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你一輩子
嘁尕蛤za踏雪山莊遠離了燕京城那些是是非非,確實是能讓人很快將心情沉靜下來,一清早燕北羽便回了燕京城向燕帝告了數天的假期。hi書網眔鯡舂
謝詡凰起牀不見人,聽晏西說他一早就趕回城裡了,以爲是有什麼事要忙走了,想着自己也能清靜一下了,結果剛用完早膳,燕大王爺又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你不是回城裡有事,怎麼又回來了?瑚”
“回宮向皇上告個假,好安心在這裡照顧你養傷。”燕北羽說着,將從城內給她帶回來的零食放到桌上,道,“吶,都是你愛吃的。鑠”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用你照顧?”謝詡凰心情不爽,自然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對,你不是三歲孩子,那你本王一個沒看住,就給我落一身傷回來?”燕北羽沒好氣的哼道。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兒,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謝詡凰就不明白了,堂堂一個大男人對着個女人一天這麼嘮嘮叨叨,婆婆媽媽的,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燕北羽吩咐了人重新給她準備早膳,轉過身來繼續道,“你嫁進鎮北王府就是我燕北羽的女人了,我還管不得了?”
晏西抱臂站在門外,聽到裡面的聲音不禁有些同情燕大王爺了,頭上的綠帽子都綠得發光了,自己還不知道。
“那你看看你能不能管得了。”謝詡凰說完,起身取了鬥蓬就往外走,不想再與他共處一室。
燕北羽見她往外走,扯着嗓門問道,“你去哪兒?”
“找個看不到你的地方清靜會兒。”謝詡凰說罷,出門叫上晏西就走了。
兩人走了好一段,晏西扭頭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跟出來才道,“這姓燕的老這麼圍着你轉也不是辦法,總有一天他會對沈園有所察覺的。”
謝詡凰攏了攏身上的鬥蓬,一邊往梅山上走,一邊道,“這兩個,我現在一個都得罪不起,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wωw ▲тt kán ▲¢ 〇
她需要鎮北王妃這個身份在燕京立足,也需要沈玉邪的勢力幫她達到目的,現在還不到跟他們翻臉的時候。
晏西將昨天夜裡從龍靖瀾那裡帶出來的東西遞給她,說道,“這是這些年咱們的人在燕京收集的朝廷各大家族的明裡暗地裡的關係來往,和一些見不得光的醜聞,你看看有什麼地方是用得着的。”
既然龍靖瀾說了現在還不能跟她見面,她自然也不能透露是緹騎衛在背後幫得忙。
謝詡凰接過去翻了幾頁,納悶道,“剛到燕京的時候就問過他們了,給出來的並沒有這麼細,這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些年北齊派到燕京的眼線也查出了許多的事,在她來燕京之前已經把消息送回中都了,但查的並沒有這一份上面這麼祥細。眔鯡舂
“有些是最近暗地裡查探才確定屬實的,只要對咱們有用就好了。”晏西扭頭佯裝在賞花,以免被她瞧出了破綻。
謝詡凰一邊走一邊仔細地看着上面記載的所有東西,到了山頂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將所有的內容都默記了下來,將冊子遞給晏西道,“回去到沒人的時候燒了,留着讓人知道了還是禍患。”
“你都記下了?”晏西詢問道,她那過目不忘的本事,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謝詡凰點了點頭,道,“這一次永壽宮的事是個始料不及的意外,但出了這樣的事,南宮家和長孫儀怕是會有所提防,所以暫時明面上還不能再做其它的事。”
“那就乾等着?”晏西折了枝梅花在嗅了嗅,問道。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我們哪有時間乾等着?”謝詡凰冷然一笑,望向燕京城的方向。
晏西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知曉她一定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於是道,“昨晚回去,只聽說宮裡都在忙着辦皇太后和皇貴妃的喪禮,長孫晟暫時倒還沒有其它的動靜,不過我已經讓人暗中盯着了,聽說緹騎衛今天也要出發去苗疆了。”
“只要長孫晟接着往下查,咱們就設法利用南宮家和鄭家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兒,把火往他們身上引。”謝詡凰道。
“讓他們自己窩裡鬥。”晏西打了個響指,總結道。
謝詡凰笑了笑,說道,“不過也得給十公主找點事情做,不然總是盯着咱們找麻煩。”
長孫茜那性子她太瞭解了,她現在認定了她不是好人,一定會盯着她不放,雖然她也好打發,但是總要跟她繞着來實在太過麻煩,保不準沒注意的時候被她給瞧出了什麼,所以讓她有點事情去忙纔好。
“那死丫頭是夠煩的,要不是咱們有正事要忙,一定好好收拾她。”晏西一想到十公主,不由有點恨得牙癢。
“她只是不知其中緣由罷了,不必理會她。”謝詡凰道。
十公主只所以一直對她有敵意,只是認定了霍家人的死是北齊所爲,故而對她這個北齊來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罷了。
“我纔沒那時間跟個黃毛丫頭計較。”晏西說着,朝山下望了一眼,見着燕北羽正往上走便道,“燕大王爺來找你了。”
謝詡凰望着山下走來的人,煩燥地皺起了眉頭,“算了,你先回去吧。”
晏西扔掉手裡折的花枝,抄小路自己下山去了,反正也沒興趣看他們兩口子打情罵俏。
燕北羽上了山,瞅着她還站在風口上,當即沉下一張臉來,“昨個晚上還說自己頭疼,這會兒還往風口上站。hi書網眔鯡舂”
“風口上涼快,我願意站着。”謝詡凰沒好氣地道。
好歹是個堂堂七尺男兒,好歹還是從軍營裡出來的,這麼婆婆媽媽的德性,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燕北羽早已經習慣了她這老跟他擰着來的性子,走近拉住她道,“山上風大,回去待着吧。”
“我喜歡在這裡待着。”謝詡凰道。
燕北羽抿了抿薄脣,好似有些拿她沒辦法,直接趁着她不備將人扛上肩往山下走了。
“燕北羽,你夠了!”謝詡凰惱怒地吼道。
“反正我說了你不聽,那還是不說了。”燕北羽扛着人,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謝詡凰懶得廢話,一掌往他後頸劈去,他一轉又將她由扛轉爲了抱着,她再想故技重施翻落下地,可他上過一回當早就防着她這一手。
她一招不成,又是一掌劈向他側頸,燕北羽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接招,她在趁機貓着腰往後一鑽,成功從他懷裡脫了身,卻不料腳山上有雪,又是下坡,往後一退沒站穩就直接滾在了雪地裡,後背撞上雪地裡的梅花樹,疼得她倒抽了口涼氣。
燕北羽慢悠悠地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身來,“現在舒坦了?”
雖是嘴上責備着,卻還是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謝詡凰拍了拍身上的雪,自己朝着山下走了。
一回了山莊,燕北羽便找出了傷藥,道,“我看看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你又不是大夫。”謝詡凰挑眉道。
燕北羽一邊低頭翻着藥箱找東西,一邊說道,“你不自己來,我不介意幫你脫。”
謝詡凰咬了咬牙,自己確實也感覺到傷口似乎裂開流血了,轉過身解開衣服將後背露給了他,“快點。”
燕北羽一邊幫她處理着傷口,一邊道,“反正也不是頭一回脫了,還不好意思什麼?”
謝詡凰無語的沉默,實在不想再跟他對話下去。
她一再想要這個人離自己遠點,偏偏他一次又一次的貼過來,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天真浪漫的霍宛莛,他也不是那個孤僻的病弱少年,他們有着各自的目標和立場,而這一切最後也終將是敵對的。
牽絆越多,最後就越痛苦,而她至此經受的痛苦已經太多了。
“這纔來了多久,一回比一回傷了,下一回是不是得把小命丟了。”燕北羽在她背後數落道。
“你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好續絃再取個年輕貌美的?”謝詡凰沒好氣地哼道。
燕北羽低笑出聲,上好了藥包紮好了,給她將衣服拉上去,微一傾身在她側頭偷吻,“你不就是年輕貌美的,我哪捨得你死了續絃。”
謝詡凰攏好了衣襟,冷哼道,“是嗎?”
他不定心裡就盼着她早死,好把他那紅顏知己娶進府吧。
“我讓大夫在溫泉池子那邊調了藥,趁着最近在這裡養傷,每天過去泡泡腳調理身子。”燕北羽道。
謝詡凰扭頭望了望他,不得不說他這個時候很多時候還是很細心的,因着八年前重傷在大雪裡天裡待久了,又吃了太多的雪,雖然之後傷勢痊癒了,但體內一直有很重的寒氣,不過有晏九的藥調理了這麼些年,纔沒有那麼嚴重。
但是,一逢上來月事,還是腹痛如絞,整個人都萎靡不振。
“這會應該已經備好了,走吧。”燕北羽拉着她,往園子後面的泉室去。
大夫已經溫泉池子的一邊小池子裡,調了各種的藥材進去,見兩人進來躬身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謝詡凰在池子邊上一座,毫不客氣地自己脫了鞋襪,溫熱的泉水浸泡着冰涼的腳,讓人周身都開始有了暖意。
燕北羽在邊上坐着,數落道,“人家的公主都活得金貴,你好好一個女兒家,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一天心思都幹什麼去了。”
兩回來月事的時候,整個人都萎靡得臉上都沒了一絲血色,手腳也一片冰涼的,着實把人嚇得不輕。
“那也用不着你管。”謝詡凰道。
“太醫都說了,你這樣的身子再不好好調理,以後都難孕育子嗣,年歲再大了,受的罪更多。”燕北羽道。
謝詡凰側頭瞥了他一眼,“反正我又不要跟給你生孩子,你管那麼多。”
“那你想給誰生?”燕北羽面色沉冷地瞪着她質問道。
“我不喜歡孩子,嗯,確切說是討厭。”謝詡凰道。
從霍家的悲劇開始,她早已沒有了嫁人生子的念頭了,如今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達到目的而不得已走的一步而已。
幸福這兩個字,對她早已沒了任何意義。
燕北羽微抿着薄脣,沉默地坐在邊上再沒有言語。
謝詡凰低眉瞧着浸泡在水中的腳,低語道,“燕北羽,我們都清楚,我嫁到燕京來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到兩國再交戰的時候,也許我會死在這裡,也許我會回到北齊,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是我的歸宿,我只想我們都互不干擾地過到那一天。”
“所以,一再要我離你遠點?”燕北羽沉聲問道。
“我不想到了那一天,咱們之間牽絆太多。”謝詡凰平靜說道。
若她不是兒時相識的那個少年,她自是不會與他說這一番話,可真是因爲已經是舊相識,她更不想再牽絆太多,將來讓彼此都爲難。
“那你嫁到大燕來又是做什麼?替你王兄來刺探軍情?”燕北羽目光寒涼地望着她。
“大燕需要休養生息,北齊同樣也需要,至於刺探軍情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想安安穩穩在燕京活到我回去的那一天罷了。”謝詡凰冷聲說道。
燕北羽伸手理了理她垂在肩頭的秀髮,喃喃說道,“可是好像已經晚了,我已經捨不得放你回去了。”
謝詡凰扭頭望向他,沒好氣地道,“燕王爺,燕大王爺,你就癡情一點念着你的紅顏知己,夢中情人什麼的就夠了,別那麼花心行嗎?”
燕北羽失笑,目光有些無言的落寞,“偏偏人就不是那麼善變的,若不是這麼多年生了這麼多變故,若是鳳凰沒有離開人世,也許在我身邊的人就是她了,可兜兜轉轉我卻是又遇到了你……”
謝詡凰一時有些怔然,竟不知這些年他是存那樣的心思,別開頭望向一邊平靜地問道,“你們不是才相識不過幾天罷了,怎的你還念念不忘了?”
燕北羽嘆了嘆氣,說道,“我那年生了重病,大夫都說我活不到來年春天了,原本也找個清靜的地方等死罷了,不想在那個時候偏冒出了個她,她跟我那時候遇到的每個人都不同,她的身上總充滿着一種說不出的生命力,好似世上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是美好而快樂的,她說每句話眼睛裡都是帶着笑的……”
“是嗎?”謝詡凰眼底掠過嘲弄地笑。
“她說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我都沒有見過,那麼小小年紀就死了太可惜了,她走了之後我也想着活來去見一見她說的地些東西,再見一見她,只可惜我再知道她的消息之時,她已經不在了。”燕北羽沉重地嘆了嘆氣,而後便沉默了下去。
謝詡凰平靜地望向他,認真地說道,“燕北羽,我不是她,不要把我當成她。”
她曾經是他所說的那個人,但在八年前已經不是了。
“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若想留一個人在我身邊一輩子,不是她的話,我想是你。”燕北羽笑了笑說道。
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中便有了這樣的念頭。
“可我不想一輩子對着你這麼無趣的男人。”謝詡凰踢了踢池子裡的水,說道,“燕北羽,你是見的女人太少了,所以見一個就覺得非她不可了,你去多見幾個,也許就不會再這麼想了。”
以前是遇到小時候的她,所以他覺得是特別的。
這成婚了遇到如今的她,相處久一點了,就覺得這一個是要過一輩子的,這一輩子見過的女人扳着手指頭都能數過來,也怪不得他會這麼想了。