲道,“義父,近前來說話。”
龐寧這才起身,到了牀邊,“陛下,急召臣等前來,有何吩咐。”
燕北羽斂目深深嘆了嘆氣,道,“臣這病,一直無藥醫治,想來日子是不多了,萬一有個不測,這南楚的事總得有個交待。”
“陛下九五之尊,得上天庇佑,定會逢凶化吉的。”龐寧跪在牀邊道。
燕北羽虛弱地搖了搖頭,道,“朕自己病到什麼地步,自己還能不清楚,皇爺爺的交待朕也算是做到了,只是沒有那個命讓南楚真正安定下來。”
龐寧默然聽着,思量着他到底要將這南楚的江山託付於誰。
“朕唯一無法放心的便是朕不在之後,這南楚的江山會被北齊所覬覦。”燕北羽說着她在,不甘地嘆了嘆氣,說道,“所以此事還需要託付於義父。”
“陛下請吩咐。”龐寧道。
“南楚至今也無儲君,朕也無子嗣在身邊,還望義父能替朕和皇爺爺,守住南楚這片江山,切不可讓它落入北齊手中。”燕北羽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南楚的江山總需要有人承繼。”龐寧道。
若是皇帝准許他就時局便宜行事,那麼一切就更好辦了。
“只要南楚不落到北齊手裡,義父該如何行事都是可以的,若到最後關頭,還是難有勝算,便去天機閣,取那最後一道聖旨。”燕北羽咳了咳,虛弱地說道,“介時,望義父能依聖旨行事。”
龐寧顯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要南楚不落入北齊的手裡,什麼樣的辦法都是可行的。
“是,臣定赴湯蹈火,也要守住南楚這片江山。”龐寧道。
燕北羽微微點了點頭,道,“朕已下旨,讓房將軍帶兵前往北疆,以防北齊伺機發難,燕京的一切,南楚的一切,將來就拜託義父了。”
“可是,這樣一來,賀蘭關那邊的燕軍……”龐寧擔憂道,賀蘭關距離燕京如此之近,一旦那裡撤兵,大燕必會藉機反擊。
“如今當務之急,是要防範北齊,至於長孫晟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望義父設法解決,朕……無能爲力了。”燕北羽虛弱地嘆道
龐寧沉默了良久,想想他的旨意也是有道理的,現在南楚最需要防範的地敵人就是北齊,他下旨將房將軍派往北疆一帶,防範北齊大軍進攻也是有道理的,如此一來外面安定了,他只要穩住燕京的局勢便可。
“高昌也非真的忠心於南楚,高昌王親自來了燕京,必不是什麼好事,加之北齊那邊,義父需得小心應對了。”燕北羽憂心忡忡地交待道,神情語氣,儼然都是在交待後事。
龐寧面色凝重,應聲道,“是,微臣便是拼去這一條老命,也定要南楚的江山。”
其實,若非是因爲那個霍家女兒的出現,若是他沒有那麼非要與他對立,他也不願看到他落到這個地步。
他們大可以聯手吞併北齊,一統天下疆域,他做他的萬古留芳的君王,他做他青史有名的賢臣,他是想做權臣,但也並未有不臣之心。
可是,他偏就爲了那麼一個女人,一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如此,朕便也放心了。”燕北羽蒼白地笑了笑,說道。
“陛下還有什麼未了之事,要交待嗎?”龐寧微微哽咽着聲音問道。
雖然當年在老主子的要求下,讓他將其收爲義子盡力輔佐,但這個沉默寡言的義子從來都是他看不透的,起碼在那個霍家的女兒出現之前,他們之前還是她關係融洽的。
這一刻,他真的將南楚的未來託付於他,他卻又有些莫名的沉重和不安了。
燕北羽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朕雖有遺憾,卻也沒什麼了,這許多事情還需要義父你事事勞心,該交待的朕也都交待了,最後給朕些安靜的時間吧。”
龐寧與幾位朝臣,深深在牀邊跪拜,到底也是多年君臣,想起這些年這年輕的帝王出生入死復辟大周江山的艱辛,都不由哽咽。
“陛下保重,臣等……告退。”
一行人,深深行九叩之禮,方纔陸續退了出去。
“龐大人,陛下……當真無救了嗎?”出了王府,有人問道。
龐寧望了望鎮北王府的正門,幽幽嘆道,“如今,我們該操心的南楚將來的事,陛下將南楚的未來託付我等,不管怎麼做,也斷不能讓這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到他人手中。”
“龐大人有何事,我等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等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幾位老臣接連附合道。
龐寧鄭重地拱手行了一禮,道,“龐寧代老主子,代陛下,謝過諸位了。”
有了方纔燕北羽的交待,那麼他不管如何行事,也都是順理成章的了,只是要應對北齊,他卻不得不多了幾分擔心。
“這都是我等爲臣子,應盡之本份。”幾人還禮道。
“房將軍要調往北疆,以防北齊進犯,有勞程大人和方大人帶領先去接手賀蘭關的軍務,待南楚一切安定下來,再商議剿滅大燕餘孽。”龐寧朝就近的兩人道。
兩人相互望了望,一人說道,“房將軍一向是陛下身邊最得力的武將,勇猛無敵,駐守賀蘭關也有數月之九,與燕軍交戰也有數次,竟一直未曾平定,這到底是什麼緣故,長孫晟若是那般難以對付,賀蘭關得加派兵馬防範纔是。”
龐寧聞言,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程大人所言甚是,你二位先帶兵前去,我讓人儘快增援,務必守住賀蘭關,不要讓大燕有機會進犯到燕京,壞了這裡的大事。”
“是,我等即刻起程前往賀蘭關。”兩人朝着龐寧行了一禮,匆匆離開準備去接手賀蘭關的軍務。
龐寧與其它幾人寒暄了一番,在府外各自散去。
短短几日,龐寧將自己手中的親信兵馬都召到了燕京,一部分派去駐守賀蘭關,大部分留守在了燕京,以防不測。
這樣的變化,也讓歸義侯府知道,鎮北王侯府那裡沒幾天日子了,暗中也開始安排自己的人馬,以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北齊王。
只有鎮北王府那裡,沒有人再去關心,也沒有人再去關注,像是被人遺忘了。
今年的初雪來得特別早,似乎在預示着什麼不安的訊息。,一夜之間籠罩了整個燕京城。
黎明將近之時,自南楚新帝
入主以來一直空置的燕京皇宮傳出九聲悠遠沉重鐘鳴,驚破了黎明,驚醒了整座燕京城。
自古以來,鐘鳴九聲,只有在皇帝駕崩之時纔會響起。
——
一更,二更趕十二點前,淚奔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